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想起来那天他儿子说的话:你看咱们现在改成他们的姓了,好处没捞着估计还惹恼了咱自家祖宗,就怕祖宗都不保佑咱了,这叫得不偿失。
冯氏疑心生暗鬼,难道真是这样?
一转头,看到张氏正挺着个比双胞胎又大了一圈的肚子,抱着个大海碗。
气得窜过去把碗给她夺下来。
“有你这样当娘的吗?儿子大喜的日子只知道吃,啥事都不管。”
“铁栓爹说了,俺能管好自己就是大功一件,让俺啥都不用管。”
冯氏看着胖得脖子都看不到的张氏捂着嘴娇滴滴的说话,白眼一翻厥了过去。
几天后,陶氏她们才从二年娘的嘴里听说了袁铁栓娶亲当日的鸡飞狗跳。
杜氏暗暗想着:多亏着没去,
二年娘绘声绘色的把那日的事说完,看到陶氏惊讶的神情,问她:“你们跟他家出啥事了?”
结婚这么大的事都没去,只怕事不小。
陶氏不习惯背后说人,敷衍道:“没啥,本来也不是真正的亲戚,只是半路认的本家,俺家她曾祖父正好这阵子忙,也没工夫去。”
二年娘也不再追问,靠着这些日子听来的消息,自己就脑补了一出恩怨情仇的大戏。
问陶氏:“你家当家的去城里挣钱去了吧?”
陶氏:“去潜下镇看看,找找挣钱的机会,家里孩子眼瞅着大了,哪哪都得花钱。”
二年娘感叹:找到了大靠山,袁家眼瞅着要改头换面了。
觉着袁大牛一家傻子,居然在这个当口得罪老袁家,只怕连口汤也捞不着了。
一时又覷着陶氏的神情,猜测是不是他们要发财了就看不起穷亲戚了。
陶氏看不出来她心里所想,袁明珠能看出来。
她赶紧往杜氏的脸色瞧去,看她察觉了没有。
就见杜氏眉头深锁,若有所思。
袁明珠知道,杜氏也意识到不对了。
他们家还得在五柳村立足呢,大哥也得参加科举,人品上不能让人诟病。
世人总是更同情弱者,在分辨不清楚是非曲直的时候,就会简单的以谁更弱势来判断谁更有理。
跟袁家相比,袁大牛一家看着肯定更显弱势。
许是为母则强,杜氏以前看着并不是太精明强干的人,自从发生了雷击事件之后,她突然心思缜密起来。
人也变得更果断有主见。
二年娘告辞的时候,杜氏起身对陶氏说:“我去送送婶子。”
农家哪有送客的规矩?
但是陶氏没察觉出异常,毕竟在她以前的生活圈里,送客是常态。
不仅没说什么,还对杜氏说:“你替我送送你婶子。”
杜氏送二年娘出门,二年娘客气道:“又不远,俺自己走就行了,你忙吧。”
“哪里就差这一时半会的?”杜氏笑着说。
说完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二年娘就是为打听消息而来,看她这样,就知道有内幕,脚下马上跟被树胶黏住了似的。
“你也不容易,伺候着一大家子老的老小的小,你婆婆又病成那样,不过你家上上下下对你还算敬重,也算不错了,
过些年几个孩子大了你的日子就好过了。”
二年娘用推心置腹的话引着杜氏跟她倾诉。
果然就听杜氏叹了一声“唉”,接着说:“谁说不是呢,我这日子就是累点,其它倒是没啥不顺心的,
俺叔祖叔祖母,俺公公,伯驹爹对俺真是没得说,几个孩子也争气又孝顺,可就是......。”
二年娘追问:“就是啥?”
杜氏往袁大牛家的方向呶了呶下巴:“呶,就是那边一家子,总是没事就来找麻烦,
你说要是亲戚里道的,来我也就认了,都不知道他们是哪来的外姓人,改了姓袁就天天来打秋风,搭了东西还得听他们说怪话。“
“哟,还有这事,我说呢,你们两家本来好好地,说断了来往就断了来往了。”
“哪是说断就断的?好几年头里老家那边就说没有这么一家人,俺叔祖仁义心肠软,
就说不管是不是袁家血脉,既然投奔着来了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都不容易,
谁知道这家人越来越过分了,进来家里什么都要,不给就偷,我是让缠得没办法。“
边说着边连连摇头。
二年娘听得也摇头:“这是家什么人呐,你不知道,你家那菜地都快成替他们种的了,只怕你们家吃的都没人家吃的多。”
又问:“他们真不是你们一脉的啊?”
杜氏:“不是,老家那边说了没有这么一户人家。”
二年娘啧啧称奇:“啧啧,估计是看你们叔祖人好又大方,冒充来的,这些年他们可从你们家得不少好处。”
又教导了杜氏不少对付袁大牛那一家子无赖的法子。
之后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这真是个爆炸性的消息,今天来的这一趟收获不小。
也就是当个茶余饭后的话题说说,并不能指望谁在袁大牛家再来纠缠的时候挺身而出帮他们撵走对方。
当然,杜氏也不是要找帮手,只是要占据舆论的制高点。
杜氏跟陶氏商议:“再过些日子袁伯驹就要跟着杨举人去府城参加府试了,也不知道叔祖怎么安排的?“
要不要安排人跟着,还是像县试那次似的,拜托给杨举人?
“别着急,还有些日子呢,这么大件事你叔祖肯定不会忘,等两天看看,他要是不捎信来我们给他送个信过去。“
正如陶氏说的,这么大的一件事袁弘德肯定不能忘,他正在跟宋宏盛商量这事。
“伯驹马上要去府试,现在提亲事怕乱他心神,还是等府试完了再说吧,要是取中了,也算是双喜临门。”
宋宏盛点头称是,也觉着这样安排妥当。
听他兄弟的意思,并没有考取就不想结亲的意思,反而认为是锦上添花。
“若真是如此,也是一段佳话。”
三家的合作也就更紧密了。
又说:“俺在府城有个同袍,你走之前带着俺的印信和书信,到了住在他家,吃住都安排的妥妥的。”
袁弘德知道他为人豪爽,结交的友人都是真心相待。
此去府城,应试的人定然不少,只怕客栈都不好找,而且客栈人来客往,嘈杂的很,若是能住到友人家里,当然更方便。
不图省钱,只图能省下不少琐碎事,让伯驹一心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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