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柳湘湘抹了把脸,她今天穿了一条浅色的高定礼裙,红酒顺着脸颊落到胸前的衣服上,留下一片斑驳的污迹。
柳湘湘气得脸色铁青,这条裙子毁了。
“你知不知道我这条裙子有多贵,你赔得起吗?”柳湘湘怒极攻心,说话不过脑子。
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不对,但要收回已经晚了。
赵琦琦挑了挑眉,讽刺的笑道:“不过是一条裙子,看柳大小姐气急败坏的样子,你的衣柜里不会就只有这一条吧,那我真是罪过了,不过好在我有一柜子的高定礼裙,一条都没穿过呢,随便你挑。”
“你放屁,在这摆什么阔呢,我告诉你,别给我得意,咱们走着瞧。”柳湘湘根本就不怕她,赵琦琦的嚣张在她看来是打肿脸充胖子,等赵家破产的那天,她就等着看赵琦琦怎么哭。
“静候佳音。”赵琦琦浅浅微笑,就像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似的,柳湘湘更气了。
连带的看萧云和都不顺眼,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好了,你们俩别闹了,都是好姐妹,有什么过不去的。”看够了热闹的沈楚楚站出来打圆场。
“呸,谁跟她是好姐妹。”柳湘湘嗤之以鼻。
赵琦琦翘着大长腿,舒舒服服的窝在沙发里,看着没个正形的,透着股慵懒性感,暗中不少男人的视线偷偷的打量着这边。
赵琦琦捻了颗葡萄扔嘴里,“啪”葡萄皮准确的吐到旁边的垃圾桶里,柳湘湘嫌恶的皱了皱眉,“粗俗。”
赵琦琦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柳湘湘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后恼恨的别开眼睛。
“这葡萄甜得很,尝一个。”赵琦琦剥了葡萄皮亲自递到萧云和嘴边,萧云和笑了笑,张口吃了进去。
柳湘湘低头擦着裙子,越擦脸色越难看,洗不掉,这条裙子废了。
她不是沈楚楚这样真正的豪门千金,每个月零花钱百万起步,也不是赵琦琦这种娇生惯养的独生女,她想要得到一件东西,必须要非常努力。
她爸是沈氏的员工,家里条件普通,她就是靠着给沈楚楚溜须拍马的机会给自己挣了不少好处,也让柳父在沈氏更上一层楼,这条裙子是她好不容易搞到手的,就是想今晚美美的亮相,让沈少爷看到她。
谁知道被赵琦琦给毁了,手撕了她的心都有。
沈楚楚说道:“去我的房间换一件吧,咱俩身材差不多,为防意外,我准备了几条备用裙子”
柳湘湘眼底划过一抹惊喜,嘴上讷讷的说道:“谢谢楚楚。”
沈楚楚喊来女佣陪柳湘湘一起去楼上换衣服。
柳湘湘走出休息区,看到缠着沈寒清的颜晨,目光阴了阴。
当看到沈寒清对着颜晨温柔的微笑时,更是嫉恨的攥紧了拳头。
当务之急是赶紧换条裙子,不能让颜晨得了便宜。
——
小凤转身,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少女:“颜小姐请留步。”
她已经摸清楚了这个女生的身份,颜家大小姐。
颜景抿了抿唇,“他……身体好些了吗?”
镜片后那双清澈的眼睛静静的望过来,真诚又明亮,小凤本来以为这女人要趁机黏上少爷,可看到那双眼睛,不由得怀疑自己想多了。
很快她就清醒过来,不管这女人的目的是什么,都绝不能让她靠近少爷一步。
“颜小姐还是顾好自己吧,少爷不需要你操心。”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想当面谢谢他。”
“没必要,少爷救你不过举手之劳,况且少爷根本就不记得你,听我一句劝,你要真想谢谢少爷,就别再记挂他了,那天的事就当一个意外吧。”小凤说完转身走了,绕过大厅的屏风后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是房间,如今开辟出来成为贵宾的休息室。
入口处有两个保镖把守,颜景眼睁睁的看着她走了进去,下意识想要跟上去,却被两个保镖拦了下来。
“这位小姐请止步。”
颜景失落的走了出来,看着大厅中的衣香鬓影,纸醉金迷,内心深处有一种深深的孤独和迷茫。
“颜景?”换好衣服的柳湘湘从二楼走下来,昂着头颅,仿佛自己是公主般,脸上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颜景勉强笑了笑:“湘湘。”
两人因为沈楚楚经常在一起玩,但互相看不顺眼,不过一直没挑破,维持着面上的平衡,柳湘湘鄙夷她胆小懦弱,被继母继妹欺负到头上也不敢吭声,要不是沈楚楚帮她,早被那对母女赶出颜家大门了。
颜景则很是瞧不起柳湘湘狐假虎威谄媚拍马的样子。
柳湘湘走到她面前,看了眼沈寒清的方向,沈寒清跟几个公子哥儿说话,都是青年才俊,画面相当养眼,可惜被颜晨这颗老鼠屎给破坏了,颜晨跟个小尾巴似的跟在沈寒清身后,脸上露出天真乖巧的笑容,有个公子哥拿颜晨打趣沈寒清,沈寒清颇为无奈的笑了西奥。
柳湘湘目光如淬了毒刺般,咬牙切齿的说道:“管好你妹妹,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颜景皱了皱眉,“你觉得我管的住她吗?”
柳湘湘冷笑着瞥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X射线似的,颜景下意识心头一颤,仿佛深藏的秘密被发现了般,有片刻的慌乱。
“你们姐妹俩的心思以为我看不出来吗?我警告你,他是我的,谁敢抢我跟谁拼命。”话落在颜景苍白的脸色中转身离去,背影像个打了胜仗的女战士。
说白了她是欺软怕硬,颜景性格弱懦,以前还有沈楚楚给她撑腰,自从俩人从玉河给赵琦琦过完生日回来后,赵琦琦就没理过颜景了,她从张砾峰那儿打听到一点儿内幕,没有沈楚楚撑腰,颜景不足为虑。
柳湘湘瞥了眼沈寒清的方向,目光如毒刺般划过颜晨的脸,今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小贱人,你给我等着。
沈楚楚的裙子,那自然是最好的,柳湘湘穿上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高贵了起来,走过来高傲的瞪了眼赵琦琦。
赵琦琦跟萧云和坐在沙发上,一边吃葡萄一边聊天,旁边坐着个桃花眼的少年,微垂着脑袋,沉默高冷。
另一边沈楚楚被一群名媛围着,长袖善舞的应对着。
“那不是颜景吗?”有个女生朝颜景招了招手,“好久没见你了,最近在忙什么?”
颜景走过来打了个招呼,看了沈楚楚一眼,沈楚楚没看她,低头跟身边的女生说话。
“快要期末考试了,在家复习。”颜景回道。
“那么拼干什么,再努力也超不过楚楚啊,还不如多玩玩儿呢。”
沈楚楚每次考试都是全级前十,要知道她上的外国语高中可是全省最好的高中,更是全国重点高中,这成绩对得起学霸了,再加上白富美滤镜,在学校沈楚楚是当之无愧的女神,没有女生的风头能越过她。
颜景不咸不淡的说道:“我没想过超越谁,学习是为了自己。”
“我们的颜大小姐够有理想的呢,那就预祝你考出个好成绩。”语气阴阳怪气的。
颜景不再理睬她们,转身朝赵琦琦走了过去,跟萧云和打了个招呼。
颜景在赵琦琦身边坐下来,小声道:“我以为你不会来。”
赵琦琦勾了勾唇:“不来怎么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
颜景讶然的看了她一眼,想到什么沉默了下来。
“等会儿能走就尽量先走,别在这儿耗了。”赵琦琦提醒道。
“这么多年的朋友,楚楚她不会……。”
赵琦琦冷笑一声,瞥了眼颜景:“小景啊,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这么下去不行的,没有沈楚楚给你撑腰了,你会被你那个后妈整死的。”
颜景皱了皱眉,语气不知不觉染了一丝沉重:“所有人都觉得我离了沈楚楚活不了,究竟是林致柔的恶毒深入人心,还是我真的那么无能?这些天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赵琦琦挑了挑眉,认真了看着颜景:“所以,有答案了吗?”
颜景说道:“有一种叫菟丝花的植物,依附树干而生,汲取养分,对于树干来说,被吸取的那点养分算什么呢,它享受的,只是菟丝花依附于它的快感,但是它忘了,菟丝花随处生长,生命力顽强,风干日晒后,种子落入土里,来年春天,依旧一树繁茂,它一无所有,自然不怕失去。”
少女声音轻柔,平淡如水。
赵琦琦笑道:“是这个道理。”
颜景目光穿过衣香鬓影的宴会场,幽幽的落在沈寒清身上,男人西装革履、儒雅英俊,十年过去,他由少年成长为男人,相比少年时的温柔青涩,此刻更多了几分成熟稳重的男性魅力。
她永远记得在她十二岁那年狼狈的在大雨天流浪的时候,那把撑到头顶的雨伞,和递过来的毛巾,不论过去多久,那一刻的感动和心悸永远不会改变。
但也仅此而已。
颜景幽幽的叹了口气,垂落眸光。
人总要学会成长,学会面对,学会、放弃。
这时一个女佣走到沈楚楚身边,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沈楚楚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笑道:“父亲有事找我,失陪了。”
话落转身离开,目光跟人群中的沈寒清碰了一下,眉心微蹙。
房间内,沈万贯和沈万财坐在男人的对面,沈万贯斟酌着说道:“王公子,这件事您看……。”
男人压着手帕咳嗽了一声,沈万贯心脏猛然揪紧了。
“沈先生高看我了,鄙人只是一个废人,无权无势,恐怕帮不了沈先生。”
男人的声音冷得像冰,冒着幽幽的寒气,沈万贯兄弟俩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王公子太谦虚了。”沈万贯笑着,凑近男人耳边低声道:“有消息大公子身子不行了,撑不了几天,京都,您早晚都要回去的,王公子身边没个嘘寒问暖的人也不像样子,我的宝贝女儿过了年就十八了,才貌还算不错,不知有没有这个幸运入得王公子的眼。”
站在男人身后的小凤偷偷翻了个白眼,这沈万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啊,这么舍得下本。
男人眯了眯眼,淡淡道:“我身有残疾,恐入不得沈小姐的眼……。”
话音刚落,门就被推开了,少女骄蛮的声音传来:“爸,你找我什么事啊?”
看到房间里还有陌生人,皱了皱眉,姿态下意识端庄了起来。
沈万贯笑眯眯的朝她招手:“楚楚,快过来,这位是王公子。”
沈楚楚走过来,便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瘦的仿佛骷髅似的,皮肤苍白的过分,眼神阴沉莫测,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沈楚楚不知这人什么底细,但看父亲对他恭敬的态度,应该大有来头,乖巧的喊道:“王公子好。”
沈万贯对女儿的识趣非常满意,暗中观察着男人的神情。
男人从头到尾没有看她一眼,仿佛她是空气般,沈楚楚心高气傲,哪儿容得男人对她的轻视,何况还是一个残废的男人。
“不知王公子是哪里人?”沈楚楚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裙摆拖在地上,流泻一地的华丽。
男人拿着帕子捂着嘴,轻咳了一声。
沈楚楚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还是个病秧子,爸爸从哪儿招来的奇葩?
“我们公子是玉河人。”小凤代为回答,声音硬邦邦的,实际上暗中紧紧的攥着手指。
这个沈小姐出乎意料的漂亮,高傲骄蛮的恰到好处,很符合娇生惯养的富家千金的身份,少爷现在急需一个妻子,一个可以为他生下长子的妻子,不然也不会把叶暖那个一无是处的女人带回去。
但那个女人不识抬举,少爷也厌倦了,如果重回王家,一个身份低贱的母亲自然比不得出身豪门的母亲,对少爷来说,也是一份助力。
这个沈楚楚并不好相与,她没错过对方眼中的轻蔑与不屑,她的少爷怎么能被人如此轻视?
沈楚楚冷冷的扫了小凤一眼:“我跟你家公子说话,有你插嘴的资格吗?”
小凤紧紧的咬着下唇,不忿的别开脑袋。
男人眸光微闪,终于抬头看了眼沈楚楚。
那眼神漆黑深沉,看不出一丝情绪,仿佛地狱一般,冒着幽幽的寒气。
沈楚楚冷不丁心底一紧。
沈万贯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一幕,先立个下马威,他倒要看看这个王二公子对楚楚是个什么态度,才好决定下一步的走向。
沈楚楚抬手将滑落鬓边的一捋发丝拂到耳后,动作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诱惑,面色有几分故作的惶恐:“我这么教训你的女人,王公子不会怪我吧?”
“沈小姐多虑了,她只是佣人。”
小凤紧紧的咬着牙齿。
沈楚楚是故意的。
“原来如此。”沈楚楚呵呵笑了一声。
“小女顽劣,王公子见谅。”沈万贯这时候才站出来。
王子棋眯了眯眼:“沈小姐天真烂漫,可爱的很。”
语气阴恻恻的,听着非常不舒服,沈楚楚皱了皱眉,站了起来:“爸,楼下还有很多客人,我先失陪了。”
沈万贯笑眯眯的摆摆手:“去吧去吧。”
沈楚楚瞥了眼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娇柔一笑,款款离去。
等沈楚楚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沈万贯笑呵呵的看着男人:“王公子,不知小女可还入您的眼?”
男人细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下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目光不知望向何处,声音阴柔冰冷,不沾染丝毫感情。
“我心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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