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萧白恪在一群随从的簇拥下离去,燕台生却十分的和齐颜儿客气,就像是货物没有售出之前惯有的热推。
太子萧白恪此次前来织锦局,如此大的牌面,从正面来说,可以说成是太子对于齐颜儿的重视程度,从狭隘面来说,明显的就是在告诉其他的皇子们,这齐颜儿已是非太子莫属,若是敢跟太子抢人,各自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分量。
齐颜儿已是不同于往日,走到那里都是自带闪光的体质,平日里都不怎么注意齐颜儿的小姑娘小伙子们,全都在齐颜儿身边有意无意的出现,然后偷偷的笑一笑,又故作姿态的驻足观望一二,然后三五个凑成一个临时的团体,各自说着不同的看法和意见,倒像是他们的看法和意见有多么重要似的。
“大红人!”姜蓝烟戏谑的靠近齐颜儿,并不太和齐颜儿靠得太近,似乎是在规避着避险,“你今时今日的感觉一定很爽的吧,收获这么多迷弟迷妹,心里别提有多美了吧。”
齐颜儿继续往前走着,并不搭理姜蓝烟的揶揄,转过回廊,看见井迪在一棵树下伸长脖子看着姜蓝烟,而姜蓝烟此刻身后并没有跟着井武井奇,不知井迪在看什么。
“跟你比起来,我这至多算是临时的被围观,但你就不同了,”齐颜儿说着,眼睛看向井迪,故意凑近姜蓝烟耳边压低声音说道,“你看我是不是已经被井迪列为重点防备的对象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井迪一定以为你喜欢的人是我,所以他们三个才会觉得自惭形秽,离得你远远的,你不是早就被他们三人纠缠得心烦意乱了,我正好给你解了这个困扰,你以后可要对我好一点,要不然,我可能会做出一些当众让你难堪的事来,好叫井迪他们三人觉得他们还有机会,然后重新对你展开追求,你看如何?”
这对于齐颜儿来说并不算是难事,而姜蓝烟究竟是更愿意井迪他们三人时时围在自己身边献殷勤,还是更喜欢井迪他们三人远远的不来烦她,这个问题现在看来并不十分明朗。
“我说你还是自求多福吧,若是井迪他们三个联合起来,将你怎么着了,到时候你再想刺激我,可是不能够了。”姜蓝烟四两拨千斤的将齐颜儿摘开,昂首挺胸的一溜烟走了。
齐颜儿看着姜蓝烟,嘴角笑笑,这么和姜蓝烟斗了几句嘴,心情莫名的愉快,看来开不开心都是自找的。
绕过人群走到唐小倩暂住的房间,齐颜儿拍拍笑得僵硬的腮帮子,嘴巴夸张的做了几个伸展动作,肌肉发出拉伸的声音,在人前扮闪亮,真的是一件十分累人的体力活,而且随时随处都有注视自己一举一动的目光,这一点很让齐颜儿头痛。
唐小倩从门外进来,看见齐颜儿按住太阳穴,坐在椅子上,轻轻走进,倒了一杯热茶递到齐颜儿的手里,语带温柔的说道,“你若是累了就去休息,以后怕是比今日更大的场面都是有的,你要习惯才行,我和小图不能给你分担什么,你要自己学会排解。”
齐颜儿听着唐小倩的温言软语,眉头舒展开来,唐小倩就在齐颜儿的对面坐下,思考之后,问道,“关于太子的邀请,你预备怎么处理?”
“太子在朝中已是最后的回光返照,只要不在表面上和他发生冲突便不会有太大的麻烦,现在的关键是七皇子这边,”齐颜儿喝了一口茶,眼光似有意似无意,看了一眼门外,“太子之后,七皇子有更大的机会能登上大宝之位,但现在还需和太子虚与委蛇,不得已的时候或许需要我进入太子府做内应,现在这一切都还没有定下来,我此刻说与你听,就是想让你事先有一个心里准备,日后变化起来,你不要太过于惊慌。”
这便是一个有了娘子有了儿子的人需要为家人考虑的问题,若不能改变事态的发展,至少要让家人有一个事先的心里准备,互相之间通一通气,也是十分必要的安置方法。
齐小图香甜的睡在小床上,圆圆滚滚的小脸蛋上挂着甜甜的梦笑,午后的阳光温暖的照在齐小图的小床上,一切都是那么甜蜜的美好。
唐小倩静静的听着齐颜儿说着朝堂之中的诡谲云涌,心里在想着的只是齐颜儿的安危,如何在朝堂之中平平安安的进退,如何能让齐颜儿不受到伤害,这些才是唐小倩最想知道的。
日光渐渐淡去,房间中的光线由明转暗,齐小图也已睡醒,三人欢乐的场面在夕阳的丹霞中竟形成一个蒙太奇的图画,光影的轮廓投在地上是深深浅浅的岁月重叠。
齐颜儿嘴角噙着一窝的浅笑,看着齐小图的小脸,嘴巴裂开着一直都合不上,三只赤狐此刻正在房间里来回的旋转,画出无数红色的旋转着的圈圈,就像是陪伴齐小图成长中的无数红色的泡泡,不停的盛开。
“一追!二追!三追!你们转得太快了,小图都看不到你们的身形,慢一点慢一点。”齐颜儿呼叫着三只赤狐,是啊,时光走慢一点。
日沉月升,万籁俱寂。
齐颜儿倚窗而立,等待着心中的人儿的到来,这没有提前约定的约会,齐颜儿却凭着心中的无比的信念,相信自己的期待正是林毓霖的期待。
喵呜!喵呜!
三两声喵呜,黑猫花猫参杂在一起的声音,是林毓霖来到的讯息,踏着月色而来,牵着梦幻而来。
“上来!”林毓霖的声音响在齐颜儿的头顶,那伸出的手虽看不见,但却可以感觉得到微微而来的气息,慢慢的贴在齐颜儿的脸上。
齐颜儿莞尔一笑,脚下往上一提,人已飘到灰白黑的屋顶之上,鬓边几缕乌发在夜风里笔直的飘在空中,宽阔的衣袖更是肆意的兜了一袖子的冷风,鼓涨着竟如同一面风帆,要去向一望无际的辽阔的远方。
那人夜风中挺身而立,如此潇洒美少年,举头眉目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手如柔荑,肤如凝脂,似如从天而降的天人,而此时朦胧的月光照在林毓霖的周身,竟是如同在林毓霖的影像之上渡了一层美轮美奂的外衣,那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神圣感,令人神情为之一振。
“到我身边来!”林毓霖伸出右手,齐颜儿游移的将手放入这个宽阔的手掌之中,慢慢的靠近,慢慢的依靠。
二人站在屋顶最前端的飞檐翘角处,身后便是那每日每日镇守家宅安宁的神兽,龙,凤,狮,天马,海马,狻猊,狎鱼,獬豸,斗牛,长长的一字排列,有些像是迎风起舞的舞者,有些像是迎头痛击贼酋的战士,在夜风中挺立不动,翻飞舞动的是心中无边无际的未来时。
齐颜儿的头埋进林毓霖的怀中,而林毓霖的手却正好隐没在齐颜儿的乌黑秀发中,如此的贴近彼此,只有心跳的声音是不安的鼓点,怦怦跳动,又隐隐欢欣。
“今日我与七皇子见面后说了你的想法,我们已有可行的方法,可以化解你身上的难题。”林毓霖的声音响起在齐颜儿耳蜗很深的地方,很轻,却十分的清晰。
齐颜儿似乎并没有听见,懒洋洋的呼吸了一口夜晚微凉的空气,闭上眼睛,“今晚真好!”手伸向无尽的虚空之中,随意的抓取,随意的尾随着一截子风的路线,然后将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像是获得了夜晚的安宁。
“嗯!”林毓霖幽幽的应和了一声,虚无的声音从喉结处曲折拐弯的升漫而上,一上,一下,喉头处也是无尽旖旎的风光。
身后不时的有一声两声的喵呜,听上去竟是软软棉棉的声调,如果说那些黑猫花猫是在故意的模仿齐颜儿和林毓霖的意境,或许有些太抬举那些黑猫花猫,但不这么解释,又似乎没有其他的更好的解释。
三只赤狐也来凑趣,用着飞快的看不清行迹的速度,忽而从齐颜儿的面上飞驰而过,又忽而从林毓霖的腋下穿过,动作飞快的在二人的世界里来回穿梭,竟是丝毫不给齐颜儿和林毓霖单独独处的机会。
想要独处怎么就这么难呢?
齐颜儿抬头看了一眼林毓霖,眼里有娇嗔的微光,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不高兴。
锵锵!
不知是那一只黑猫花猫或是三只赤狐中的那一只,兴许是脚下绊动了一些小石子,几颗稍大一点的石子,从屋顶刺溜刺溜的跌落在地上,发出两个锵锵的跌得粉碎的声音。
“哈哈!”
林毓霖竟看着跌得粉碎的石子发出爽朗的笑声,笑声被夜风吹送得十分的远,落在不知名的去处。
“他们都是讨厌的傍观者,我们需要一个独处的空间,”林毓霖似有良计,嘴角微微挂起一轮好看的弧度,看得齐颜儿眼睛里如有电光火石爆闪,“跟我来!”
林毓霖边说着边拉起齐颜儿的手,飞纵在灰白黑的屋顶瓦片之中,身后跟随着三道红色的旋转圈圈,以及黑的花的几条长条形。
这里是姜蓝烟织布的机房,宽敞的机房其实是露天的部分居多,无数长长的染好颜色的布匹在皎洁月光的照耀下,闪着好看的朦胧的色泽,竟如同一条条时刻舞动着的长龙,就等在腾空而起的一刻,遨游在万里天空。
齐颜儿看着这些无比熟悉的布匹,眼里竟是如同好朋友一般的亲切感,但却不知林毓霖此刻来这里有何目的。
忽然,在齐颜儿的眼前奔腾而起一条朱红的布匹,围绕三棵高大的雪松飞快的转圈,黛色,青色,蓝靛,几种颜色的布匹交缠在雪松树上,立即一个三角的中空区域便人为的出现。
林毓霖从天而降的翩翩身形,在落下的一瞬间,立即将齐颜儿用力拔起,林毓霖的足尖在柱上几个借力前移,二人已经落入了三角的正中心,三角正是由几条布匹无缝连接而成,绝对意义上的独处空间。
“我们的世界。”林毓霖拉着齐颜儿的手缓缓坐下,头顶是那一方三角的天空,星星眨着眼睛,恍惚间竟有种身在星辰银河间旋转向前的感觉。
“你干的好事,”齐颜儿不知为何忽然显出一脸的惊慌失措,“你这样暴敛天物,这般不爱惜姜蓝烟的生财工具,明日被她看见了去,她一定要将我细细的撕拨了才算完。”
这么说着,齐颜儿嘴巴崛起,满脸的为明日担忧的表情,背对着林毓霖故意的气咻咻的。
这里是狼窝还是虎穴,此刻不能准确的定位,但对于齐颜儿来说,却是绝对的送羊入虎口,若想要全身而退,已是为时晚矣。
嗷呜!
一声虎啸响起在齐颜儿的脑后,将齐颜儿生生吓得一个激灵,怯怯的回头看时,林毓霖却扮作一只凶残的大老虎模样,对着齐颜儿咆哮。
“我正式开始干好事了。”林毓霖说得凶狠,齐颜儿已成了没有逃脱机会的美羊羊。
霎时间,衣服与鞋袜齐飞,美女与野兽的戏码开始上演。
“不要!”
“小点声!”
......
日光来得太过勤奋,急冲冲的便将整个的天地照得雪白的明亮,而,似乎,意犹未尽。
“你快走吧。”
“姜蓝烟那边我会解决的。”
齐颜儿匆匆说完,已是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整理好了,手里用了最大的力气推着睡得沉得像是一头大象的林毓霖,触手尽是光洁之处,这光洁竟又一次的想要将齐颜儿留下,如同施了魔法一般,这魔法只对齐颜儿有效,且只能由林毓霖施展。
再不走怕是会碰上早起的织锦局中的店伙计,若是那样真的就成了炸天的热闹可瞧,又要几日几日的不得安宁,齐颜儿想到这里,头已是炸开了花,红的白的蓝的紫的......
“我,我,我不能暴露在这里,”齐颜儿着急起来,结结巴巴,“我还是走先!”
说完,脚下一个飞提,人已从三角的口上飞纵了出去,脚不点地的往家里扯去。
“你快点啊......。”
声音已是听不见,人更是没有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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