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悠脱离了战场,但是缓过劲的双方却发生了本质性的变化。
水匪一方惊骇不已,但是黑吃黑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对他们来说就算不习以为常,也见怪不怪了。他们不知道张戊贾为什么突然收手,但听那一声惨呼,怕是暗中有高手出手了。
而且高手不是商队一方的,就是刚才那个莫名闯进来少年一方的。他们心知肚明不是自己人。所以纷纷打了退堂鼓。肥羊虽肥,财帛虽好,也要有命抢到才行。但凡有一点希望,这帮亡命途敢拼敢杀。但是一旦没了希望,这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反观商队,也是一头雾水。但是水匪有金丹,但似乎闹内讧。己方有高手出手,破了危局。这点基本认知还是明确的。不管怎样,杀光水匪,保护船队,保护自己还是共识。这边反而强忍着大量弟子死亡的痛心,战意高涨,出手多了几分狠辣。
李悠几个起落,借助水面的船体碎片,飞跃上岸,才终于在神识中发现了远处的金丹高手。麻蛋,隔着七八百米发动攻击,金丹太赖皮了!
不过李悠也知道,这还是黑索宗不修灵魂,精神力只是境界提升附带提高的。真正的高手神识范围就是出手范围,正常情况下,越级是不存在的。超视距打击,御剑千里,才是顶级高手的风范。
要不是知道黑大爷一定暗中护着,而且这麻烦不清理,自己的船也过不去。李悠才不会这么莽撞的冲上来,受伤的金丹也不是他一个开光可以觊觎的,融合都不行。
张戊贾痛苦的单膝跪地。
他伤的比李悠想象的还重。
灵根的存在很奇特,一般来说强度远胜同级别的法宝,并不容易损坏。即便有小的损伤,也能很快修补。毕竟灵根是一种介乎于真实与虚幻之间的存在。真实的时候,强硬赛过法宝。但是虚幻的时候,就是一抹先天一炁与灵气的集合物。
但是灵根有强弱,战斗的时候一些低级灵根面对高级灵根,难免会出现较大的损伤。这不但和灵根本身的质量有关,也和应用的方式,功法的特性息息相关。剑修最为人不齿的地方就在于,舍剑之外再无他物可不是空话。剑修只练剑,顶级剑修人剑合一,把所有力量集于一点,最善坏人灵根。
一旦灵根损坏过大,就会反馈的本体身上。部分真气失控,反噬其身还算好。最重要是一旦先天一炁有所损伤,坏的是根基,坏的是能量节点。这对于修行者来说,才是最不能接受的。
所以道门大力发展法宝,墨门大力发展机关,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避免直接用灵根战斗。
李悠那一刀,倒是没斩断黑索。金丹期的灵根之坚固,应对同是金丹期的攻击都很难受损,更别说李悠那只能勉强算是近似金丹一击的一斩了。虽然劈出了一道裂纹,但正常来说只算轻微损伤,影响并不大。
可怕的是那一刀内里蕴含的东西。
煌煌浩然气本就是一切阴邪的克星,李悠那道带有浩然气性质的昆吾真气,冲入厉鬼索。第一时间就净化了寄存其中的所有厉鬼鬼灵。无所谓强弱,克制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关键是受昆吾真气这么狂暴的输出,虎噬刀中被逼出了一点东西。那是煞气铜中,经过战场血煞之气千百年侵染的一丝血煞气,和虎妖脊骨中的一点死而不散的戾气。这玩意儿阴毒无比,正道之人很少愿意使用。对于真气,灵气而言,就是付骨的恶毒。
如果说昆吾真气是浩浩荡荡的蛮力扫过,这些血煞,戾气,就是比厉鬼索更阴毒的毒药,缓慢的侵蚀着灵根。
当然了,无论昆吾真气还是血煞戾气,相对金丹高手,量都太少。尽管质很高,但伤害也有限。群鬼虽被扫荡,但黑索受创有限。
真正可怕的却是李悠劈出那一刀时的那股莫名的信心。李悠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就连黑大爷都不清楚。那叫意,斩绝刀意。这是三大圣门最顶级的机密,是他们从灵魂修炼中领悟的精神力与意志当做武器的最高法门。
李悠的灵魂强度倒是有资格接触了。但是一直以来他并没有精神力高度集中,全心全意的一战,又没有人指导,就一直隔着层窗户纸,难以接触。还是他对自己的精神链接下手,前所未有的狠下心来,才终于强行接触到了这一层。
意的可怕,在于精神,高度凝聚的精神,改变现实。
那一刀,李悠坚信能斩断黑索,虽然事实看起来没有斩断,但是意无形无影,针对的也不是现形的黑索,而是构成黑索的那缕同样无影无形的先天一炁。
黑索看似只有细微裂痕,但是这个灵根中的先天一炁,却被这一斩绝刀意,生生劈散了大半。
张戊贾惊恐的看着灵轮的灵丝根根崩溃,灵环随之消散,大半灵轮失去控制,一颗圆润的金丹崩散大半,还原成了狂暴的真气,在体内肆虐。搅得经脉一团乱麻。
这种情况,在他漫长的修行生涯中闻所未闻,怎能不慌,怎能不怕?怎能不发出那一声凄厉的惨呼。
等到李悠冲到面前,张戊贾才勉强平复下暴走的真气。
“你,你什么人?那一刀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灵根受损,金丹溃散?不,那不是你的力量,让你家长辈出来吧。我张戊贾堂堂金丹,就算死也要死在高手手中。你一个开光期的杂碎,你没资格杀我!没资格!”
开始是疑问,后来就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嘶吼。
任何一个金丹都是骄傲的,哪怕是低品金丹,也都是惊才绝艳,万里挑一之辈。在他看来,高手暗中相助,却让一个开光期的小辈来侮辱自己,这就是对他尊严极致的践踏。
李悠都被他搞的一懵,难道黑大爷真的出手了?果然是妖王啊,自己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到。
“哼!杀人炼鬼,你们黑索宗死有余辜。资格?任何人族都有资格取尔等性命。”
没想到一下子触动了张戊贾内心最憋屈的一根神经。
“杀人怎么了?谁不杀人!江湖上一天打打杀杀要死多少人!我们炼鬼,又不是我们愿意的。灵根就这样,没有厉鬼,鬼灵,就发挥不出威力。天要如此,我们反抗得了么?我们又没有滥杀,那都是我们花了真金白银买回来的。要不是这点坚持,你看看哪个上三门会像我们这么穷。老子至于连点路费都没有,只能打水匪的主意么?”
“杀人是罪,无关原因,无关动机。”
李悠乐的打嘴炮,灵根的真气输出实在效率有限,到现在丹田内的真气都不够再全力一刀的。所以他要再拖十几秒。
“放屁!妖在杀人,人在杀人,天天都有人死。罪?谁定的,谁能管得了?无知小儿,满嘴的浪漫理想。你见识过现实的残酷么?”
李悠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太阳穴边的伤痕。
“残酷么?我还真没少见。所以嘛,人要多读书,智慧了,才能拨开迷雾看清真知。而不是被这些歪曲的片面,影响了三观。罪嘛,我的罪,我每日三省,自我审视。你的罪嘛,别人不管,我来管。”
“哈哈,小儿,我在拖时间,你没发觉么?让你家大人出来吧,否则...”
“嗯,我也在拖时间,来,站好让我劈一刀!”
说着身形如风,金风送爽,迅速冲向张戊贾。
“无知小儿,金丹的尊严也是你能挑衅的!殃云天降,给我去死!”
无数索影罩下,如乌云般,不留丝毫空隙。只不过黑索断为两截,张戊贾左右各持一截,出手招式反而更加没有破绽。
李悠身法被迫停下,只能面对索影,无畏的劈出了自己坚信必中的一刀。
狂暴的真气,撑裂了一路的经脉,聚于手中刀。璀璨的白芒亮起,堂堂中品法宝虎噬刀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啊?祖师爷的虎噬,是你!”
之前张戊贾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可能存在的高手身上,没怎么注意李悠,直到虎噬刀光芒大盛,他才注意到这把自己宗门的刀。
不过李悠已经懒得搭话了,全心全意灌注在这一刀。心中闪过黑索宗的作为,那帮和尚的恶行,满腔为义之不平,倾注在刀中,他现在只想酣畅淋漓的劈出这一刀。
刀碎,索断,人飞。
金丹期完全不是李悠现在可以抗衡的,哪怕他这一刀搅碎了黑索。碰撞的巨力直接把他振飞,骨裂筋断,直接重伤。哪怕宝甲护持,扛个融合期一击还行,金丹一击的余波都扛不住。刀碎的同时,宝甲也碎裂解体了。但也就是这件宝甲,李悠好歹保住了一条小命。
刀意搅碎了黑索,张戊贾金丹彻底破碎。但他用这一击也把所有的狂暴真气逼了出来,虽然经脉寸断,几近废人,但也保住了性命。
“不可原谅,原来是你这小儿害了我黑索宗。”
张戊贾强撑着残破的身躯,慢慢走向重伤昏迷的李悠。就算死,也要拉着这个罪魁祸首一起!
一道黑影闪过,一只肥的像球的大黑猫,幽绿的眼睛,好奇的盯着他。
“生平仅见喵,金丹被开光打得半死。你也能名留青史了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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