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师徒俩一走,聂棠也松了一大口气。
她撤掉阵法,就觉得有一块无形的巨石突然压在了她的肩上,压得她差点就要站不住,还有一丝丝疼痛从骨头缝里冒出来。
她擦了擦满头冷汗,知道自己这是消耗过度,之后得有十天半个月都不能再动用灵力了。
骆阳看她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如果说一开始商洛跟他介绍清楚她的身份的时候,他还有所怀疑,现在却觉得,卧槽这绝对是高人,刚才那是什么神仙画面,简直太炫酷了!
他大步朝陈羽走去,只是脚步还有点虚,好几次差点绊倒在地:“这里太危险了,我们赶紧走吧,车子就停在外面——”
聂棠看着他们两人的身影越来越近,又微一挑眉:虽然眼前的危机是过去了,可是今后还有无穷无尽的麻烦,就像他们从前的甜蜜恩爱,不过是镜花水月,根本支撑不起残酷现实的重击。
……不过这之后也就不归她管了,她管了救人,难道还得管别人家的感情纠纷吗?
聂棠朝他们摆了摆手,轻声道:“我的事办完了,先走了。”
她得赶紧去医院一趟,也不知道她的脸现在怎么样了,这么明显的伤口,任谁都能看出她是被人给打了。
骆阳一把抓住陈羽的肩膀,又朝她喊道:“聂大师等等,这里偏僻,我送你回家啊!”
“不用。”她打开手机软件打了个车,一边又拖着虚浮的脚步往外走。
她现在正是最虚弱的时候,比普通人还不如,一个人呆着显然会更安全。
……
聂棠找了家社区医院处理伤口。
果然,那个医生问:“你这是跟人打架了吗?这差点就伤到眼睛了,不过你现在这样,眼角还得肿上两三天呢。”
对于这种皮外伤,其实也没什么特效药,先冷敷了一阵,等红肿褪去,就涂上膏药,现在天气这么热,要是包上纱布,说不定还会把伤口给闷出炎症来。
聂棠对着女厕所的镜子仔细观察了一下自己的伤势,她的左眼红肿得厉害,连带着附近的皮肤也是肿胀的,看上去左右脸都不对称了,偏偏她的皮肤还很白,一冲眼看上去就像经历了一场非常严重的家暴。
她暗自叹气,觉得自己这个样子肯定是不能让母亲看到了。
一旦被聂嫣然看见,她肯定会追问这是怎么弄伤的,然后又会觉得玄门太不安全,与其做这种危险的事情还不如去用脸演戏……
她微微眯起眼,有点不太舒服地盯着手机屏幕,然后熟门熟路地打开微信,找到柏樱的头像:“介意收留我两天吗?如果不方便也没关系,我就随便问问。”
柏樱立刻秒回:“欢迎欢迎,你什么时候到?你知道我家是住在哪里的吧?”
“知道,大概半小时候到。”聂棠走出社区医院,打车直奔大学城的家属楼。
她在走进启大的教工小区之前,还在门口的小店里随便买了几件换洗的衣服,提着袋子就走了进去。
柏樱早就在楼下等着了,一看到她的脸,简直都惊呆了:“棠棠!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立刻就想这是不是沈陵宜打的,从前她觉得沈陵宜这脾气是有点爆,可是她猜到了开头却没猜中结果,他竟然连聂棠都敢打,简直是大写的渣男,这种渣男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世界上,应该送去物理阉割!
她立刻抓住她的一只手腕,义愤填膺道:“走,我陪你去报警,凭什么打你啊,我真是看错他了,亏我以前还觉得他很男神!”
聂棠:“……等等,你觉得是谁打的我?”
柏樱理所当然地回答:“沈陵宜啊,难道不是他吗?”
聂棠哭笑不得:“不是啊。”
“你不要再帮他说好话了,上回在甜品店我就亲眼看到他差点就要打你了,这次终于下手了是吧?!”柏樱磨着一口小白牙,“社会渣滓,大渣男!”
“真不是他啊,”聂棠唉声叹气,“看来我找你收留我果然是正确的,我是接了一单生意,不小心被人打到的。我就觉得我回到家,我妈看到了得气疯。”
柏樱:“……咦?”
原来不是沈陵宜吗?
她顿时尴尬地笑了两声:“我觉得你没找他收留你,肯定就是不愿意,我就猜是不是他打了你,原来不是吗?那还真的冤枉他了。”
她现在已经知道玄门的存在了,也知道沈陵宜跟徐临川都是玄门中人,她真的一点都不妒忌,看聂棠被打得脸都肿了,可见这玄门一点都不好混啊。
聂棠用完好的那只右眼向她投去了诧异的一瞥:“我当然不会找沈陵宜收留我了。”
“为什么?你们不是在交往吗?而且他就住在这附近。”柏樱伸手扶住她,把她往楼梯上带,“小心脚下啊,慢慢走,不要急。”
“……我这样子去找他,难道我不要面子的?”
柏樱原先还怕她心情太沉重,毕竟女孩子谁不在乎自己那张脸,好端端的脸都肿了,谁能高兴地起来,可是她现在听聂棠还能自嘲开玩笑,又嘿嘿笑了两声:“其实也不一定嘛,我觉得这是考验他的机会,说不定在他眼里,你现在就算……肿了,也还是很好看的小仙女。”
聂棠在心里嘀咕,这是脸朝下的小仙女吗?
……
骆阳找到了人,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好,坐在车后座的时候,就一直紧紧地抓着陈羽的手。
她没有挣脱开他的手。
可是他也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当商洛把车子开进小区的时候,他突然很郑重地发誓:“我不会再相信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的挑拨了,真的!”
他看到了陈羽手腕和脚踝上深红色的勒痕,还有她皮肤上的点点淤青,他觉得内疚,又感到深深的不安。聂大师说得没错,这从头到尾,居心不良的就是沈悉言,不管他的外表有多么道貌岸然,他的说辞和做法都是漏洞百出。
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诛。有时候人心才是最可怕的。
尽管他现在心里还扎着那么一根刺,但是他相信,他一定能够克服掉那些不安和猜忌的。
陈羽一直垂着睫毛,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不管骆阳怎么说,她都始终神色淡淡。她对他,并无一丝一毫的责怪,也没什么好指责对方的。
商洛把他们送到后,直接找了个理由就离开了。
骆阳从房间里找出药箱,开始揉她的手腕,为她的淤伤涂抹红花油,他再次郑重道歉:“对不起,你原谅我吧,不要不理我……”
陈羽轻声叹气:“我的确不是人类,我是寄生在这个人类的身体里,就跟你那晚看到的那样,我的原体是凤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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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陵宜:???发生了什么?什么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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