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来的目的都办完了,袁家人就趁早赶路回家。
姜大人的差事还未办完,今天就不能跟着一起回去了。
任驿丞带着驿站里的杂役,帮着把袁家的物品装上车。
抬着个沉甸甸的麻袋过来,“袁先生要的铁钉和铆钉等物我都让人备齐了,若是不够再让人给我捎信来,我再让人给先生送去。”
那匹骡子也被牵了出来。
马三百天生产,驴一年生产。
骡子算是非驴非马,生产也极少有史料记载,都是坊间讹传,也不知道具体几月生产。
想来也不会超出一年。
这匹母骡袁明珠检查过了,大概揣崽八个月左右了,除了有些营养不良,其它还算健康,暂时无生产的征兆。
牛车载上众人,一路向南。
因为新添了个人,大家都有些沉默。
樊婆子也不是个会来事的,主家不吱声她也一路没说话。
起得早,袁明珠被牛车晃得有些困。
等她一觉醒来,牛车都过了蒲牢河的石桥,拐上土路了。
陶氏见她醒了,问她:“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垫垫?”
她一路睡过来的,没有消耗倒是不饿。
拿了陶氏给她的胡饼有一口没一口的啃着。
吃饱睡足精神头正好,问她曾祖父:“明天去鹤鸣书院吗?”
袁弘德:“嗯,明天过去。”
又对袁伯驹几个说:“你们今日去学里晚了,回头让你祖父送你们去,跟夫子说一下缘由,再跟夫子请一日假,明日跟我去鹤鸣书院。”
袁伯驹几个称是。
袁弘德捏捏额间,对这件无妄之灾十分头疼。
只希望对方做得有些纰漏。
若是对方做事严谨,找不到对方的马脚,这事就难办了。
袁明珠拽拽他的衣袖:“这世上哪里那么多天衣无缝的事?”
袁伯驹也道:“我们昨夜分析了那张家行事规律,他们家一贯急功近利又目光短浅,
我们觉得姜大人说的有道理,他们极可能不舍得用真的名砚设计陷害五弟,那摔碎的砚台要么是赝品,要么是本身有裂痕,
不管是赝品还是有裂痕的,别人不好得到,他家是做珍宝古玩生意的,弄到一块这样的砚台并不犯难。”
袁明珠:“大哥说的对,据说年前怀珍坊掌柜在铺子里当众调戏守备府的丫鬟,吓得城里的太太小姐们都不敢光顾他家了,
若是再爆出以次充好或是碰瓷的事,他们怀珍坊就再也别想翻身了。”
袁弘德正担心他们就算是知道那砚台有猫腻,凭着他们的眼力也看不出来。
听了曾孙女的话豁然开朗。
他们不懂有人懂啊!
盛隆珍宝坊新增了珍宝古玩销售,他们家有鉴赏的人。
而且他们正是跟怀珍坊水火不容的时候,有个把怀珍坊扳倒的机会,盛隆得比他们更想抓住刀柄。
如果说他们原本只有三成胜算,加上盛隆,他们就有八成以上的胜算了。
虽算不上胜券在握,也差不多了。
现在的关键就只是张家是不是还照旧行事卑劣了。
袁弘德:“回家歇息一下,我送你们进城。”
顺便去游说盛隆从中援手。
袁明珠抱着他的胳膊:“我也去,我也要去。”
袁弘德心情正好,“去,带你去,让你曾祖母给你换一身你五哥小时候的长袍。”
坐在车尾处的樊嬷嬷快速的抬眸看了一眼,又垂下眼眸。
本来说好昨日当日去当日回的,结果耽搁一晚,到了家中,袁树夫妻正等得心焦。
“鹤鸣书院着人来传话,让我们家尽快去处置这事。”
梁氏拿了个手帕包递给丈夫:“实在不行先把这些首饰当了。”
袁伯驹拿了放在怀里。
那边吴氏也把这些日子存下的散碎银子和铜钱拿给袁仲驹。
袁叔驹誊抄书挣的钱,准备给妹妹买耳钉呢,少不得也得先拿出来救急。
其他人也都多多少少凑了些银子。
只有袁季驹和袁少驹,一个是爱好太费钱,一个是本就没有理财的想法,有多少钱都花光。
袁季驹手里倒是有些值钱的小玩意,只是一时半会没法兑现。
不过他也找了个包袱皮,一股脑都给装了进去,准备进城去碰碰运气。
陶氏给袁明珠改了男孩的发式,找了袁少驹小时候穿过的布袍。
袁明珠就化身一个小子,跟着哥哥们后头出门了。
小辈里家里最有钱的数袁伯驹夫妻俩,其次就是袁明珠了,她这些年靠着卖萌获得的压岁钱,就让她堪称小富婆。
看看大哥怀里那鼓囊囊凸起的一团,再看看四哥包袱里的希哩咣当。
袁明珠:……
哥哥们是不是对家里的状况有什么误解?哪里就至于需要靠典当渡过这次的难关了?
不过对哥哥们的态度还是赞成的,一家人就该不抱怨,齐心合力。
到了官学,袁弘德对夫子解释了今日袁家兄弟来晚的原因,又对袁伯驹几个说:“你们先去读书,我待少驹他们先去盛隆。”
袁伯驹几个把凑的银子拿给曾祖父。
袁弘德没想到几个曾孙如此有心,虽然用不上,也拿了过去。
出了官学大门,袁明珠问她曾祖父:“咱们是先去盛隆还是先去找找周大人?”
“先去盛隆。”
能不找周大人就不找周大人,免得周大人被人诟病以势压人。
“我们从旁边那条街绕行吧?把牛车寄存远点,免得被怀珍坊看到我们去盛隆。”袁明珠说。
牛车绕了一条街,把牛车寄存了,曾祖孙几个步行到了盛隆。
刘掌柜正在隔壁督促店铺修整,准备扩大经营。
伙计来报:“掌柜的,春节前来送鹿的那位先生又来了。”
刘掌柜在铜盆里洗着手,随口问道:“说没说来找我有什么事?”
伙计:“没说,不过这会来没赶牛车,看他提着的那个包袱好像挺沉的,是不是要卖什么东西?”
遇到难事了,当铺典当压价,想来他们铺子卖东西。
刘自樵跟着伙计回到银楼这边,进了雅间果然看到官帽椅上放了个包袱。
刘掌柜拱手:“春节一别,有日子没看到先生了,先生近况可好?”
袁弘德也拱手回礼:“袁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此来是跟刘掌柜求助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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