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有什么好……结婚有什么好……”月小尒老脸红扑扑,扇贾行云一般扇着委屈巴巴的江晓蔷后脑勺,“自由自在不好吗,是钱不够花,还是美男子不够看,婆婆我不喜欢老爷子,婆婆我永远喜欢二十好几,像贾小子一样年轻力壮又俊朗的小伙……”
“婆婆……”江晓蔷见月小尒越说越离谱,嘟起嘴来抱着她的肩左右晃动。
金黄骷髅全身黯淡,只是须臾,化作一堆灰扑扑的粉尘。
粉尘堆中血鸦笛半截露在外,半截埋在灰中。
不远处是依旧昏迷不醒的瓦策。
眉苗跪在他身旁,神色紧张地处理着他的断臂伤口。
贾行云全身的血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回缩,凝结在胸前的骨钱令纹身上。
那纹身融合血鸦笛的魂,更加复杂,有了眼,闭合的眼。
似那眼一旦睁开,可望穿虚空,可探寻千万载。
贾行云悬浮的身体缓缓下沉。
他双脚点在地上,悠悠醒来。
眼中红芒乍现,旋即消失不见。
血鸦笛的魂,改造着他的身体,更多的是强大他的魂。
他最直观的感受就是灵觉更加敏锐。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状态。
奇妙到他伸出一拳,重重砸在胸前的位置。
他觉得,这里会出现什么东西。
下意识的出拳,似乎不受控制。
贾行云有些莫名其妙。
突然。
那金黄骷髅消弭成的粉尘堆中突兀出现两爪。
一白皙,隐带血脉波动的骷髅爪。
一淡黄,皮肉完好的正常人的爪。
骷髅爪抓住血鸦笛,攥在掌心,变爪成拳。
正常人爪来势汹汹,直取贾行云胸前骨钱令。
贾行云吸收血鸦笛的魂后,如修炼之人再进大阶。
正是踌躇满志之时。
他信心满满,正要检验血鸦笛的威力,看清从粉尘中爆起的影,进攻的拳顿时回收七成,与对方的拳一触即开。
他借势后撤,大鹏展翅,倒飞五米。
“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贾行云望着刚从土里钻出,半俯在地的人,惊讶中带着惊喜。
来人左身骷髅,右身完好。
失去脸皮的左脸泛着肉色的皱光。
本就俊美的右脸侧,一道愈合不及时的抓痕,还带着快要干枯的暗黑血痂。
“学弟,你还活着?”贾行云放松心神,脸上露出喜色,往前跑了两步,被对方伸手止住。
“请叫我守墓人夜枭。”韦世强面无表情,声音冰冷,“我不想和你交手,你把寻方令给我。”
“是赵猛?你居然跟了他。”贾行云想到其中关键,能在龙川墓中怪物群潮中活下来,一定是赵猛的授意。
“范晓红,就是被他杀的,你居然认贼作父?”
“我只想救活小红,把寻方令给我。”提起范晓红,韦世强恼羞成怒,眼中流出血泪。
“学妹……学妹脑浆都被赵猛抓出来了,活不成的,你莫听赵猛胡说八道,人死怎么可以复生。”贾行云心中黯然,范晓红的死,多少与自己有关,他心中对考古队中每一个牺牲的队员都充满歉意。
“人死不能复生?”韦世强攥住血鸦笛,高高举起,忿然指着四周,“以前我不信,现在,你自己看看,骷髅都可以复活,甚至我这种怪物都能活下来,为什么小红就不可以。”
“你是想要学妹变成没有意识的怪物,或者是行尸走肉吗?”贾行云摸着胸前的骨钱令,轻轻拍了两下,“别说骨钱令有没有复活死人的功能,就算有,我也不会给你。死人复活,天下大乱。”
“你不懂,那是因为你没有失去挚爱,我活着的意义就是小红。”韦世强苦笑摇头,脸庞流出两道血痕。
他轻轻擦去血痕,眼中精芒乍现,神色坚毅,咬牙道:“既然你体会不到我的痛苦,那就和我一样,痛失所爱吧。”
韦世强把视线转向江晓蔷,眼中的歉意迅速转化成恨意。
“等她也死了,我看你怎么大义凛然,我看你怎么假仁假义,我要你感同身受。”韦世强怒吼着,脚下激起旋风,风驰电掣扑向睁大眼掏枪的江晓蔷。
下意识的掏枪动作,对于江晓蔷来说,行云流水,但是,枪套空空如也,手枪,在贾行云进塔之前就已经给了他。
砰砰。
贾行云消失在原地,又出现在原地,身形晃了晃,似乎从来没动过。
“没把我老婆子放眼里?”月小尒双手两把黄金手枪,子弹都是金灿灿的,她龇了龇牙,心疼的表情浮上脸颊,“黄金子弹贵得哟,一并算在你家主子赵老儿身上。”
月小尒见韦世强用半空的骷髅身躯躲过子弹,来势不减,气不打一处来,“老婆子我是阵师,阵师你懂得起不?”
砰砰砰砰。
连续四枪。
共计六枚子弹,瞬间爆开,竟瞬凝结成网。
“当我天罗地网是花架子咯?”随着月小尒玩世不恭的样子,之前杵在地上的四个机器人活了。
与那金灿灿的金丝大网连成一体。
网变幻着形态,将韦世强笼罩其中。
“婆婆,手下留情。”贾行云见网所碰之物皆化粉末,大声高呼。
“咿?”月小尒用发热的枪管烫卷着额前的发梢,盯着金网铺下的地面,眼中露出疑惑,“这么快就化没了,我这天罗地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
“遁地逃了。”贾行云挡在江晓蔷身前,歉意地将手枪还给她,踏前几步,发现地上的洞口,迟疑片刻,开口,“韦学弟本心纯良,应该不是攻击江晓蔷,他原本的计划就是声东击西,带着血鸦笛回去复命。”
“你这个韦学弟心思重得很,这个洞是他早就准备好的,你还是小心点,看见那个坑没。”月小尒指了指呈半卧状的俯坑。
“那里本来有一具倾倒在土里的惨白骷髅架,半截埋土,半截露外,和周遭这么多骨架融为一体,并不显眼,应该就是韦世强。扎哈弄出那么大动静,他都能引而不发,等到你压制住血鸦笛后,他才暴起抢走血鸦笛。”
月小尒双枪旋转,插入枪袋,拍着贾行云后脑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现在好了,血鸦笛被抢了,赵猛那老小子,有了荷瓣莲和血鸦笛,不知道又会整出怎样的幺蛾子,我可告诉你,鹅城即将成为风暴眼,你早做准备。另外,别稍上我,老婆子我还没活够。”
“还有,那什么,韦世强见了我的真容,缅北我是不能呆了,那啥,我准备环球旅行,有事没事都别找我。”
“啊,您不用怕,赵猛暂时对您构不成威胁……”
“谁说我怕……啊……是说我怕了。”月小尒再度爆扇贾行云后脑勺,梗着脖子,急得面红耳赤。
“婆婆。”贾行云捂着后脑勺,拍着胸前的骨钱令,“好好好,我说错话了。血鸦笛他们拿去也没用,徒有其表我故意让韦世强带走的。”
他眼神望着远方,嘴角翘起一抹冷笑,“赵猛这么喜欢布局,那我不介意给他埋个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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