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次是赶着自家的马车出行,双驾的骡车,拉车的是袁末驹母子。
袁末驹褪去幼崽时期的可爱,慢慢展现出成年骡马的彪悍。
曾祖孙俩跟着往南的商队,停车住宿都有人打理,也省去不少精力。
这一日停车住宿,到了客栈内袁弘德专程给袁明珠叫了一桶热水。
天气热起来,因为赶路没法洗澡,袁明珠觉得自己都快馊了。
洗完澡,袁明珠把衣衫洗了挂在窗前晾晒,自己则坐在一旁吹着傍晚风晾头发。
袁弘德把饭菜端进来,喊她:“别坐在风口里,仔细吹了风头疼。”
袁明珠吐吐舌头,听话的从窗口下来。
转身之际,突然看到有一伙人进来投宿。
这一伙人赶着一辆大车,车停在袁明珠他们住的这排房子的后头,正对着她坐的这处窗户。
吸引袁明珠注意的,是车上下来的人。
袁明珠的异常惊动了袁弘德,他放下手里正在摆放的碗盘,问着:“怎么啦?”走过来查看。
顺着袁明珠的视线,一个熟悉的人影映入眼帘,“秦四狗。”
袁明珠之前还不能确定是不是认错了人,现在确定了。
之后车上下来的女人,让她更加确定,因为车上又下来一个女人,正是大壮娘。
秦四狗两口子穿着平常的布衣,看着有八成新,拎行李也是同行的人,看着他们似乎是领头的,想来混得还不错。
袁弘德蹙着眉,下意识往阴影里躲了躲,不想让对方看到他们。
一低头,看到他家小宝也正像胆怯的小老鼠一样,扶着窗台躲在窗台下往外看。
以为她是想起当初三壮和秦老太太烧死的惨状害怕,扶着她的小脑袋瓜,“别看了,吃饭。”
袁明珠蹦跳着坐到桌前,拿了筷子递给曾祖父,“吃饭,吃饭。”
袁弘德有些奇怪她突然而来的好心情,看了一眼也没说话。
接过筷子,夹了一筷子菜在袁明珠碗里,“出门在外,没有家里的饭菜好,将就着吃点,等回家了再让曾祖母给你做好吃的。”
袁明珠咬了一口馒头,用力的点头:“嗯!”
他们轻车简从出门,也没有人帮着铺床铺,吃了饭袁弘德一边铺床铺,一边问哼哼着小曲帮忙的袁明珠:“今天这么高兴啊!”
他倒是没觉得有值得高兴的事,反而是遇到秦四狗两口子,觉得很是晦气,而且心里记挂着京城的顾重阳,不知道事情这么样了,心情正沉重。
袁明珠:“是啊,我突然觉得很高兴,感觉顾重阳的事能顺利解决。”
袁弘德被她逗笑了。
他们路过的这处,是京城往晋地的道路,秦四狗是大胡氏的人,这个节骨眼他们出现在这里,不要说也能猜出来他们的目的地。
看来她让人送去京城的信生效了,大胡氏已经上当。
也不知道这人是太自信还是蠢,居然用的是她自己的人手。
应该是自信吧,她肯定不会把顾重阳这种无依无靠的小孤儿看在眼里。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被客栈里的嘈杂声吵醒,看到她曾祖父正站在窗户的旁边看着窗外。
她也跑过去,偷偷往外看,不过什么也没看到,外头还黑蒙蒙的,只看到几辆马车在往外走。
袁明珠正想问她曾祖父看什么,外头有人敲门:“袁先生,起了没有?”
袁弘德应道:“起来了。”
走过去把门打开。
来人是商队的人,拎着个布包给袁弘德:“把头让给准备的干粮。”
袁弘德接过去,袁明珠把银钱递过去。
“谢谢袁先生,谢谢小少爷,你们忙,我先过去了。”
跟着商队的散客,一般都是自己准备干粮,不过袁弘德出手大方,商队的人也就给他们准备好一份。
再次上路的时候,袁明珠陪着她曾祖父坐在车辕上:“曾祖父早晨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就随便看看。”
见曾祖父不愿意多说,袁明珠就不再问了,不说她也知道曾祖父看的什么。
不日就到了京城。
进城门的时候,商队跟他们分开,商队的把头过来:“袁先生,就此别过,若是回程还要跟我们一起,可以五日后去客栈汇合。”
“若有需要,袁某就去叨扰您。”
商队走了,袁明珠说:“我们去哪里?要不先去看哥哥吧?”
袁弘德把车赶起来,“嗯,先去看你哥哥们。”
他们这边刚到国子监,那边安阳侯府和安定侯府都接到了消息。
同时接到消息的还有汉阳公主府。
曹公公禀报:“明珠小姐来了,要不要请他们到府里做客?”
上次公主对明珠小姐的喜爱他们还记忆犹新呢。
大公主犹豫了一下:“……算了吧!”
顾重阳说的那些话她还记得呢,这件事确实不好再把袁家牵扯进来。
下头的人却以为是公主已经不喜欢那孩子了,也就撂开了手。
袁弘德赶着车,跟人问了路,就到了国子监门前。
门子听说是来找人的,接了袁明珠递过去的辛苦钱,跑了去给他们喊人。
袁伯驹和袁仲驹很快过来了。
先给他们找了客栈安顿。
进了客栈点了饭菜,袁伯驹:“先吃饭,吃了饭再说。”
看他的表情没有焦躁,袁弘德也不再追问,爷儿四人坐下先用饭。
吃了饭,袁明珠把从家里带来的物品给了哥哥们。
袁伯驹吩咐跟来的小厮侍书先拿着东西回去。
“家里的信我们收到了,曾祖父说的对,我们只能证明顾重阳是顾氏托付给我们的,也能证明他跟顾帆是叔侄,但是顾氏的来历我们也不知道,
顾重阳叔侄也想通了这一节,觉得我们去作证确实没有什么意义,就没在要求我们去作证。”
袁明珠想捂脸,刚一见面她就要被拆穿了?
袁弘德也纳闷:他什么时候给伯驹他们写信说这些了?
不过也觉得伯驹的话有道理。
只是这样一来,顾家叔侄这事只怕更说不清楚了。
说:“我不曾写这样的信?信是哪里来的?不过倒是说的有些道理,只是这样一来这事怕是更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