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椰”瞬胀,唰唰唰数不清粗壮的血鞭离弦之箭抽打出来。
砰砰砰……
枪声大作,回音密集,犹如千军万马。
贾行云瞬间开启海黾旋,身轻如燕,侧空翻转躲开两条血鞭,照着血鞭连接“血椰”的末端狠狠两枪。
瓦策喷出散弹,火星四溅,将身前的血鞭逼退。
他装填子弹,快跑两步,抓起扎哈的肩头,却被一双毛绒绒的红色大手反抓住手腕。
“你也要跟我抢?”扎哈抓住瓦策的左手手腕,以违背生理常识的方式反转头颅。
他双眼无神,灰白的瞳孔血丝弥漫,爬满蚯蚓纹。
脸上更是血肉模糊,开口说话的时候露出发粘的喉头。
扎哈似乎凭着本能,意识混沌,抓住瓦策的手,红毛瑟瑟,盖向瓦策。
银光乍现,一道剑影从天而降。
“扎哈没救了,快远离他。”贾行云劈断扎哈的手臂,脚尖点地,回旋一脚将瓦策踢开,反身将贯来的血鞭从中劈成两浪。
瓦策倒也担得起勇猛二字,后跌在地,滑行撞到石门,眼中不忍只是一瞬,抽出砍刀,当机立断,鼓着眼咬牙斩断左手腕。
断碗落地,红霉绽放,血色蘑菇丛丛生。
瓦策咬牙怒吼,脸色苍白,脱下衣服将断腕包住,提着砍刀冲了上去。
血鞭抽来,瓦策挥刀劈斩,却是砍不断。
两者绞碰,血气翻卷,瓦策的砍刀瞬间就失了原色。
“献祭,献祭……”扎哈含糊不清嘟囔,嘴中尽是溢出红毛的血色。
他坐在地上,抽出砍刀,一刀刀砍着自己的大腿。
骨肉分离,数条血鞭从天插进扎哈的头颅。
掰开西瓜一般,白瓤瞬间成熟,化作稀烂的红瓤。
“阿爸。”瓦策眼见扎哈成为肉泥,愤怒不已,不要命的冲过去,被贾行云连环两脚踹飞,再次撞在石门上,昏迷过去。
贾行云用荷瓣剑挑起两朵只剩火簇的火莲,手腕轻颤,将金色的火溅散在瓦策周围。
他爆喝一声,手中荷瓣剑一分为二,一百八十度度平展,化成一把龙川墓丹室中的荷瓣斩。
贾行云双手持住荷瓣斩中心,旋转速度越来越快,渐渐舞出银色的剑罩。
血鞭抽舞着,数十上百,与剑罩一触即散,化作血鸦盘旋,不敢进入剑罡方圆。
剑罩密集,在血红的血雾中刮起一阵剑风。
剑风旋转,血雾翻涌,如暴躁海浪。
以贾行云为中心,他头顶的剑风,荡开血雾,形成龙卷。
那龙卷拨开血雾,直透塔顶。
塔顶有一玉石桥。
桥上有一琥珀牌坊。
牌坊之上有一破碎的佛光舍利。
石塔轰隆不断,经受不住这剑风的摧残。
层层琥珀被刮成齑粉,黄尘压血雾,滋滋发出冒泡的声响。
风停剑止。
荷瓣剑化二为一。
贾行云吐纳呼吸,盯着跳动越来越频繁的“血椰”,眼中精芒乍现。
他双手握住剑柄,跳跃而起,从天而去,爆喝一声“斩”。
数不清的血鞭横空,阻挡着这气势磅礴一剑。
贾行云剑切豆腐,面沉如水,去势不挡。
似有一道银辉剑芒如骄阳戏乌云,风轻云淡。
眼见“血椰”即将被贾行云劈成两瓣。
一点星芒乍现。
金色的芒,金黄的芒。
戳破水泽般从“血椰”中绽放,迎上那道耀眼的银辉。
贾行云心生感应,轻转手腕,以剑身拍向那抹金黄。
剑身震荡,贾行云借力后翻,双脚蹬在石门上再度弹射而下。
火星四溅,贾行云手臂发麻,倒飞回去,撞在石门上,差点气息不稳。
他滑落石门,半跪在地,举着荷瓣剑护在胸前,盯着那渐渐泛出金黄的“血椰”心生警惕。
“血椰”如孕妇的肚。
从中戳破,一只指骨被贾行云砍出裂纹的金黄骷髅手捏拳杵在半空。
“这是……哪只骷髅?”贾行云瞳孔收缩,想起第一次在玉石桥琥珀牌坊下见到的那具金黄骷髅,想起象牙山豁口位置“声东击西”的那具金黄骷髅。
啵。
另外一只金黄骷髅手刺破“血椰”。
那双骷髅手扒开“血椰”,扯裂出咧嘴的豁口,光亮透血纹的皮囊鼓起,继而爆开,钻出金黄的骷髅头颅。
“血椰”涌动,瞬间干瘪,似一件透明蝉翼皮衣缩水回贴。
在金黄骷髅心脏的位置凝聚成灰白骨造圆盘。
那骨盘材质白皙通透,有血色的乌鸦纹理游走,似封印在内的活物。
随着金黄骷髅的走出,石塔内的血雾倏然回收。
金黄骷髅张嘴,发出金属挤压的声音,那声音低沉,似单音节的笛音。
随着声音的释放,血雾涌入骷髅嘴中。
它鲸吞虹吸一般,血气成片成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钻进它心脏位置的圆盘处。
“血鸦笛?”贾行云大气不敢喘气,按住胸口位置躁动不安的骨钱令,以荷瓣剑遮住半边脸,似乎这样不会引起对方的注意。
石塔血色消弭,在金黄骷髅空洞的眼中泛起两簇沉得发黑的血红。
咔咔声响。
金黄骷髅扭着脖子,眼中冒出幽火,直勾勾地盯上了贾行云。
贾行云似灵魂被捏了一把,心神险些失守。
“赫赫赫……”金黄骷髅发出含糊不清的音节,朝贾行云伸手。
这个动作贾行云很容易解读,金黄骷髅指向的位置正是自己胸前骨钱令的位置。
“你就是那个以身镇邪的高僧?”贾行云暗暗提防,不管对方能不能听懂,“我佩服你的大无畏,但是,你现在这个样子?是被血雾浸身,邪化了吧,别看你一身金黄,看似宝相庄严,实则就是披着佛衣的邪魔。”
“你摇手指什么意思?”贾行云愕然,居然在骷髅身上看到活人的情绪,“难道我有说错?这么多年来,你不阻止卡寨所谓的活人血祭,就算压制了血鸦笛的扩散,也是助纣为虐。”
“我不是什么高僧,高僧在那。”金黄骷髅没有开口,却是传出空气摩擦的声音,它指了指塔顶的位置,“那秃驴被我挂到气窗挡雨,相当应景。”
贾行云瞳孔放大,沉默不语,荷瓣剑差点没拿稳。
他被颠覆常识的认知骇得心中激起千万层浪。
骷髅……
开口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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