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昭五年,腊月初九。
卯时四刻,天还黑着,漆感厉已经带着人到了庆族的营地外。
底下的哨兵虽然不认得漆感厉,却也从他的穿着上瞧出了贵气。
客客气气地让漆感厉稍等片刻,哨兵伍长飞奔进了军营。
火把噼里啪啦的响着,一两刻之后,哨兵伍长终于带回了一个人来。
“小的孤陋寡闻,实在是不敢拿主意。
本不想扰了将军您,但是这事儿大,小的上面的那些大人们都做不了主,所以就......”
“闭嘴!”
庆瑰烦躁地拢了拢出帐篷时匆忙披上的外袍。
黎明时分似乎要比其它时候更加湿冷,哪怕庆瑰身上的衣服并不单薄,此时还是感到了一阵阵刺骨的冷。
在那日的鞭刑之后,庆魏的伤口便化了脓。因为担心庆魏的伤情继续恶化,庆瑰已经连续两天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担心庆魏的伤势本就让庆瑰郁闷,更何况哨兵伍长去找庆瑰的时候,他才刚睡着没一会儿......
本就剧烈的头疼和刺骨的冷,让庆瑰这会儿只想撕了那些漆族人。
嘟嘟囔囔地骂了许多不堪入耳的脏话,庆瑰强压着心里的火,走向了漆感厉等人。
“漆族三公子。”庆瑰咬牙切齿道,“天还未亮,您、跑到我们这里干嘛来了?”
漆感厉微眯着眸子,盯着庆瑰看了一阵,才慢不慌不忙地答了两个字:“要、人。”
前两天刚丢了脸、又一门心思扑在庆魏身上的庆瑰,早就把漆采唳这个人忘到了九霄云外。
“要什么人?”庆瑰紧皱着眉头,用一种看傻子的神情白了漆感厉几眼,“你们漆族都这么闲?喜欢戏弄别人当消遣?
我们这儿没有你要的人!如果你来就是为了要人,那么,慢走、不送!”
话音未落,庆瑰已经转过了身;漆感厉看着庆瑰那决绝的背影,说不上倒是是个什么心情。
“漆、采、唳。”漆感厉一字一顿地说道。
‘啊,漆采唳,我怎么就把那家伙给忘了......话说回来,他还活着吗?’
如此想着,庆瑰收回了迈出的步子,重新转身看向了漆感厉。
“那家伙杀了我庆族的人......”或许是担心漆采唳已然死了、庆族交不出人,庆瑰突然说起了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而且,他是个恶心人的私生子!”
看着庆瑰极其认真的那张脸,漆感厉不屑地笑了一声:“是私生子又如何?”
“又如何?!”庆瑰皱着眉头笑了起来,“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刚生下来的时候就应该被摔死!
你们漆族人、尤其是你那个弟弟,不是极其痛恨那家伙的吗?我记得,漆悬可是最痛恨那个贱种了!
让一个蝼蚁污了自己的族谱,又让他苟延残喘到今日......你都不觉得恶心吗?
堂堂漆族三公子,如今竟要为了一个应该烂在泥里的人奔波?”
庆瑰嗤笑了几声,“我要是你,早就没脸见人了!”
“漆采唳是我漆族人......”漆感厉的眸子骤然暗了暗,“无论我们漆族人怎么对他,你们都庆族人没资格欺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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