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借着雪色痛饮,汪峰表兄到底是血气些,借着酒劲竟痛苦起来,齐勉之因为是主人家,平时也本不甚嗜酒,在席间对这几个人是尽心的照顾。
一见汪峰表兄莫名的痛苦起来,还以为他是因为自己一个人是耍单边,而憋屈的哭,便都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的架势,出谋划策劝起来。
“汪峰表兄休要着恼,成家之小事不用如此焦心,待我和饶儿为你用心筹谋筹谋,给你安排几位合眼缘的可丽人儿,会上一会,兴许不几日便成了。”齐勉之站在汪峰表兄的身边,一副认真劝说的表情。
邢青也来拍汪峰表兄的肩膀,说道,“汪兄性情中人,想媳妇想哭了吧!不可不必,大可不必!”
张大盘和张千强也停下来,也想劝劝汪峰表兄几句,凭他们娘子家的众多小表妹大表姐,不信给他说不上一个媳妇儿。
只有张友仙张大夫眯缝着眼,笑而不语。
本来场面就挺乱的,只见汪峰表兄推开面前的齐勉之,将手中酒盏重重的摔在地上,痛哭而泣,抽泣着说,“今日不知怎么的了,吃着这么鲜美的鹿肉,我竟想起自己从军的光景,想到一个场面,一个我看过的终生难忘的诡异的场面,一个让我每每夜半时分不寒而栗的场面。那次我投在林将军的麾下,一次和敌军交战于野外,我军险胜,但粮草辎重尽失,又添许多伤兵,我便领命和几名部将去猎些野物,行至山中见几只赤鹿在前面跳跃,便尾随了去,想猎一猎,却见赤鹿在一处草堆之中吃草,我们几人小心靠近,就在这时我被眼前的情景吓丢了魂儿,只见赤鹿身旁有一个刨出的小坑,坑里尽是断手断脚,血肉模糊,我们几个人吓得不敢喊叫,就那样倒退着往回爬。及至回营也不敢再说这个事情,后来知道那些手脚都是我方士兵在这次战斗中负伤所致,既想活命不得不剁下残肢留得性命,这真比被砍杀第二次更惨,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汪峰表兄依然低声痛哭。
听完这一番话,席上众人尽皆沉默无言。
张友仙张大夫一把拉起汪峰按回座位上去,端起一壶酒,长饮而尽,却大笑开言,“汪峰兄所见确是真事。不瞒各位,我早先在军中就尽干的这些刀砍斧切的病症,每场战役之后都有好些人,会在战斗明明胜利的情况下丧命,我每每真恨不得手中的刀能更锋利些,锋利些便可以尽快的替伤残的士兵除去残肢,也能留得他们的性命,那怕是留下伤残肢体。可是张某人终究是一介凡人身躯,总有没有留住的人,心中痛绝啊!张某人恨不得生出仙人的手段来,将他们一一留住。刀剑无情,刀剑亦有情,张某人也是心中郁结!”
齐勉之见几人悲愤交加,忙命人多点几盏大灯,亮芒芒的烛火和窗外的雪光接壤辉映,似有青金色的熔合色调,在互织互染,互浸互透。
有家仆速速端来醒酒汤,满满一大锅的葡萄、苹果、橙子、梨、甘蔗和乌梅煮就的醒酒汤,家仆一一给众人盛了一碗,众人慢慢饮下。
齐勉之见汪峰表兄情绪平复下来,便和他说起话来,“汪峰表兄你一腔热血,我们岂有不知之理,只是匆促之间急迫不得,待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讨回血债,你且宽心宽心,有什么事情我们兄弟一起承担。”
看着时间又是子夜时分,汪峰表兄起身告辞,还是同来的邢青一道回去,待他二人取行囊之时,却冷不丁被包里的动静,吓得一哆嗦,似乎行囊包裹之中有什么会动的东西。
汪峰表兄自是不怕有什么邪秽的,一把将皮囊包裹倒翻在地,只见三只红糊糊毛茸茸萌嘟嘟的小家伙,“啪叽——”一声掉在地上,不知是什么动物的小崽子。
张友仙张大夫蹲下身去捧起,细看了看,突然朗声大笑出声,“恭喜列位,贺喜列位,这是红狐,这是三只小红狐狸,这可是颇有些灵性的动物,此宅必有吉事,必有喜事!”
说完张友仙张大夫便将三只小红狐狸捧着,往齐勉之的面前送去。
张大盘总也长不大的性子,也急忙来看,却被张千强一把拉住,说道,“你粗猛手糙的,别一不小心伤着了小动物,躲一边去。”
张大盘不服,直嚷起来,“怎么跟姐夫说话呢?没个规矩你臊不臊,还想不想愉快的玩耍啦?”
汪峰表兄和邢青见他二人总像个欢喜坨似的,便也跟着讪笑他俩。
当下张友仙张大夫便将三只小红狐狸交给齐勉之,又说了些如何饲养如何照顾,直说的齐勉之这准备了许久要当父亲的人,真的像是手里捧着自己的孩儿一般的小心翼翼。
齐勉之父爱之情溢于颜面,感染洋溢了堂所有的人,三只小红狐狸也如同重回母亲安稳舒适的子宫中一样,在齐勉之的手掌之中,磨来蹭去,小模样儿任谁看了也心生爱怜。
偏是张大盘不信自己手糙粗猛,一个欺身上来,欲从齐勉之手中夺一个玩玩儿。只见汪峰表兄说时迟那时快,一个侧急转身一把拉住张大盘的后颈衣领,一扯一移,一松,“轰咚——”,张大盘像个巨大的脱手而出的装排骨藕汤的汤罐子一般,飞出,敦实实的,一屁股砸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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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
我是小宠,
而且是三只小红狐狸,
我们以后一起多些见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