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霁光闻言眉飞色舞地咧嘴一笑:“你不知,昨日他被我娘领回府后,简直好一顿鸡飞狗跳。”
苏清宴:“……”
少年,成语不是这般用的。
“那,然后呢?”苏清宴很是给面子地接过话问道。
“请大夫的请大夫,煲汤的煲汤,做膳的做膳。连喝口水、都必须要元安递。”
“因为,我娘说,伤筋动骨要细养。”
顾霁光似是学着顾夫人的模样道。
苏清宴嘴角微滞。
“从前我还老觉得那裴行之可能才是我娘的亲儿子。”顾霁光微一撇嘴。
“毕竟,你听过外甥亲母舅,但何曾听过姨母那般宠亲侄来着?”
“不过,经过此番、我还是觉得就这样比较好。”
末了,顾霁光闪着眸子,颇为自得的点了点头。
“所以,他现在巴不得早点来书院呢!”而后,顾霁光又笑得有些幸灾乐祸。
苏清宴微扶了额,无可奈何一笑。
随即,便准备收拾起东西来。
正放下包袱的苏清宴一愣。
床铺还挺干净。
“呃……见你们久还未至,我便替你们几人收拾了一下床铺。”
顾霁光摸了摸头,笑得有几分赧然。
“多谢顾兄了。”苏清宴感谢地笑了笑。
而后,便弯腰拉出了床下的架子,从架子上拿出了专放衣物、和用具的几个箱子。
正欲打开包袱,但很快一滞。
转身朝顾霁光一笑,“顾兄今日无课么?”
“没呢,过了晌午才有。”顾霁光毫不介意地摆了摆手。
“这不见你来收拾东西了,便想着,有没有什么可帮忙的。”
少年笑得爽朗。
“无事,顾兄若有事便去忙吧。”
苏清宴笑着道。
随即,便慢吞吞地先取开装用具的箱子,状若无意地问道:“对了,顾兄,此番你们为甲堂可曾布置什么功课来着?”
“嗯……就是让我们每天练一个时辰,再打三十遍新学的招式就成。”顾霁光闻言倒还真思索了一瞬,回话道。
苏清宴:“……”
待终于开始要收拾装贴身衣物的包袱时,苏清宴微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声。
而后,便就着包袱一股脑儿地塞了进去。
而后,合盖,关上。
“诶清宴,你都不整理一番的么?”
顾霁光微靠着墙边的架子,啃了一口不知从何处摸出的果子道。
“左右不过是衣物,而且这般还可防尘。”苏清宴煞有其事地忽悠道。
顾霁光听罢点了点头,又啃了一口果子。
见苏清宴收拾好了,才从身后摸出了一个果子递了过去。
苏清宴也未作推辞,极干脆地接了过来,道了声多谢。
而后便从床上抱起几册书道:“顾兄,我一会儿便有一堂课。那我便先走了。守好院啊。”
少年弯眸一笑。
“去吧,去吧。”顾霁光笑应道,摆了摆手,又啃了一口果子。
但待苏清宴一出去,顾霁光才一副后知后觉的模样,望着已跨出院门的少年。
微蹙了眉,有些疑惑道:“怎么觉得……清宴与昨日瞧着有些不一样呢?”
窗映朝光,绿晕层层,岫渐露。
这厢,苏清宴也啃完了果子,便抱着书入了堂内。
但还未待入座放下书,便被郭兴年忙扒拉着。
“郭兄?”苏清宴将自己的衣袖扯了几分回来,才带着几分不解,开口问道。
“急急如令,太上老君。救救学生吧!”
郭兴年双手合十,有些巴巴地望着苏清宴。
苏清宴嘴角一滞,无奈笑道:“郭兄,你这又是佛,又是道的。你到底要拜哪一路神仙?”
郭兴年闻言忙收了手,又扒着苏清宴的胳膊,眼神巴巴道:“一会儿便是梁教习的课……你能不能把你的课业予我一观。”
苏清宴听罢一滞:“你……确定要看我的?”
郭兴年此人倒是没有什么大毛病,学问是有的,就是平日里怠懒了些。
而梁教习的课业也不多,便只布置了要作六首诗和一鉴《山长固》而后写心得的课业罢了。
“他们都不借我,所以你要是也不借我的话……”郭兴年有几分可怜道。
苏清宴闻言也了然,非是同窗小气,而是他们大多也是细敲慢琢,才成一诗的。
郭兴年虽说只是借来一观,但多半是一诗也未作的。
也就只能东拼西凑一番了。
众人不愿如此,也是正常。
不过,她倒是没有这个顾虑的,毕竟,她天分有限。
于是,便边开口,边将手中课业递了过去,“不是,我只是觉得我的诗一向作的……”
话还说完,便见郭兴年一副瞧她如再造父母的模样,一脸谢意,忙点了点头,道:“没事没事。放心,不会让先生瞧出什么的。”
“你忘了先生说过了,你的诗虽常缺灵秀之气,但妙的就是稍微一凑一换,便是脱胎换骨的一首好诗。”
郭兴年堆着一脸笑意,浑然不觉地解释道。
苏清宴:“……”
她现在可以把课业收回来么?
蓦地,身后一阵哄笑声传来。
“郭兴年,我说你借了人家课业,还那般埋汰人家?”金宜和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就是,就是。清宴,下次莫借给这郭拼凑了。”已在座上坐了许久的孙睿也展了眉,笑着揶揄道。
“你、”郭兴民闻言有些赧然,又有些气急。
“咳,我说你着急个什么劲儿呢。”
金宜和大步摇了过来,拍了拍郭兴民的肩,微凑近了些,笑得有几分贼。
“今日,梁教习才不会来呢。不,应该说,他至少这一年都不会来了。”金宜和眯眼笑道。
“啊……为何?”颇喜欢梁教习诗课的陈锡文有些愕然。
金宜和先啧了一声才道:“听说,梁教习家中老母死……仙逝了。”
话一出口,金宜和也觉得自己方才那番作派有些过。
因此,随后便讪讪地笑了几声,一副我就是说个消息,剩下的与我无关的模样。
忙兀自回到了自己位置上。
霎时,满室寂然无声。
大多都还只不过是十多岁的少年人。
还未曾学来长辈的作风。
似乎一时也拿不准该是个什么作派好。
按理说,师长如父,师长的父母有逝,该作出悼念的姿态。
至少不该以此作为谈资。
可,他们即便再喜欢梁教习,也不过与之才打了二十多天的交道而已。
若要他们作出一副如丧考妣,悲痛万分的模样,好像也更难。
于是,室内气氛霎时有些僵滞。
蓦地。
“诶?行之兄?你如何成这副模样了?我倒是为何未在安林宴上得见你。”
与苏清宴裴易章一处同坐于后面的魏则献笑问着,出了声。
众人闻言望去。
霎时,气氛一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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