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刘家的这点破事,整个武安州都成笑料了,你还替他们捂什么捂?”戚老夫人恨铁不成钢。
耕大太太下意识往袁家和魏家人看去。
袁家人还好,陶氏以前是高门嫡女,袁家人受她熏陶,都一副没看到别人家家事的模样。
魏夫人草根出身,看到耕大太太看她,颇觉难为情的笑笑。
她们家跟刘家太夫人娘家那边有点一表三千里的亲戚,来之前把刘家的情形打听清楚,刘家的那点事都知道。
所以知道刘老夫人不管事,是个摆设一样,才没去老夫人那边,直接奔着当家的夫人过来了。
戚老夫人原本以为自家发生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人呢,对抗命运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戏弄,时日久了就会从心底生出疲惫感。
从一开始的不甘,到后头的消极。
等她知道这些不是命运而是人为的,才再次生出对未来的期盼。
戚老夫人奋起了,就看不惯依旧得过且过的耕大太太。
在她看来,耕大太太就该拿出气势把刘家那些魑魅魍魉都一堆收拾了,而不是像以前那样等到人家欺负到门上了才被动反击。
袁明珠猜测着,张刘氏过来闹,是黔驴技穷了,定然是前头刘府老太爷出头没得到她预期的结果,才自己赤膊上阵来了。
也说明这次的宴请快该结束了。
都没答应给人家帮忙,还不麻溜的“滚蛋”啊?
对看着澄姐儿几个的玩具移不开眼的慧姐儿说:“我家还有几个,只是明日我家要宴客,不然就给你送一个来了,
只能等宋百户去我家的时候,让他给你捎一个回去。”
“你家都有什么样的?还有小鹿吗?我喜欢小鹿,也喜欢兔子,其实那个猴子也挺好。”
袁明珠:这姑娘真不见外。
捏捏荷包里沉甸甸的大金镯子,“你若是不嫌弃,明天跟暇姐儿他们一起去我家做客吧,顺便亲自挑一个你喜欢的。”
小姑娘拿手指头绕着端午节辟邪的五彩丝绦,扭捏道:“我要是都喜欢怎么办啊?”
袁明珠:……
半天才重新找回自己舌头的功能,“都喜欢啊……?”
“一人只能选一个,这是规矩,都喜欢就选一个最喜欢拿走。”
慧姐儿:“谁定的规矩?真讨厌!”
“我,我定的。”
袁明珠指着自己回答。
又默默在心里补一句:还是刚刚定的,就是为了对付你这种熊孩子。
这孩子可真够熊的,跟那个刘永旭一样糟心。
“啊?”大概没想到当着人面说人坏话。
“你定的啊!那就不讨厌了。”
被袁明珠立着眼睛瞪着,慧姐儿赶紧改口。
果然如袁明珠猜测的那样,只一会功夫之后,前头就有人过来禀道:“袁家太爷要家去了,让过来说一声。”
婉拒了刘自耕要派车送他们的好意,袁家人坐着牛车回家了。
陶氏她们还不知道差点成了人质的事,谈论着今天的见闻。
袁弘德张张嘴,真不忍心打击她们。
不过也知道有些话该说就得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今天是刘大老爷没有恶意,若是换个有恶意的,今日这亏就吃定了。
听了袁弘德的话,袁树尤其愧疚。
祖父让他留下来照顾大家,他居然一点都没察觉异常。
“也不能全怪我爹,他们是有心算计无心,又是熟识的人,我们开始也一样没有察觉。”袁明珠替她爹讲情。
把袁树感动得,觉得还是小棉袄贴心。
袁弘德点点头:“这事确实不能全怪你们,我开始都被他们骗了过去。”
说这件事不是追究谁的责任,而是警醒以后,遇到同样的事情该如何应对。
袁明珠想起现代那一世大数据的总结:大多数案件都是发生在熟人之间。
袁弘德最后总结:“以后再有这样的事,要先汇合了一起走,千万莫跟着来人先走。”
袁明珠来自网络社会,见识过各种匪夷所思的骗局,捡了几件跟大家说了。
像那种冒充熟人借钱的,冒充熟人去家里通知家人出事故的,这些都是小儿科,现代人坚强的神经都对这种古董骗术免疫了。
陶氏她们却是第一次听说,觉得要不是有人提醒还能这样行骗,自己还真想不到。
说了一会骗术,陶氏又问了问前头张家那件事怎么解决的。
“张家本身也还有些根基,不然也娶不到刘家的庶长女,不过他们家那些产业原本应该大部分都是族产。”
大多数家族的族产都把持在主支手里,怎么支配全由族长做主。
不过族产和私产还是有区别的,因为一旦族长被夺权,这些产业就随着族长换人而易主。
袁明珠几个注意到曾祖父说的那个“原本”,异口同声的问:“原本?”
袁弘德:“对,原本是族产,不过不知道被他们使了什么手段,都变成私产落在张齐亮名下。”
袁明珠:难怪张刘氏这么紧张。
袁弘德:“张齐亮本来只想报复一下四条街陈家,没料到拔出萝卜带出泥,把武安城半数以上的人家都给扯了出来。”
“这些人家不仅要缴罚银,还触犯了《大昭律》,不过法不责众,父母大人担心这件案子出来会引发武安州局势动荡,
跟上头禀报之后,允许都以罚银抵罪。”
法律的公平公正古往今来都是相对的。
就是现代,司法制度日益完善,也不可能做到公平公正。
她穿越到故戎朝之前,现代那一世还在有人提出讨论要不要赦免贪氵亏犯。
担心公务猿塌方式腐败会影响职能部门运行。
还列举了港城赦免贪腐警查的例子“抛砖引玉”,港城就是警查罢工,引发社会不稳定,最后只能妥协,赦免一部分人。
却不知道大陆和港城完全不同,排着队等着去当公务猿和警查的不要太多。
“这些人虽然免了徒流,但是罚了那么多银子肯定心疼。”
“但是也没道理找张家的麻烦啊?”陶氏问。
张家虽然是为了泄私愤才告发,但是告发本身占着大义,知府大人也不会坐视他家被报复而不理。
“张家虽然没用流民开荒种地,但是他家的水碓坊和怀珍坊等几个作坊里都有流民。”
张家族产里的一个大产业就是用流水做动力的磨坊,武安城里他家的磨坊最大。
袁明珠也觉得张齐亮蠢得不可思议。
自己的屁股还没擦干净,居然还敢去告发他人。
“这件事被人告发了,张家也得出一大笔罚银,张家族里有人趁机发难,以张齐亮品德败坏为由让他让出族长的位置。”
袁明珠不由得阴谋论了,这人发难的时机也太巧了,像是有人在背后怂恿啊!
“带头闹事的是张齐亮的二叔,去官府查清族产明细的时候,发现张家的族产已经被转移成张齐亮的私产,这才闹大了。”
“张齐亮也不是省油的灯,前些年他家大儿娶了前父母大人的妻妹,正好那时候怀珍坊的老东家的儿子伤了人,这间铺子也落到他们家,
张齐亮就说这些银子都是怀珍坊挣来的,至于族内的亏空,也都能找到明目。”
他家把持族产几十年了,一年造些假慢慢搬空族产别人还真不好拿到把柄。
袁少驹:“这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他们找曾祖父您做什么?”
这个问题也是全家都想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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