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依怡多日的观察,知道候金宝此时说的是实话,逃亡在外,担惊受怕的日子确实不好过,再则,依怡也不怕他逃,只要接到命令,那怕他逃到天涯海角,照样把他抓回来,此时见候金宝如是说,她点点头道:“物欲致人心乱,五色使人眼盲,法依于治,源自纲常,罚始自造,戒于情理,你去吧,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希望不要毁约!”
侯金宝眼圈微红,抱拳道:“姑娘大义,恩德不言口谢,在下定当铭记在心,就此别过,三月之后再会。”说罢,伸手抚过梁安脸上的蛇伤察看,但见他脸上乌斑已变成暗红色,不禁喜道:“蛇毒散了,一俩天就无大碍了!”梁安见师傅这样说。心下不由得欢喜起来。
侯金宝扭头看着梁安道:先前,我在庄园后寻你,见到院墙边上人影晃动,身法快捷,贵庆澳已经追赶过去,他走时留下话来说,让你到关口相遇,想来是依琳娜带肖语嘉回国寻肖青山的晦气去的,徒儿,我走了,清闲时,多研读《道德经》,它能使你心静。“言毕,独自折身钻入树林。
梁安知道,师傅这一去,不知是祸是福,三个月,说来漫长,其实很短,希望能治好师娘的眼睛,看着师傅的背影没入树林里,不觉双目垂下泪来,提声吟读起《道德经》中的“上善若水“来:“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经历了血雨腥风,此时听梁安吟得动情,依怡对《道德经》可是烂熟于心的,梁安吟唱的是第八章,她心有所感,接口吟起第九章来:“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常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功遂身退,天之道也。”二人谈书论经,恰似闲庭信步一般,不觉已到山下路边,依怡道:“林姑娘跟随部队已转到朴卡(地名)驻地去了,我们直接过去即可。”
天已近晚,公路顺湄公河直下,虽然狭窄却也平坦,两旁林荫夹道,飞虫不时惯在挡风玻璃板上,绽放出一团团或白或黄的浆汁来,透过车窗,山色青翠,河水迷蒙,如此锦绣河山,却因历史的变迁,成为罂粟制品的集散地,一举闻名于世,近几年,随着国际社会对毒品打击力度的增强,以及国内大力的援助和农业生产的扶持,逐步取缔了罂粟种植,仅有极少数心存侥幸的人员顶风生产,也被国际组织盯上,一旦证据确凿,将会被连根拨起。
梁安知道,依怡不是她的本名,根据她的言谈学识,应当来自内地,因是身份特殊,她不可能透露太多,她的工作极其危险,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的,她一身的傣族打扮,傣语说得又十分流利,加之有高超的易容之术,容易融入当地社会。
一路无话,到达会晒也就是四十分钟左右的车程,依怡安排的宾馆在城外的半山腰上,古树绿荫里,夹道的花草串连着许多独栋的小木楼,一栋木楼只组成一个套房,在花草古树衬托下,显得华而不奢、清雅别致,房里的设施能与国内的星级宾馆媲美。
两名军人护送林霞过来,想是依怡联系了部队,梁安没见她打过电话,心里有些奇怪:他们是怎样联系的?
科技这么发达,干她们这一行的,装备肯定是国际一流的,传送信息时,常人当然是看不出来了。
林霞见到梁安,神情有些恍惚,不似来时那么多言好动,吃饭时,她说在部队里吃过了,坐在桌边怔怔的看着梁安发呆,梁安料想她是受了惊吓,留下阴影之故,心里一阵阵抽缩的痛,禁不住暗自责备起来,都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就餐处设在一个露天的大木台上,一楼是个音乐厅,从一楼到平台,全部用的是古树木材镶嵌建成的,四周围拦悬挂了一些民族工艺,桌椅尽是老树根顺势雕刻而成,看着古朴典雅的,很是高雅精致,整个环境,透着浓浓的异国风情。坐在台上,听着别具一格的异域轻音乐,喝着柠檬水,品偿着芭蕉叶烤肉,手里捏上一团手抓糯米饭,还有一些叫不出名来的精美小吃,观远山晚霞虹霓如彩,近揽城中穹顶金瓦似画,令人身心一阵荡漾舒畅。
梁安见林霞的精神还是萎靡不振的样子,心里越发自责起来,气氛无形中有些沉闷。
邻桌坐下两个劲装汉子来,各自要了一杯饮料,斜坐着身子,眼神不时的偷瞄梁安,梁安此时的心思全在林霞身上,压根没有留意有人在观察自己。
依怡看在眼里,眼角现出冷笑。
饭罢,林霞钻入依怡的房间,也不跟梁安多说什么,梁安也没多想,因
是头天,一天一夜没睡,回房不久即酣然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梁安起来爬上木台,依怡已经坐在木桌前用早餐,待梁安坐下,她说道:“上面重新安排人员到我原在的那个片区驻守,让我去另一个地区工作,性质大同小异,放假让我休息几天,今天可以直接送你们去关口签证回国”
梁安提议道:“我们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想乘此机会,带着林霞散散心,就不用麻烦依姑娘了。”
依怡愣了一下,由于职业习惯,她注意到,昨夜有人窥探他们的房间,使她一夜绷紧了神经,还好平安无事,天蒙蒙亮就爬起来,想着早些把梁安送出境才好,此时,见梁安提出游玩,一时不知如何阻止,想了想说道:“也好,既然到了这里,跨过河去就是泰国的美赛,与缅甸的大其力紧紧相连,一城占两国,我刚好休假,给你们当回向导如何。”
梁安喜道:“如此更好,有姑娘解说,自然是十分的好,咦,林霞怎么还没有起来?”
“现在还早,让她多睡一会。”依怡道。
出于对依怡身份的好奇,梁安忍不住问道:“依怡姑娘,你也是内地的么?”
依怡点点头,淡淡的说道:“孤儿,妈妈在我四岁时离世了,咽气了都没有告诉我身世,进了孤儿院,是国家把我养大的。”
梁安见她说自己的事时,一幅轻描淡写的样子,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一样,她经历的事,肯定不简单,不然的话,她不应该这么淡定的谈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