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叩!!!”
扯着嗓子喊了三声,直到那岐妈妈要出喊第四声的时候,叩才终于出现在了门口。
“凌夫人只帮了我一次,我却帮了她两次;这一次,我不会出手。”
面具的遮挡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是从叩那冷凝的声音,依稀可以听出他的坚定。
如果叩不出手,自己的人不知还有损失几个;岐妈妈不甘心,皱起一张已经满是褶子的老脸,用尖锐又嘶哑的声音冲叩喊道: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漆叩,你受的可是救命之恩!”
“如果没有凌夫人,凌大人也会救我。帮你们已是破格,莫要再做纠缠!”
似乎是厌烦了,叩的声音里少见的带上了怒火。
岐妈妈被叩的吼声吓了一跳,指着叩支支吾吾了好一阵,才终于把舌头捋直了:“我叫你一声‘漆叩’你还真以为自己姓漆了不成!!
你个不知道从那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的土杂种!要不是夫人能有你什么事!?
一个屁也不是的东西!!如今竟也敢不听夫人的话——”
岐妈妈的叫骂声骤然停了下来,几个侍女诧异地转过头,只见那岐妈妈已经被大卸八块、变成了几个大碎块堆在地上。
屋子里的血腥味浓烈到呛鼻,饶是那些手中经常沾血的侍女,如今也被吓得快要晕死过去。
叩的左手攥着一把略微弯曲的短刃;一些细小的碎肉附在黑色的刀面上,鲜红的血液不断顺着锋利的刃尖向下滴落......
叩低声说了句“找死。”,随后便如同闪电一般冲了出去。
所过之处,鲜血四溅。
岐妈妈带来的人在短短的十秒内尽数倒下,叩却仍觉得不够。
“华夫人稍等片刻...等我把外面那些杂碎干掉,就带你回去。”
话音未落,叩就已经消失在了屋子里。
灼华看着空荡的、破碎的房门,和那满地的狼藉,下意识又把漆采唳往怀里揽了揽。
不知是因为产后太过虚弱,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灼华在听到“回去”这两个字的时候,心里莫名地产生了一种安心的感觉。
分明在不久之前,她还想要从那座宅子里逃离......
灼华不清楚到底过了多久、她只记得自己刚闭目养神了一小会儿,叩就回来了。
身上的皮甲不知被扔到了哪里,除了那张面具上沾着血,叩身上倒是没有多少血迹。
用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斗篷将灼华和她怀中的孩子裹起来,叩抱起灼华就往外走。
难言的腥臭味混在凉爽的秋风里四处蔓延着,灼华把斗篷的帽子往下拉了拉,没有去看屋子外面的情况。
为了快,叩没有选择绕路;穿过一座又一座荒凉的小院,前面的院子逐渐变得愈发奢华。
不知是受了风、还是经受不住叩翻过院墙时的颠簸,灼华的脸色越发难看了起来。
叩扫了一眼灼华露在外面毫无血色的半张脸问道:“如果不舒服,我慢一点?”
“别!”灼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哑,“那凌夫人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你若是慢了,就走不成了。”
“嗯。”叩答着,逼着自己又快了些。
一手搭在叩的肩膀上,一手紧紧抱着漆采唳,纵使身体已经越来越疲软,灼华还是努力维持着这个姿势。
叩一路狂奔,直到离开了大长老府,才终于放缓了脚步。
一颗紧绷的心稍稍放松了些,出了大长老府之后,叩才忽然发觉手臂上的异样。
看着灼华比刚才还要白上许多的双唇,叩整颗心都跟着抽了一下。
停下脚步、扶着灼华怀中的孩子、让她倚着自己、抽出自己的右胳膊......当叩的目光触碰到右胳膊时,入目的赫然是一片熟悉的红色。
即使之前已经料到发生了什么,但是在看到胳膊上的血时,叩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华夫人行为不检!漆叩意图谋害长老子嗣!十二漆卫!给我杀了他们!!”
街上的行人全部消失不见,熟悉的女声在街口响起,叩抬起头,果然看见了凌夫人。
十二漆卫武功高强,是专门保护漆族大长老的护卫;他们以十二地支命名,世代效忠于大长老。
按理来说,这十二漆卫应当只听命于漆凌;可是不知为何,十二漆卫却同样听命于凌夫人。
“属下遵命!”十二漆卫异口同声地回答从四面响起,随即便朝着叩和灼华所在的位置暴冲而去。
如果只有两三个漆卫,叩尽力一搏,兴许还有突围的可能;但是现在,足足有十二人......
“华夫人究竟有没有品行不端!意图谋害长老子嗣的究竟是谁!尔等心知肚明!!
十二漆卫效忠的是大长老!!尔等若还有一丝良知!就不能对华夫人出手!!”
叩趁着十二漆卫还没到达身侧,骤然大喊道。
“子和亥与漆源有旧情!你们又没有!!你们效忠的是大长老!!不是子和亥!!更不是她漆源!!!”
此言一出,除了子和亥以外的漆卫果真都停了脚步。
凌夫人见十二漆卫中有十个都停止了进攻,一张保养的甚好的脸上瞬间泛起了细密的褶子。
“为了脱罪信口胡言!!你以为这么说自己就无罪了吗!!”
或许是太过激动、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凌夫人刚喊完,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子、亥以外的漆卫只是静静地看着凌夫人咳嗽,没有再因为凌夫人的话、向叩动手的意思。
叩让灼华倚在一旁的柱子上,独自和子、亥两人打了起来。
在一阵兵刃相交的声音中,叩的忽然又于空气中响了起来:“漆源!我劝你不要把事情做的太绝!!
否则等凌大人回来,你不死也得掉层皮!!”
“咳...咳咳咳......那个贱人...咳咳...究竟许了你什么好处!?
让你这般为她卖命!!咳咳!”凌夫人一边咳嗽着,一边质问叩道。
叩冷笑了一声,随即反问凌夫人道:“我倒是还想问你,你到底是把自己卖了几次,才让子和亥听了你的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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