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两天,聂棠也没机会见到沈陵宜,说得夸张一点,他好像就突然消失了似的。聂棠还是过着很正常的学生生活,上课回家两点一线,也没有去跟沈陵宜联系,越是这种情况不明的时刻,她就越得沉得住气。
反正她的耐心就是很好。
而今天,就是他们原本约定好的补习的日子。
聂棠抱着课本,从文科楼走出来,正好看见看到了背对着教学楼站着的沈陵宜,她微微一笑:要是他不自己送上门,她还真没什么办法,可是这都送上门来了,到了嘴边的肉凭什么不吃?
她主动走过去,跟他打了声招呼:“你是来找我的吗?”
沈陵宜站在树荫下面,他穿着一件洁白的衬衫,袖子一直挽到手肘以上,领口最上端的两颗扣子打开着,露出漂亮的锁骨。他还戴着一顶棒球帽,把帽檐压到最低,似乎想要遮挡住来来往往的各种眼神和打量。
“我看你做历年期末考题,都能上八十分了。”沈陵宜又按低了帽檐,根本无法跟她对视,“那差不多,补习也该结束了……”
聂棠一点都不吃惊,反而还很平静地嗯了一声:“结束了啊?”
沈陵宜愣了一下,总觉得她是在一语双关,然后忍不住望向了她。他其实这几天很纠结,而且这种纠结还无法与人诉说。
他开了口,却发现自己的嗓音变得有点沙哑:“……嗯?你是觉得还没有把握通过考试?”
要是她说没有把握的话,他就……
他还没完全想好自己该怎么回答,就看见聂棠朝他笑了,笑得明眸皓齿。他的思路一下子变得更混乱,他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笑,似乎还挺开心的模样,她不是一直都很喜欢自己的吗?这个时候,也不需要这么开心吧?
聂棠微笑道:“不是的,我觉得考试没问题,不用再补习了。那,就再见喽?”
沈陵宜:“……”
沈陵宜连思考都来不及,连忙一把捉住她的手腕:“你等一下!我还没说完,我还想问你,要不要一起……”
他现在有点慌了,而且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慌乱什么。
他觉得自己从被她表白的那一天开始就变得有点奇怪,一次一次被打破底线,一次一次推翻自己说过的话,总是心浮气躁,又总是焦灼不安。
可是补习,肯定是得停掉了。他把那天被袭击的事情跟父亲讨论了一下,虽然没有得出什么有效的结论。沈正清觉得,既然发生了这种事,总归是事出有因,最好还是回家住一段时间,有些不重要的课干脆就别去上了,这样比较安全。
聂棠在安静地等他把话说完,脸上就连一点不耐烦都没有。
沈陵宜尴尬地开口:“就、就一起吃个饭吧?”
聂棠眨了眨眼睛,又笑着问:“最后的午餐?”
“没有,不可能,什么最后的午餐。”沈陵宜语无伦次道,“就是很正常的午饭。去吗?”
聂棠语气轻柔:“可是不行呢。”
沈陵宜:“……为什么?”
“因为我跟人约好了啊。”聂棠玩笑道,“你该不会以为我就认识你一个人,别的就找不到吃饭的朋友了吧?”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她当然会有自己的朋友,还有那一大堆……追求者。
可是在之前,她几乎是围着他转的,随时随地都能约到她的时间。
沈陵宜不甘心,干巴巴地问:“跟谁?”
聂棠望着他,似乎在思考他为什么要这么问,最后还是回答:“商洛。”
如果说,他刚才在问她是不是还需要补习时,心里其实满是期待,却被她一句“不需要”给拒绝了,他觉得自己活似被迎头扇了一巴掌,那么再听到“商洛”这个名字之后,他觉得又是一记耳光落在他的脸上,还附带着逼真的音响效果。
怎么会这么快?
不是就见过一次吗?怎么都到约吃饭的地步了?
“嗯……”聂棠解释道,“我觉得他找我应该是有要紧事吧。”她看了看时间,皱眉:“这下真的迟到了啊。回头再联系。再见。”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走得这么干脆,可是沈陵宜却很崩溃。
他自己安慰他自己:好吧,约不到就约不到,下次再约也还是可以的。他可以去吃食堂。食堂荤素搭配营养好,还没有地沟油。
……
事实证明,就算是食堂也不是那么好吃的。虽说最近都没有出现什么奇异的黑暗料理,但是跟他一起吃饭的周睿就像只苍蝇,一直在他耳边嗡嗡个不停:“我说你为什么有空跟我在食堂吃饭了啊,原来是被拒绝了。不是说聂棠喜欢你,不可能拒绝的吗?”
沈陵宜泄愤地咀嚼着,他怎么知道这是为什么!就算要移情别恋,那也不该这么快吧?这说放弃就放弃,哪有这么容易的?而且这才多久,这个商洛才冒出来多久?
就算古代下堂妻,也没这么快就被休弃吧,她这都没发达呢!
“唉,其实我也懂你,你原本只是想拿乔一下,让校花哄两句,没想到……“
啧啧,这大概就是不装逼不会死,让你傲娇,让你摆臭架子,看你以后该怎么收场!
周睿实在太高兴了,吃完满满一碗饭,又重新端起饭碗去窗口排队:“阿姨,不对,姐姐,再给我添满!”
食堂打饭阿姨听到他这么元气十足的声音,也愣了一下,又觉得大概这孩子是真的饿惨了吧,有饭吃就这么高兴。毕竟二十岁上下的小伙子,每天消耗这么大,可要多吃点才行。
周睿浑身洋溢着愉快的气息,捧着满满的饭碗回到位置上,只见沈陵宜已经把他的那份午餐给解决了,直接端起盘子要走人。他连忙阻止:“哎,周老师都没把思想教育课讲完,你怎么就走了?”
沈陵宜觉得自己都气饱了,能把盘子里的食物全部吃完单纯是不想浪费粮食:“周老师,我从来都不知道你对我有这么深的仇恨……”
这还像话吗?他不就是被拒绝了一次而已,至于这么高兴?这还高兴地能吃下两碗饭,他从前明明就只能吃得下一碗半的!他怎么就不想一想,聂棠从前从来都不拒绝他的,这次一定是她真的有要紧事!
周睿高深莫测道:“同学,坐下,这种事还是让我教教你。”
沈陵宜拔腿想走,但还是不自觉地坐下了:“……”
他现在挺恨这总是跟自己唱反调的双腿的。
“我觉得你根本不懂说话的艺术。”周睿又批判道,“你就只会怼人,怼天怼地怼空气,俗称,嘴贱。”
沈陵宜又再次站起身。他脑子进水了才会想听听他有什么肺腑之言,现在他就只想听他的遗言。
“哎,别走——”周睿叫道,“你真没有说话的艺术,谁说话是把不好的消息放在前面的?你没看过商务沟通这本书吗?上面都说了,正面作用的话要放在开头,负面消息千万不要放在第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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