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蕾丝娜本以为这次委托会很顺利的,可没想到莱恩居然拒绝了。这个唯利是图的猎魔人居然拒绝了?!
“看不出来吗?我现在很忙啊。你是想委托我去教堂,救出你那个什么圣女朋友吧?抱歉,我最讨厌麻烦了,可不想和那些苍蝇一样烦人的教徒扯上关系。”
“你……你不是想要那块水晶吗?怎么现在说不去就不去了?”
明明莱恩曾三番五次和她提起过那块水晶,现在达芙妮被关禁闭,镶有水晶的项链也不知所踪,可为什么他现在却毫不在乎了?
“哦你说那个啊,我不需要它了,就这么简单。”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能见死不救?!这样下去她会死的!”
蕾丝娜完全没预料到莱恩的态度如此坚决,一时间有些语无伦次。
“见死不救?你忘了昨晚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如果不是我恰好路过救下了你,难道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指责我?”
“你……”
“如果你没别的事,就请回吧。和那所教堂有关的一切我都不想掺合,这就是我的决定。”
莱恩最讨厌满口谎言的宗教主义,三句话不离神的旨意,仿佛除了它们的信仰其余的全是狗屁。
神?
如果他真的存在,为何会让恶魔祸害人间?为何会让他的父母抛弃自己的孩子?又为何让他行狩魔之举,却遭受人们最大的恶意?
所以,莱恩从不信仰所谓的神,连带着和教会沾边的一切都讨厌,他只相信自己。
既然现在他已经不打算去找回碎片,那无论教堂里有什么充斥人性丑恶的夺权争斗,他全都懒得掺和。
说穿了,他和那所教堂唯一的联系就是:那有一块他曾需要的水晶碎片,仅此而已。
他现在可根本没空管这些,因为一晚上的时间太过短暂,甚至都不够让他和莉雅好好聊聊。
“今天的事,我记下了。”
蕾丝娜忿忿地甩出这句话,她知道只靠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够救出达芙妮来;可莱恩不知道为何,完全不在乎这件事,她虽心有不满,但却无可奈何。
蕾丝娜也知道再这样耗下去也无济于事,还不如早点离开,再想想别的办法。
昨晚她本来是悄悄回去找达芙妮的,在“拷问”罗纳后她知道了主教的部分阴谋,惊出了她一身冷汗,因此她很担心达芙妮的安全。
但是,不仅达芙妮没有见到,她自己反倒不小心中了弗莱迪的陷阱。
说来可笑,弗莱迪所布置的陷阱原先是准备活捉逃走的罗纳,从而在他身上进行下一阶段研究的。
谁知蕾丝娜却一脚踩了进来,所以就有了昨晚的那一幕:她身受重伤,还被数十只镰刀木偶所追杀。
“算了,等不到后半夜了,再拖下去她可就凶多吉少了!”
蕾丝娜渐渐隐入黑影中,抖出了双翼,朝着住所的方向疾驰而去。
“光靠我一个肯定不行,叫上罗纳那只疯狗好了,总比没有的强。妮妮,等着我,我很快就救你出来。”
......
达芙妮被弗莱迪带走后,直接被关在一间狭小而黑暗的囚室里。
说是囚室,但其实用铁笼来形容更加合适。虽然她并没有被戴上手铐与脚镣,但狭小的空间让她连翻身都异常困难,只允许她跪在里面,甚至都伸不直腰来。
她那因鞭刑早已皮开肉绽的后背上,已经被弗莱迪敷上了一层药膏,这种药膏对于治疗皮肉伤很有效,可以帮助她快速恢复伤势。
但这可不是弗莱迪突发的善心所致,他需要的是一具不留瑕疵的躯壳作为苏尔复活的容器,自然会让丑恶的鞭痕玷污这具艺术品。
囚室里的环境自然说不上好,应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才对:腐烂的霉木、遍地都是的排泄物以及死老鼠之类的肮脏事物,但这些都没有打扰到达芙妮的祈祷。
她对周围的恶劣环境视若无睹,只是闭目虔诚的祈祷着,向自己心目中的女神倾诉。
她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也亲眼所见宛若人间地狱的尸山血海,就在那教堂大殿。她虽然被滔天的恐惧所淹没,但并没有向弗莱迪屈服。
毕竟,就算她屈服了又有什么用呢?她亲眼见过弗莱迪与尸体在愉快地聊天,也亲眼见过他的喜怒无常与癫狂。
与这样的人相处,如临深渊。
“圣女小姐,你能闭嘴吗?”
弗莱迪正在专心记录着实验数据,却被达芙妮虔诚的祈祷声扰乱了心神,差点写错了一个参数。
但达芙妮并未理会弗莱迪不满的声音,依旧自顾自地念叨着,对弗莱迪的声音充耳不闻。
“你是不是已经忘记自己的立场了?看来,有必要让你重新认识一下自己的处境啊,圣女小姐。”
弗莱迪站起身来,解开铁笼的门锁,强行拖拽着达芙妮的头发将她扯出。
或许是坚固的铁笼给予了她些许安全感,她拼命反抗着弗莱迪的动作,大把的柔顺发丝被弗莱迪活生生地扯断了。
但达芙妮依旧紧紧拽住铁笼的栏杆,哪怕因过度用力,指甲深深嵌入手心,渗出血痕也不曾松手。
但是,达芙妮毕竟是个柔弱的少女,更别提她不久前才遭受过的鞭刑,她根本没有办法反抗弗莱迪的暴力。
一番拉扯之下,她还是被弗莱迪扯出了笼子,狠狠摔在地上。
地上是混合着血液的淤泥,毫无怜惜地沾染了她一身。此时的达芙妮头发凌乱,面容憔悴异常,但她脸上的坚毅却丝毫未接分毫。
“伊黛莉丝女神,请您...”
但她还没有念完,就被弗莱迪狠狠的一脚踹击腹部。
达芙妮痛苦地捂住腹部,蜷缩在地哀嚎着。腹部遭受重击,她因反胃而不停地干呕着,面色极其苍白。
“如果真有你说的女神,她怎么不来救你?我最讨厌虚伪的东西!如果不是需要修复你的皮囊作为容器,你以为我还会让你活到现在?”
弗莱迪嫌恶地看着达芙妮,眼里全是不屑。虽然他已经接触了邪术很久,但从未承认过神真的存在。
这个虚伪的圣女,和那些教会虚伪的说辞一样,满口信仰,不过是玩弄愚昧民众思想的毒瘤!唯有自己做的一切,才是人类注定要迎接的未来。
但是,凭什么?凭什么她们教会就应该高高在上,受人敬仰;而他,却为了复活挚爱却被万人唾骂,遭人鄙夷?凭什么?
“一直以来,我都对于你是否能听到所谓女神的旨意,抱有一丝小小的疑问。”
弗莱迪不由分说,将达芙妮按在一张刑椅上,用数条拘束带将她完全锁死在上面。
“现在看来,机会来了。”
虽然整个过程中达芙妮一直在反抗,但她的挣扎对于弗莱迪来说,实在是太微弱了。
“异教徒,你那肮脏的灵魂根本不配仰视女神的无上荣光!”
达芙妮忍住腹中的绞痛,朝着弗莱迪怒斥道。她的双眼依旧带着坚定,丝毫没有躲避弗莱迪的目光。
而这种目光,却让弗莱迪隐隐有些刺痛,仿佛在嘲笑着他的暴行注定是徒劳无功的。
既然都到这个地步了,那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呢?不过是早一步去见她心中的信仰罢了。
只是,她依旧对这个世界有所不舍。
“不,你说的是真是假,我自然有办法知道。我讨厌你现在的眼神,必须更换成她的才行。”
弗莱迪慢慢走近了达芙妮,手中的冰冷手术刀慢慢扬起,“最后再好好看一眼你的神吧,以后,你没机会再见了。”
“啊啊啊啊啊啊!不!不不!你这个恶魔!!!”
冰冷的刀锋在达芙妮眼前放大。然后,她的右侧视野变成了一片模糊的血色。
没有任何的麻醉处理,达芙妮就那么圆睁着被剧痛所淹没的右眼,大声地惨嚎了起来。
......
二十分钟后,弗莱迪吹了声口哨,摘下了橡胶手套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并仔细地清理了他的手术刀。
而他身后的达芙妮,则依旧被数条拘束带死死捆在椅子上。
她的头歪向一边,此刻早已经昏死了过去。而她的眼睛上,则被缠了好几层白色医用绷带,绷带下还不断渗着殷红的血迹。
弗莱迪晃了晃手中的广口瓶,只见那充满了甲醛溶液的瓶中正上下沉浮着一对眼球。
眼球还带着血丝与肌肉,显然是刚从活体上分离出来的,还有小部分神经裸露着。
“看起来很普通啊……这么说,作为圣女的你也和普通人类也没什么区别嘛!”
弗莱迪自言自语道,将贴上标签的广口瓶安放在储物架上,那里已经被各式各样的人体标本所摆满了。
现在,只需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