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时候,陆坤虽然不怎么犯困,可还是不愿意起来。
这年头信息不顺畅,很多人下意识地以为北方人很抗冻,但殊不知北方有个很神奇的东西叫暖气,只要不出门,待在屋子里就是暖烘烘。
对比起来,南方就显得有些凄惨了,御寒基本靠哆嗦+抖腿。
我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你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
很多时候,大清早的,别说起床穿衣服,就连掀开被子都需要鼓足勇气,在屋里走动都恨不得把被子裹上。
“儿子,把你爸牵走。”刘丽萍可惯着陆坤这股子懒劲儿,说好了每天带孩子出去锻炼,一天都不能落下。
陆坤给了自己媳妇一个白眼,抬头看了看跑在牵头的小光头。这小子,穿得一身臃肿,脖子上围着天蓝色围巾,头顶戴着顶小毡帽,戴着厚厚手套的小胖手不住地鼓着,呦呵自己老子走快点儿。
“慢着点儿。”陆坤瞧着刘丽萍和仨孩子跑在前头,不禁打了个冷颤跟上。
“你连小孩子都不如。”刘丽萍二话没说,回过头来拽着陆坤就往前跑。
陆坤倒不在意自个儿媳妇的絮叨,毕竟她年纪上来了,典型的更年期倒了,脾气不太好,比以前可暴躁多了,人也啰嗦,只得招呼着大丫儿、二丫儿照顾照顾小光头,别待会儿摔倒了。这天儿,人要是摔倒了,肯定揪疼揪疼的,跟用刀子划一样。
要不是为了孩子们学好,不给他们扯后腿,陆坤宁愿在家里待上一整天,也不愿意在这个天气出来受这寒风吹。
这寒风可没有提神醒脑的作用,反倒是整得人晕晕乎乎的。
刚开始跑了一圈,第二圈的时候陆坤就直接慢走了,第三圈的时候干脆不愿意动弹了。
“差不多得了哈,别待会儿家里来客人,见不着咱们,可就不好了。”陆坤寻摸借口道。
元宵节刚过没几天,家里还时常来客人,陆坤这倒不是说谎。
要是人家客人一大早来了,家里主人全出门去了,那待着多不自在。
公园里虽然冷得人直哆嗦,但却已经慢慢热闹起来了。
“勤劳勇敢的中国人,意气风发走进新时代。啊我们意气风发走进新时代......”
春晚的节目上,零点钟声响起前的《美好新时代》如今已经被放得烂大街了,可想而知这歌到底有多火,连卖糍粑的老大爷老大妈都哼上了。
“哎,我说你这人,说要回去的是你,这会儿你倒是快点儿啊。”刘丽萍见陆坤走着走着又落到后头,不禁相当无语,也顾不上贤淑了,直接吼了一嗓子,“快点走,别磨叽了。”
......
回到家里,刚吃上早餐,电话又嘟嘟响个不停。
“蒋嫂,帮忙接个电话。”陆坤正大吃特吃呢,突然来电话,他懒得去接。
“哎,好。”蒋嫂赶忙去接电话,对着那头问了几句,然后把电话放下,走到陆坤身边小声道,“先生,是贵安县政府的人。”
“贵安县政府的人?”陆坤把嘴角的虾饺咽下,眉头微微一皱,然后拉开椅子,起身过去接电话。
陆坤脸上洋溢着假笑,“喂,张局长,找我有事儿?”
“陆总好,我是受高书记所托,邀请您出席五月中旬的教育扶持资助大会,这不是担心您事情多时间忙到时候抽不出空参加嘛嘛,所以提请邀请,希望您到时候尽量挤出时间来一趟......”贵安县教育局张局长忙不迭解释道。
啥玩意?
要捐款的?
陆坤听了前半句的时候就有种直接撂电话的冲动了,但听到后边这才意识到原来是他误会了。
去年为了进省政协,陆坤捐了六百多万给贵安县,用于兴建教室、改善校舍,现在终于全部竣工,出了成果。
这么大的事情,当然要搞得热闹一点,声势隆重一点。
电话那头张局长笑着道,“高书记前天还跟我说呢,说陆总是咱们贵安走出来的,这份感情得维护好了,香火情不能断,要咱们勤加联系呢。”
“那你替我给高书记问好。至于你们搞的那教育扶持大会,放心,到时候我会回去一趟的。”捐了六百万,有这待遇倒是不稀奇,陆坤估摸着高伟良这回是想给他戴个高帽子呢。
这什么劳什子大会,陆坤肯定是绝对的主角,毕竟钞能力非同凡响。
当然了,陆坤答应参加这什么劳什子大会,倒不是纯粹地想要去出风头,尽管这也是一方面原因。做了好事不宣传,谁知道你是谁呀?这种事儿就得当仁不让。
另一个则是陆坤想回去看看建成的那些教室校舍到底是什么模样,可别建成豆腐渣工程才好。
虽然所有工程的施工都是石头手下的工程队在操作,但不亲眼看看,陆坤还真不放心。
他可不想往后随便来个洪水、地震之类的天灾,教室校舍之类的比老旧房子还容易塌了,连带着他的名声受损。
张局长笑着道,“万分感谢陆总在我任上的时候支持县里的教育工作,全县的教育工作取得了很大的成效。”
陆坤给贵安县里捐六百万的时候,县教育局局长并不是这位,原先那位在工程没完成之前,就已经被调走了,倒是让这位张局长落了个便宜。听他的口气,像是要不了多久,他也会往上升一升。
“嗯,我也会抽出时间回去看看你们的工作成效。”陆坤稍微敲打了他一下,就怕这家伙光想着升官,不顾教育工作。
“万分欢迎!有什么不妥和缺陷,陆总你到时候尽管批评指正!”
张局长的热情更盛了几分,笑呵呵道,“高书记曾经说过,陆总您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捐多捐少是你的个人心意,我们得把自己和下边的人的手脚管好,让钱落到实处,切实改善学生的学习生活环境。”
陆坤点点头,嗯了一声。
“另外,高书记不止一次提过,让我们跟陆总您保持友好联系,希望陆总您多回家乡投资,发展地方经济,增加就业岗位......”张局长‘图穷匕见’,说出隐藏目的。
陆坤皱着眉头想了想,实在想不出来县里还有什么值得他投资,但嘴上却还是应付着,“我会尽力的。”
贵安县的基础条件先天就不适合发展大型工业,如何发展一些小型纺织业的话,熟手工人的招聘又是个大问题,除此之外还有诸如治安乱卫生差、基础交通设施差、原料匮乏等一大堆制约条件,别回头挣不到钱反倒亏钱。
哪怕一直到后世,贵安也没怎么发展起来。
先天基础差的地方玩工业,貌似很难玩得转,可能还没有搞地产来得快。
虽然后世房地产饱受诟病,但房地产对城市化的推进,显然是有很大的推动作用的,只不过是政府手里的缰绳没牵好,导致房地产撒丫子狂奔,一去不回头而已。
当然了,如果能投入几个亿,在这个时代的贵安疯狂折腾房地产,然后再进行旅游城市建设,发展旅游城市明片,也的确是有可能发展出点样子。
但关键的是,哪来的几个亿?
几个亿的资金,哪怕是对于省政府来说,都是一笔天文数字。
哪怕是有那些大土豪要到贵安投资这么一大笔资金,省政府也会毫不犹豫地出面截胡。
实在是现在省里到处都缺钱!
刚撩了电话,还没消停多久,电话又打进来了。
得,连吃个早饭都不安生。
“啥事儿?”陆坤的话有些冲,心里寻思着这会儿给他打电话的肯定不是什么大领导,多半是自己的那些手下。
一猜就准。
陈向阳嘿嘿两声,刚想对自个儿老板嘘寒问暖表殷勤呢,就被陆坤这话给噎住了。
知道自己老板心情不是太好,自然不会再没眼力劲儿地触霉头。
“陆总,我这给您报喜呢!”陈向阳在电话那头直言道。
陆坤撇撇嘴,“可拉倒吧。没糟心事儿,我就阿弥陀佛了。到底有什么事儿,赶紧说,待会儿我要出去一趟,可没功夫跟你在这儿瞎扯淡。”
“陆总,您还不知道吧,省里已经决定把今年的五一劳动奖章颁给您了,您说,这算不算是好消息?”陈向阳也不兜圈子了,直接爆了个猛料。
陆坤愣了愣,过来好一会儿才回过神问道,“你听谁说的呀,消息可靠不?我怎么没听说这事儿?”
“嗨。”,陈向阳朗笑道,“跟省里领导打听的呗!虽然这事儿还没公开,但据说您票数最高。”
“那行,也勉强算是好消息。”五一劳动奖章的含金量相当高,远远高于一般的奖项,尽管这只是一个省级的劳动奖章,但其政治意义却也非同凡响。
这几年的劳动奖章颁发得有点乱,获奖者不拘于各行各业,只要对社会做出杰出贡献,都有可能获奖。
不过,再过几年,五一劳动奖章就会变得更专业。
商人首先被剔出出评选范围,从此与五一劳动奖章绝缘。
那个时候的五一劳动奖章,更热衷于颁给教师、科研工作者、医生、军人等特殊职业人群,以示对文化、对科学等特殊从业人员的尊敬。
毕竟这些年流传甚广的“造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的坊间俚语,对科学文化事业从业者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既然已经确定了科教兴国的战略,那就要贯彻到底!
陆坤倒是对全国五一劳动奖章颇为眼热,但他心里也有逼数,估摸着是不可能得到了。
这也算是重生的一个小小的遗憾。
当然了,陆坤前世连省级的五一劳动奖章都没资格摸,这辈子早早地省级五一劳动奖章十拿九稳,也算是小有进步了。
陈向阳听出了陆坤口中嘚瑟的语气,也不禁笑笑,“陆总,我这儿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的。”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再绕弯子,下个月的奖金直接取消。”陆坤臭屁道。陈向阳这家伙,也不知打哪儿学了磨磨唧唧的性子,说话办事都不爽利了,让人恨不得削他脑袋!
“嘿嘿,咱们前些日子不是料理了那个南国经济周报嘛,现在那个报馆已经落到咱们手里了。”陈向阳把这第二个所谓的‘好消息’抖落出来。
陆坤目光一凝,这么说来,自己也就有了办报资质了。
现在拿下纸媒虽然麻烦,但只要多走走门路,最终还是能办下来的,可再过几年想再染指纸媒,难度就相当大了。
前阵子陆坤倒是联系了省里的一些实力派,他们可能是出于给面子的缘故,虽然没显得有多热情,但到底也没托他的手肘。
换言之,这事儿成了。
至于陆坤心心念念的孙家手里的舆论力量......
孙家实在是把这份力量抓得太紧了!
哪怕是陆坤拿出了大笔的利益作为交换条件,孙家也死活不放手。
‘慢慢来吧。’陆坤自我劝慰道,老话也有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嗯,知道了。”对于这件事,陆坤倒是显得相当平静。
一个报社而已,倒算不上什么大事儿。
想要把一个纸媒发展成为传媒集团,需要走很长一段道路。
另外,在国内想要形成真正的传媒集团,有相当多的制约因素。别的不说,光就是电视台牌照这一块,上边的领导就不可能放手,哪怕是有通天的关系也办不下来。
想要把路子走宽敞,走传播“心灵鸡汤”的路子,倒是不错,后世《读者》、《意林》在纸质图书市场大萧条的背景下,依旧有一定的销量。
再加上积极申请国家的补贴和奖励,《读者》、《意林》一直活得相当滋润。
后世如果不是环保抓得严,影响了印刷行业和造纸行业,致使纸质媒体杂志成本高企,可能传统杂志还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余晖。
“不是,陆总,那个报社是不是得改名?”
陈向阳询问道,“现在原南国周报的除那位孔社长外,原班人马全招回来了,您看是不是什么时候过来视察一下,我们也好正式开启业务。”
“报社名字当然得换了,你们先拟出几个来,由我把关拍板。咱们不是办周报,而是办日报,每日发行一期报纸。另外,模仿《读者》,咱们也办一个差不多。你们把准备工作做完备了,到时候通知小潘提醒我就行了。”
原南国经济周报因为经济原因,办的周报,但陆坤可不会这么小家子气。
光是他名下的企业和参股的企业,就能把这份日报的所有广告承包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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