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象中的爆发并没有出现,顾重阳甚至都没有过多的表情。
他已经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了,相信很快就能做到袁明珠以前说过的喜怒不形于色。
顾重阳没有生气,刚开始甚至有些窃喜。
明珠打他还是做样子给外人看啊,这不,转身就又帮着他安排事务了。
他确实缺人手,这次的事让他意识到没有可有的人手寸步难行。
可是比缺人手更迫切的是缺钱。
顾家的钱财,除了一部分购置了祭田,顾舟没敢动,其它的产业,都被顾舟和大胡氏瓜分了。
现在他不能跟他们撕破脸,这些产业暂时没办法收回。
每月就靠着府里给的月银,他根本没能力养人手。
一分钱难死英雄汉。
问芸香:“有笔墨吗?”
芸香:“……,有,有。”
以为两个人的交手从现实中转向鸿雁传书了。
拿了纸笔给他。
顾重阳写的简短,写好交个芸香,芸香拿回去又给了袁明珠。
袁明珠拿着信。
“钱啊!钱啊!钱啊!”
琢磨着怎么才能从安阳侯府挖到钱。
顾重阳在信上写的想由他小叔出面,试试能不能拿到手一部分产业。
袁明珠叫芸香:“把《昭朝律》拿给我。”
待她把相关的律条都研究一遍,发现不行。
顾重阳展开芸香拿来的新的一封信,“不行啊!”
顾氏不是出嫁女,她若是出嫁女,顾氏身故之后,作为娘家弟弟的顾帆有权出面替她儿子讨还她名下的产业。
现在顾舟是赘婿,相当于他就是老安阳侯的儿子,掌管安阳侯府的产业名正言顺。
就算是顾帆这个老伯爷的亲生儿子,因为未成家,都无权要求分家产。
顾帆若想分家产,只能等结婚以后,不过他现在有权跟安阳侯府要月钱。
至于分家能分到多少东西,还得看安阳侯府想给他多少。
产业把持在人家手里这么多年了,如今是个什么情形还真说不好。
信的最末尾,袁明珠问顾重阳,“你母亲可有什么私产?”
这个顾重阳还真不知道,只能去问他小叔。
顾帆想了想,摇摇头。
他那时候也还小,父亲再没料到一直表现得老实本分的大哥会是条潜伏的毒蛇。
根本没有防备他,更何况留后手了?
问他:“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顾重阳把想招揽人手的想法说了。
顾帆也觉得他该有自己的人手,可是他也没办法,他训练的那些人手,都是跟白驹合伙养着的。
郑白驹拿到了郑家的产业,郑白驹出资,他负责训练和管理。
叔侄俩都不大,想不出该怎样解决这个困局。
顾帆突然想起一事:“姐姐没有私产,不过我姨娘有,姨娘曾经跟父亲要过一个大庄子和一条街的铺面。”
仔细回想了一下:“没错,确实有,姨娘去世的时候姐姐说过,后头庄子和铺面一直由姐姐代为管理。”
“我想想,庄子和铺面都在姑苏城,那里是姨娘的老家。”
顾重阳给袁明珠又写了一封信。
顾帆:“写给小胖丫的啊?”
顾重阳的脸又红了,“明珠不胖,你别乱喊。”
顾帆有片刻的怔愣,拍拍侄子的肩膀:“你的亲事,估计也得掌握在人家手里,你得有些分寸,别跟她牵扯不清。”
袁家的那丫头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心眼子贼多,心又狠,重阳最好是别招惹她,招惹了若是敢反悔,就是树一个大敌。
顾重阳红着脸嘴硬道:“我没有,没有牵扯不清。”
顾帆暗自叹气:拿镜子照照自己的模样再说有没有吧!
不过没有说什么,觉得到时候把袁家的姑娘收进府里做个贵妾也不算辱没她。
顾重阳只顾辩解,把写着的字写成了一个黑团团。
再见到侄子,只觉得他比之前成长了许多,做事果断,举手投足都不辱没他侯府大公子的身份。
没想到他还有这样幼稚的一面,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顾帆换了个话题,接着说庄子和铺面的事:“那庄子和铺面是记在我姨娘名下的,官府里应该能查到存底,按着地址就能去收回来。”
“加上这些年的收益,也该是不小一笔银子,到了京城我去办这事,有了这笔钱,咱们手里就暂时能宽松一些了。”
又说:“人手我先派人替你训练,别让他们察觉。”
叔侄俩又商量了一些细节。
顾重阳把写好的信交给芸香,芸香拿着回后院。
她一会一趟,过一会又一趟,杜氏早就察觉了,对袁弘德和陶氏说:“这俩孩子干嘛呢?”
袁弘德:“小孩子哪有不顽皮的,也没吵架,由他去吧!”
自己倒是找了机会,带着陶氏去看袁明珠究竟在鼓捣什么。
陶氏:“病着也不省心,老实躺着,不许顽皮。”
袁明珠已经跟顾重阳商议好了细节,干脆趁机跟曾祖父说明。
省得曾祖父一直心里不舒坦。
听说顾重阳要把人带走使用,袁弘德才稍微释怀了一些。
袁弘德不愧是世家子弟,知道顾重阳会遇到的难处,说:“这么许多人,他哪里来的钱粮来养?”
一张张嘴都得要吃喝,养能用的人手不同于养一般长工佃农,这些人不能生产还得吃有营养的,都得银钱去堆起来。
袁明珠:“顾家小叔的姨娘,当初健在的时候手里有个庄子,还有一条街的铺面。”
这些产业这些年应该还在侯府里,他可以去讨还。
袁弘德看看她面前炕桌上的《昭朝律》,暗自失笑。
这些孩子,一个个都太有主意了,自己就把事情安排了。
有些自豪,又有些不再被依赖的失落。
袁珍珠端着一碗羊乳进来,“加了杏仁的,刚煮好,娘让端来给妹妹吃。”
怕蓁姐儿口粮不够吃,家里如今买了两只产奶的山羊来喂着,蓁姐也吃不了。
吃了羊乳,袁弘德看她精神头比之前好些了,才说:“回来就好,你姐姐这些日子非常担心你。”
两个孩子都是他们的心尖尖,哪一个出事都心疼。
当时的情形权衡利弊,当然是小些的妹妹被带走害处小一些。
可人的理智大多数时候是没办法超脱出感情的,所以这些日子袁家人看着袁珍珠就难受,跟她说话都少了。
无形中对她施加了精神暴力。
加上她自己本身也愧疚,觉得是自己没用,还得让妹妹挡在她前面。
整个人都沉默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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