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记录着计算狼肉钱的整个步骤。
萧琼枝认真看了下,发现牛管家在折算时,又做了点小手脚。
原本,十三只狗一共是734斤3两,平均是56.48斤每只,牛管家却给进位,算成了57斤每只。
原本,狗肉零买价钱是二两一钱银子每斤,加上许年的要求,高出三钱银子每斤的价格来算狼肉,就是二两四钱银子每斤。
也即,每只狼实际价值一百三十五两六钱银子,被他算成了价值一百三十六两八钱银子。
这还不算,牛管家又给进位,算成了价值一百三十七两银子。
最后,六只狼,按他的新算法,狼肉一共价值八百一十三两三钱银子,也就成了八百二十二两银子。
等于多给了八两七钱银子。
虽然这个数目不算多,但对于一个乡下家庭来说,就不算少了。
从表面看,也算是一种示好吧。
不过,有郑渊监督,牛管家玩这套,看似是示好,骨子里,更可能是把自己当成贪小便宜的人,让自己在郑渊面前,落个贪小便宜、不老实的名声。
毕竟,自己刚还能看出牛管家账目中、少算的问题,又怎么可能会看不出多算的问题呢?
萧琼枝把纸摊开在桌子上,指着上面那几处牛管家故意多算的地方,告诉郑渊:“郑老先生,你看,牛管家之前在这些地方,把狼肉钱给算少了;现在,他在这些地方,又把狼肉钱给算多了。”
“他在楚府只是个管家,并不是主人,可他这随意想算少就算少、想算多就算多的作派,一点都不像是个管家,更像是个主人呢!”
“看来,芸卿长年不在家,这楚府的规矩,都让朱氏给败坏了。”
“不过,常安与朱氏的另案,里面一些问题,还需要芸卿亲自回来一趟,才能解释清楚,许大人应该已经派人给他送信,让他赶回来了。”
“到时,我会把这些事,也跟他说一说,提醒他好好处理下。”郑渊听出了萧琼枝的言下之意,面色一沉,严肃地说。
“大人,小姑娘,你们误会了!”
“小姑娘都能看出来这里面的问题,等楚大人回来查账时,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我是因为刚才不小心,得罪了小姑娘,想给她示好,才故意算错的,我心里早就打算好,这里面多算出来的银子,不用楚府的,直接偷偷用我自己的银子,填补。”
“这件事,求求你们,千万不要告诉楚大人。我真的只是出于一片好意啊!”牛管家吓坏了,说到最后,直接跪倒在郑渊与萧琼枝的面前。
“哼,说得好听!你如果只是想给我示好,大可以好好把狼肉价算出来后,另外再以我舅舅的名义,堂堂正正地包个红包给我。”
“毕竟,我可是你主子的外甥女,于情于理,我来楚府,我舅舅给我包红包,应当应份!”
“这现成的理由你不找,却一再在狼肉的事上做文章,你当我和郑老先生,都是傻子呢?”萧琼枝根本不上当。
可牛管家哪里敢认罪?
“小姑娘-啊,不,表小姐,你说的极是。是我太蠢,考虑不周,一切都是误会,我这就把算错的价,都好好改了,以楚大人的名义,再另包个红包给你!”他爬起来,恭恭敬敬地边说边重新拿了张纸,认真算。
“好好改就行,红包就不必包了,我和我娘,六月时,来这里认亲,可是被朱氏他们给打出门的!”
“尽管我舅舅不在家,不知情,但他识人不清,选朱氏这个恶毒女人来做他的妻子,总是他的责任!”萧琼枝冷冷扫牛管家一眼,淡淡地说。
在弄清楚,楚芸卿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之前,她是不打算、轻易就认回楚芸卿这个舅舅的。
“好、好、好。表小姐,你说了算。”牛管家生怕再触怒萧琼枝,吃了不兜着走,不敢再耍心眼了,老老实实说。
很快,狼肉钱就再次给算了出来,正是萧琼枝刚才算过的,一共是:八百一十三两三钱银子。
再加上应赔给刘五秀、与周大勇的一百三十两银子,一共是九百四十六两三钱银子。
萧琼枝让牛管家把其中九百两,换成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和四两百两的银票,至于剩下四十六两三钱,全部给现银。
拿到这些后,她又特意向郑渊打听了下,县里最好的医馆和药店的位置,然后,跟郑渊告别,与郑邦、刘五秀、周大勇一起,走向楚府后门后面的小巷子。
那个之前偷偷看热闹的婆子,正老老实实守在香樟树下,看着两辆牛车。
被郑邦劈晕在地的中年男子,却不见了。
萧琼枝好奇地问那个婆子:“大娘,之前晕倒的那个大叔,怎么不见了?”
婆子正有话要说,连忙回答:“那个人叫阮继,我认识他,他在两个时辰前,就自己醒来了。”
“他从地上爬起,要走。我拉住他,说,阮继,你不能走,大英雄等下就会回来,你走了,大英雄万一以为、你是去跟坏人通风报信,就麻烦了。”
“阮继就说,他没那么傻,不会去通风报信,先悄悄找人、打听下楚府的动静去,要是楚府出事了,他就回来告诉我,没出事,他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悄悄自己回家。”
“结果,才一会儿,他就回来告诉我,楚府出事了,楚府少夫人的弟弟朱公子被人杀死,少夫人自己跟少夫人表哥常公子,都被知县大人抓走了。”
“他让我老实在这里,等大英雄回来,他先回家去了,要是大英雄还有什么事要问他,可以去他家找他。”
“原来是这样。我们没什么事需要找他,谢谢你,大娘。”萧琼枝放心了。
看来,中年男子-阮继并不是朱玉的帮凶,不然,就会找朱玉家的人通风报信,或者悄悄逃跑了。
取了牛车后,萧琼枝让郑邦陪自己,带刘五秀、周大勇,一起去郑渊说的医馆和药店,看伤和抓药。
刘五秀和周大勇都大大咧咧的,本来不想去。
郑邦神色淡淡地告诉他们:“刘嫂你的伤,主要是伤在内腑,看着没什么事,要是不尽快治疗,活不了多少天,至于大勇的伤,更不用说!”
这下子,可把他们给吓坏了。
接下来,无论是去医馆看伤,还是去药店抓药,他们都特别配合。
哪怕萧琼枝特意嘱咐医馆大夫开最好的药、和嘱咐药店小二拿最好的药时,他们都没有二话。
这反而使萧琼枝暗暗很难过。
如此热爱生命的刘五秀,要是不是只能活七天了,而是可以健康终老,多好。
从药店出来时,她为了让刘五秀在最后几天,活得开开心心的,故意悄悄把刘五秀拉到一边,挤眉弄眼地说:“刘婶子,刚才在医馆时,大夫不是说你和我二叔的伤势,不是特别严重么?”
“我怀疑,我舅舅是为了你和我二叔能乖乖看病,之前,才把你们的伤势,说得很严重。”
“啊?那我们赶快去退药,太浪费了!”刘五秀立刻要掉头回药店。
萧琼枝赶紧拉住她,笑着说:“不用退药,你用了最好的药,才能早点养好身体,跟大家进深山里挖茯苓、淮山,或者帮我和我舅舅一起去深山打猎、背猎物回来呀。”
“哪怕你多背回来一只小野猪,就够买不知多少副、好药了呢!”
“是哦、是哦,是这么个理。枝儿,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养身体的。”刘五秀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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