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明珠拿着笔,思考着这封信该如何写。
鉴于顾重阳那个别扭性子,肯定不能说是忙忘记了,不然他能把自己别扭坏了。
毛笔沾饱了墨汁,游龙走笔一封信一气呵成。
早前的那封信,她解释为:担心让你空欢喜一场,想等安排好了人选,事情有了进展再回信。
还好事情初见成效,正好在此一并说一下云云……。
其后那封信,解释为:见你长时间没有寄信来,以为你近日忙,没敢写信打扰你。
把不想打扰上升到不敢写信。
一个是恪守规矩,保持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一个是虽然守着距离,但是心里愿意靠近。
袁明珠对写好的信很满意。
措辞上这样一改,感觉不到生硬了。
在心里自恋了一把,觉得自己实在是又聪明又善良,相信顾重阳那个小别扭看了以后心情肯定就好了。
令人把信绑在鸽子腿上放飞。
顾重阳接了信,圆满了。
他就说嘛,明珠肯定不会忘记给他写信,定然是有原因才没回信。
“没敢给他写信,怕打扰他”,顾重阳仿佛看到一个咬着小手帕,纠结着想些又不敢写的可怜巴巴的小姑娘。
明珠真是太胆小了,他是怕打扰的人吗?
必须不是!
顾重阳觉得自己有义务鼓励一下她,不能让这些不必要的担忧成为他们之间的阻碍。
就在顾重阳给袁明珠写信的时候,曲先生匆匆赶过来。
“二小姐的信到了,给我看看。”
自打上回顾重阳把袁明珠关于皇上病情的判断漏看了以后,曲先生就再也不愿意相信他了,觉得还是亲自看信更稳妥。
顾重阳抿了抿嘴唇,想着新寄到的信里明珠对他的亲近之意,特别不想让他之外的人看到这些内容。
曲自鸾见他不把信拿出来,催促道:“信呢?没寄来吗?”
不会啊,他明明看到送信的人来了啊?
顾重阳:“信我已经销毁了,我把内容给先生复述一遍吧!”
好在他接到信以后反复看了好几遍,内容已经烂熟于心。
把写给他的那部分剔除之后,剩下的部分说与曲先生听了。
曲先生听了以后赞道:“不愧是二小姐,这位知府夫人确实适合做这件事。”
因为事关刘永昶,顾重阳说完,嘴巴抿得更紧了。
刘袁两家的亲事定下以后,那些看好刘永昶这个乘龙快婿的人家只能作罢。
待到两家闹翻把亲退了,那些人觉得再次看到希望。
其中最殷勤的当数知府李大人的续弦夫人。
她的女儿已到了当嫁的年龄,刘家又是地头蛇,李大人做事多有仰仗他家。
若是做成这门亲事,不仅女儿嫁了好人家,对老爷也是个助力。
李夫人前所未有的积极起来。
只是她在宴席上接近了耕大太太几回,都被对方四两拨千斤的拒了。
无法之下,她只好把目光转向之前就愿意帮着她的刘张氏。
袁明珠之前以为自己会嫁入刘家,所以在刘张氏和张刘氏的身边都安插或是买通了人手。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眼看着她做的这些安排都变成了无用功。
刘家和张家发生的事跟她再没关系,大把银子眼看着就要打水漂。
就在这时候,顾重阳写了信来,让她自己安排个人跟她自己过不去。
袁明珠接到这封信的时候,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再哭笑不得,还是得安排。
她把武安府上上下下滤了一遍,最后选定了知府夫人。
因为顾重阳这封信来之前没多久,她刚刚收到来自张府里张刘氏身边那个被她收买的人递来的消息:刘张氏回娘家跟她娘说起,知府夫人在耕大太太那里吃了闭门羹,正一肚子火呢。
张刘氏给女儿出谋划策,让她想办法促成两家的亲事,趁此机会交好知府夫人。
张刘氏的原话:官场上沉沉浮浮都正常,陈大人虽说现在被贬了官,不好说那天就重新起复了,
你可别学着那起子鼠目寸光的人,看着李夫人的姐夫落魄了就瞧不起人家,抛开陈大人,能跟知府家联姻都是几辈子修来的的福气……。
袁明珠觉着若是找恨她、可用于对付她的人,张刘氏母女是最好的人人选。
只是她们的战斗力实在太低,就是做点什么事,也影响不到她。
她们对于她顶多就是只只会嗡嗡的苍蝇,最多只能恶心恶心她。
她需要的至少得是只老鼠才行,不然起不到作用。
于是袁明珠让人挑唆张刘氏母女报复她,“袁家如今跟孙少爷退亲了,这会太太正恨不得生吃了他们家呢,没了老爷太太给他们家撑腰,少夫人您正好收拾他们。”
张刘氏母女也觉着时机正好。
可时机再好也没用,凭着她们的能耐要收拾袁家还差点。
挑唆的下人看到她们为难,很贴心的继续献计道:“其实都不用少夫人和奶奶出手,自有人帮着出这口恶气。”
张刘氏想去袁明珠之前让她当众出丑的事就气不打一处来。
听着下人的话,灵光一闪。
一拍大腿,“对呀!”
袁家之前截胡了知府夫人看好的亲事,李夫人应该也恨他们恨得牙根痒痒。
现在李夫人又再次受挫,心里不定怎么火呢!
此时她们只需要稍微拨拨火,知府夫人的火就会熊熊燃烧起来。
可不是比她们亲自出马又省力气效果又好。
母女二人相视而笑。
献计的仆妇还等着拿赏钱呢,等了半天也没有任何反应。
不过没有赏钱也不是特别失望,来之前袁府的那位先生已经给了她一份不菲的辛苦费了,她这次也不是白出力。
就是有些纳闷,袁家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花钱找人跟自己过不去,难不成是傻了吧?
仆妇捏捏袖子里荷包装着的银疙瘩,这些都不是该她操心的,说几句话就有银子拿,这种好事多多益善。
得了良策的张刘氏母女片刻都不愿意耽搁,张刘氏催促女儿,“你快去拜见李夫人,跟她商议一下怎么促成你们两家的亲事,跟她交好对你对咱们家都有好处。”
特特叮嘱:“别忘了跟她提提袁家的那个小蹄子,张狂的不是她了。”
刘张氏:“我知道。”
让人去知府衙门后衙求见李夫人,跟李夫人约好日子前去拜访她。
李夫人也正想见刘张氏呢,听了来人的话回道:“我这些日子都在家,你们少夫人什么时候来都行。”
次日,刘张氏就去拜见了李夫人,两人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商议了一番。
李夫人的火气也如愿被挑拨了起来。
“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尤其他们家那个二姑娘,疯疯张张的,能得不知道骨头几两重,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听说他们家背后通着京里呢,我们还是别招惹他们家吧。”刘张氏欲擒故纵道。
李夫人拍着刘张氏的手,“放心吧,万事有我呢。”
他们家也不是吃素的,谁背后还没有靠山啊?
他们家的靠山比袁家硬多了,是安定侯府,是皇贵妃娘娘和十三皇子。
太孙意外身故,十三皇子可是大位的热门人选。
她姐夫这些日子正活动着准备起复,到时候闪瞎那些狗眼看人低的狗东西的狗眼。
送走刘张氏,李夫人谋划着该怎么对付袁家。
她身边的妈妈人老成精,“袁家的粥棚如今正办得红火着呢,听说为了大善人的名头跟姚家打成一锅粥,把姚家欺负得在武安府地界上都不能立足了,如今恨他们恨得要死的人家多了去了”
李夫人:“哦?还有这事,你给我详细说说。”
那妈妈把从前头府衙里听来的消息都说了。
“抢了粮食了?”
“是啊!听说满满一仓房的粮食都给抢了,姚家的老太爷因着这事还亲自来见了我们家老爷。”
李夫人:“是袁家干的?”
那妈妈:“这奴婢就不知道了。”
意有所指道:“断案子的事,那是老爷们的职责。”
把老爷们三个字咬得特别重。
说完笑得一脸无辜。
李夫人也笑了,是啊,断案是老爷的职责。
到时候让姚家一口咬定就是袁家指使的人抢的他们家庄子,官司打来打去,非得让袁家不死也得脱几层皮去。
想到此李夫人狠狠地咬了咬牙,脸上的横肉跳了跳。
姚士礼从知府衙门回去的时候一脸的清灰,参与者众,衙门里的人都不想管这事。
那个庄子里存着他们家去岁一年的收成,他本来是想等两天市面上的粮价再涨涨卖的。
陈粮都消耗得差不多了,新粮还未收获,每年二三月里都是粮价开始上涨的时候。
这些该死的贼人,应该是踩过点的,知道他们家庄子里存着粮食,有预谋的抢劫。
要是让他知道是谁,非扒了他们的皮不可。
衙门里的这些狗东西也可恨,平日没少拿他们家的好处,遇到事就只会推脱。
回到家,得知卢家二爷留话让他回来就去见他。
才发现粮食被抢和被官府推脱都不算事,来自京城的诘难才最严重。
卢思琰就住在他们家侧院,姚士礼不敢耽搁,忙忙去见他。
被卢思琰骂了个狗血喷头,“坏了侯爷的大事,责任你担得起吗?为了这点小利,你看看你干的都是什么事?我都替你臊得慌!……。”
责令他想办法补救,其它事都先放放,先把侯爷交代的事办好。
姚士礼被骂的满头包,回去就招了儿子们和管事商议对策。
忙了几天也没有丝毫头绪。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之时,李知府府里来人了,暗示他们可以咬着袁家咬下一口肉下来。
若是平常,姚士礼还会想想这么做会不会有损他们家的声誉。
此时他们家根本没有声誉这玩意了,脸皮早就没了,也就不怕丢脸了。
而且,知府递的话过来,他们家只需要给知府些好处,这桩官司定然稳赚不赔。
京城贵人交办的事也能解决了。
所以姚士礼都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下来。
生怕知府后悔,直接派了他儿子跟着来人回了府衙。
李知府受了他夫人的点拨,知道挑唆着本地两个大户打官司,好处肯定源源不断。
“根本不用有最终结果,老爷您只需要左右摇摆着,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家出的银子多您就向着谁家说话,等到银子得的差不多了,再劝着两家消消气……。”
又说:“老爷您当别人为何都富得流油啊,还不是都这样做,一桩案子办下来,银子不就来了嘛!”
李知府如何不知道这些道道,只不过他之前还想更进一步,也有更进一步的阶梯,所以做清正廉明的模样。
如今他家连襟被贬了官自顾不暇,更别提照应他了,他自觉晋升无望了,本性暴露,开始敛财。
姚家和袁家的这个官司,就被他拿来小试牛刀一把。
袁弘德他们收到消息,姚家把他们告了,急急忙忙收拾了回到武安城。
坐在马车上,袁明珠劝说着曾祖母:“曾祖母,没事,身正不怕影子斜斜,官府又未拿到我们家的人,总不能红口白牙诬陷我们吧!”
陶氏:“你不懂,这种官司根本用不着拿着人赃,就每次上堂都把人带去跪在堂上,折磨着你不认也得认。”袁弘德他们收到消息,姚家把他们告了,急急忙忙收拾了回到武安城。
坐在马车上,袁明珠劝说着曾祖母:“曾祖母,没事,身正不怕影子斜斜,官府又未拿到我们家的人,总不能红口白牙诬陷我们吧!”
陶氏:“你不懂,这种官司根本用不着拿着人赃,就每次上堂都把人带去跪在堂上,折磨着你不认也得认。”袁弘德他们收到消息,姚家把他们告了,急急忙忙收拾了回到武安城。
坐在马车上,袁明珠劝说着曾祖母:“曾祖母,没事,身正不怕影子斜斜,官府又未拿到我们家的人,总不能红口白牙诬陷我们吧!”
陶氏:“你不懂,这种官司根本用不着拿着人赃,就每次上堂都把人带去跪在堂上,折磨着你不认也得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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