翌日清晨。
贾行云揉了揉因熬夜看龙川的县志略显胀痛的太阳穴,从华贸附近的江畔花园出来,叫上司机,驱车去往鹅城康帝国际酒店接刘青山。
“贾少,家里差人送来的密码箱,请您亲启。”李林,也就是贾家司机,见后座上的贾行云揉着眉眼,从后视镜瞄了他一眼,寻思车上了鹅城大桥平稳直行中,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将副驾座位上的一个黑色箱子拽来,反手递向后方。
贾行云拍了拍脸颊,打了个呵欠,接过密码箱,解锁打开。
两枚造型别致,与骨钱令母扣制材相当,又略显不同的薄盘圆形饰盘呈现在他眼中。
贾行云摘下挂在脖子上的骨钱令,将空谷牙、海黾旋,旋转插入层叠缝隙中,两声轻扣,严封密合,八块分割阴雕空间,三处已阳覆。
贾行云颠了颠灵动初现的骨钱令,将密码箱合上,放在右首侧座上,掏出手机打给刘青山。
“老师,过早没?“
“是,酒店是提供早餐。”
“酒店的早餐哪里吃不到,您别惦记了,我马上到。”
“嗯,好,好,知道了。”
贾行云挂掉电话,车下南引桥转右转盘进江边路,等待30秒红绿灯,未过五分钟就到了康帝国际酒店门口。
刘青山拖着行李箱刚办完退房手续出门。
贾行云打开车门,小跑过去,接过行李箱放入后车厢。
李林再度驾车直奔下角东路,停在祝屋一巷的“汤小匠”旁。
“老板,三份肠粉,加蛋加肉。三份八刀汤,多胡椒。再来一屉烧麦,一屉水晶饺,一屉蒸凤爪。备碟花生酱,稠点的。”
贾行云熟络地跟老板打着招呼,就着临时摆放在人行道上的圆桌坐了下来。
就这开着豪车吃路边摊的行为,老广见惯不惊。
指不定那种穿着无袖白汗衫,耷拉着人字拖的秃头老汉就是某个隐豪。
一眼望去,人来人往,到处都是喝汤唆粉的人,人声鼎沸,道不尽的人间烟火。
刘青山拿起一次性筷子,撕开筷衣,接过贾行云递过来的茶水,微抿小口,蘸了蘸花生酱,道:“八刀汤早就听说过,还真没喝过,这次有口福了,来鹅城,终于过了把嘴瘾。”
李林刚端上来三屉烧麦、水晶饺、蒸凤爪,闻言,笑道:“我就是紫金人,这八刀汤啊在我们哪可是一绝,算得上是客家人对猪的完美演绎。用紫金蓝塘猪的心、肝、肺、舌、肠、腰、隔山衣、前朝肉等猪件,分别切割一刀,切下的猪件精华,在上面洒放少许的盐花、胡椒粉、味精,加水煮个十分钟左右就可以了。”
刘青山咽了咽口水,张嘴左掌心从上唇抹到下唇,夹起包有玉米虾仁的水晶饺塞入口中,右手拍着膝盖点头,大叫一声“不错”。
贾行云一口爽滑的肠粉,一口鲜嫩的八刀汤,再塞入一口烧麦,呼呼啦啦吃得发出声响来。
三人一顿横扫,顷刻,荡扫一空。
嗝。
吃舒服了的声音传来,刘青山端起汤碗,滴水不剩。
吃过早餐,再度上路,驱车穿市区,过火车北站,从小金口上长深高速,约莫三个小时不到,下了高速抵达龙川。
再沿G236国道东北方向直行,半个小时左右在丰稔镇派出所路口转西南进路况明显下降一个档次的乡村公路,行到一个叫乌石坑的地方,红旗H9再也进不去了。
贾行云让李林到丰稔镇等候,与刘青山下了车望着狭窄的村道只能叹气。
“我给你师弟师妹打电话了,他们从上柏村骑摩托过来接我们。”刘青山关闭手机,顿了顿脚,摇头道:“真是胡闹。”
贾行云搬来两块圆石,吹了吹,扶着刘青山坐下,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贾行云不问还好,一问,刘青山吹胡子瞪眼,道:“张志和不知道在想什么,昨晚连夜下墓,不仅如此,还把范晓红、韦世强强行留在上柏村,美其名曰接我们两,我看啦,是怕我刘氏弟子抢他的功劳咯。”
贾行云点了点头,想到鹅城之事,再联想到师弟师妹的委屈,一条线下来,渐渐有了眉目,还是对张志和的行为有些不解,俗话说的好,文无第一,这考古不是说你下墓早就能解析全局的,需要丰富的阅历和庞杂的知识储备,众人相互印证,秉着严谨务实的原则,抽丝剥茧,慢慢拨开疑云,才得以让历史重现。
这是个缓慢的过程,除了第一手挖掘简报,张志和如此作为,有鬼?
贾行云想着想着,突突突的汽摩声传来。
循声望去,却是一辆嘉陵600边三轮侉子民用摩托高高低低,从丰稔镇的方向驶来。
驾驶位、挎斗内各坐一人。
两人皆戴军绿头盔,驾驶位那人虎背熊腰,内衬一黑色短袖,外套一橄榄绿影马甲,明显是一男士。
挎斗内那位,戴着流光紫墨镜,头盔两侧散出飘逸黑发,肩披薄纱水袖遮阳巾,着收腰黑色小西装,双膝上抱着一台松下 AJ-PX280MC 存储卡式摄录一体机,正朝这边挥手。
边三轮停在贾、刘二人身前,一双穿着黑色高跟鞋,高挑的腿先侧身齐齐迈了下来。
“刘教授,贾大少!”字正腔圆,略带雌性特有的磁性女嗓音惊呼起来。
女子取下头盔抱在左腰,右手摘下墨镜挂在胸前,甩了甩头发,右掌从额前往右后一撩发丝,脸上挂着欣喜。
“哦,鹅城电视台的佟菲语啊,你们怎么来了。”刘青山站起身,想了片刻,才记起对方跟他在花都慈善拍卖会上有过一面之缘。
佟菲语指着驾驶位的男士,“蒋飞,我们电视台的师傅。”
蒋飞连头盔都没有摘下来,随意点了点头,算是礼貌性应了。
佟菲语将遮阳巾松下,连同头盔放入挎斗,转身走到贾行云身前,眼神带着热切的目光,伸出右手,道:“你好,贾大少,我们又见面了。”
贾行云内心愕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么一号人,只能伸出右手,和她握手,道:“幸会幸会,这山旮旯里还能再次遇到佟小姐,不得不说是缘分。”
佟菲语盯着贾行云的眼睛,笑道:“缘分是一定的,这次我们鹅城电视台能获首邀采访媒体之一,知道鹅城之光贾大少在,小佟倍感荣幸。”
贾行云恍然,难怪隐隐有种模糊的熟悉感,原来在电视上似乎见过,真人比电视上还漂亮。
身高没的说,穿着高跟鞋几乎同自己平齐,腿长得,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腿玩年。
整体给人以干练、知性、热情的感觉。
和江晓蔷相比,一个是待开发的性感樱桃,一个是成熟的火烈草莓。
嗯?
贾行云眉心一挑,脑海中浮现出坐在出租车上跟他挥手甜甜一笑的江晓蔷。
贾行云摇头,从紧握自己右手一直不松的佟菲语手中抽了出来,不着痕迹伸向刘青山,虚空伸掌,道:“老师是拿国务院津贴的专家教授,和老师国家之光的光环比起来,我算哪门子之光。”
佟菲语捏了捏右手,怅然若失,附和道:“刘教授自然没法说,你贾大少是年轻一辈的楷模,小佟对你很钦佩。”
这……。
贾行云看了一眼佟菲语侵略性十足的热烈目光,有点消受不了,情不自禁往刘青山的方向蹭了蹭脚步。
滴滴滴。
长串的喇叭声响,从上柏村的方向开来两辆摩托车。
众人的目光被鸣声吸引过去,贾行云暗暗松了口气,心道:这佟菲语看自己的眼神就跟自己早上看烧麦的眼神差不多,都是那种急不可耐的感觉,嗯?什么意思?想要吃了我?
“学长,老师。”“师哥,老师。”
从远远传来的称呼以及声音就可以判断,前者是贾行云的学弟韦世强,后者是学妹范晓红。
韦世强身穿浅蓝平短袖,宽松牛仔裤,左额角一颗青春痘,下巴处一抹青冉的胡须,鼻梁高挺,脸色白皙,笑起来眼角自然呈一轻微的倒三角。
他跳下摩托车,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摘下手套,朝刘青山鞠了个躬,再给了贾行云一个熊抱。
贾行云拍了拍他的后背,道:“小老弟,辛苦了,完事,我请你去鹅城海搓一顿。”
“师哥,没我的乜?”范晓红紧随其后,睁着大大的眼睛,嘟起嘴唇,假装生气。
她身材娇小,戴半框椭圆眼镜,右眼角一颗醒目的美人痣,头箍宽条白色运动带,着连体白色束腰网球裙,左膝盖上套着一黑色护膝。
“有,怎么会没有,管你一辈子都有。”贾行云推开跟他腻歪的韦世强,伸手朝范晓红的头摸去。
“老师,学长,我们快走吧,要是下雨就不妙了。”韦世强不着痕迹抱住贾行云的手,嘿嘿一笑,直接将他往自己摩托车方向拽。
贾行云看着范晓红无意识缩脖子的动作,再联系韦世强的“蛮横”,视线来回在两人身上扫视两遍,给了二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跟上。”佟菲语坐回挎斗,穿戴整齐。
“哦。”蒋飞打火引车,突突突跟了上去。
贾行云坐在韦世强身后,刘青山非要自己亲驶,范晓红无奈,只能坐在他身后,一行四人,身后跟着鹅城电视台的两人,在坑坑洼洼的泥石路上往上柏村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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