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命的鼠人拥挤在去往地面的通道当中。
辱骂、哭喊,各种负面情绪在狭窄的通道之间扩散,本就无序的场面越加混乱。
此刻的时间无比宝贵,能越先出去,就能越有可能逃脱践踏铁骑的驰骋而过的余波,没人愿意将这种机会让给他人。
左路同样是混杂在这拥挤的通道当中。
看着面前无数的鼠人,他的手臂抬起,黑色的碳素自空中浮现。
要想以最快的速度去往地面,杀掉前面挡路的鼠人无疑是当下最优解。
但终究,名为黑剑的杀戮兵器还是没有成型。
“我说过了,你不够残忍,更不够卑鄙。”
属于魔术师的那道声音似乎再一次地在耳旁响起,犹如恶魔的低语:“真可笑,你能够毫无心理负担地杀掉我,却不忍心杀死这些贪生怕死的鼠人?”
这道不知自何处响起的声音毫不掩饰自己嘲讽的意味:“就凭这样的你,还妄图掌握【王权】?”
“闭嘴!”
左路蓦地发出一声暴喝。
突如其来的怒喝,即便是在嘈杂的地窟当中也分外明显,让周围鼠人陷入到了一瞬的寂静当中。
但下一刻,嘈杂的叫喊声依旧继续响起。
左路的眼神很冷,几乎是咬着牙开口:“这就是你的目的?故意被我杀死,借此寄生我?”
他早该想到的,对方既然能够如此轻易地被自己所斩杀,其中必定留有后手。
寄生?夺舍?左路心中各种思绪迅速闪过,同时也在思考揪除对方的方法。
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为了拿到【王权】的概念?
“呵呵,寄生?我可不屑于用如此低劣的把戏。”
魔术师的语气轻挑:“让我猜猜看,现在的你一定在想,我依附于你是为了夺得【王权】。”
左路没有说话。
“哈哈哈,我喜欢你的这种天真。”
魔术师的声音之中充满了愉悦:“但事实并非如此,虽然你杀掉了我的一副身躯,但我对此并不介意,因为从始至终,我的目的都只是为了帮你。”
“帮我?”
左路冷笑一声,对于对方的话是丝毫不信:“如果你真的打算帮助我,那现在就从我的脑袋里面滚出去。”
“啧啧啧,太过急躁可不是一件好事。”
魔术师没有理会左路激烈的态度,依旧自说自话:“我能让你彻底掌握【王权】的武装,而这,只需要你付出——”
原本侃侃而谈的话语在此刻忽然顿住。
就在拥挤的地窟通道中,左路忽然发现自己身旁多出了一个人。
“呼……短时间内驱动两次权柄的负担还真是不小。”
宋暮微微喘气,一手叉腰,一手不知何时搭在了左路的肩膀上。
直到缓过了气,他这才重新看向左路:“听起来,你们聊得很开心?”
“你能听见?”
左路对于宋暮的出现略感诧异,但他更惊讶于宋暮能够听见魔术师的声音。
“听见了一点。”
宋暮摊手:“很不巧,我正好认识这个家伙。”
【自由】权柄包括了感知的不受限制。
这份不受限制的感知虽然还达不到能够读心的程度,但如果只是心灵通讯一类的手段,则完全在他的感知范围内。
那道自左路灵魂中响起的声音,他很熟悉,毫无疑问来自于几小时前自己所见过的那名头戴礼帽的男人。
“魔术师……我早该想到的。”
宋暮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从第一次见到魔术师开始,他就隐约感觉自己似乎漏掉了什么。
那种感觉很微妙,他能清晰察觉到自己忘记了某件事,但却又总是下意识地忽略这件事实。
一直到他开启【自由】权柄,某种冥冥之中的影响才就此消失。
“我记得曾经有个小丑,自称自己在剧团里的代号为‘星星’。”
宋暮注视着面前的左路,露出了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替我问问这位魔术师先生,用塔罗牌作为自己的代号,是【荒诞】的传统吗?”
这一次,左路的耳中再未响起魔术师的声音。
左路见此,摇了摇头:“他没有再说话。”
“是嘛,那真可惜。”
宋暮故作惋惜地叹出口气:“等到眼下事情结束再来料理他好了。”
因为连续使用的缘故,这一次,权柄的冷却时间来到了五分钟。
……
冲锋依旧还在继续。
行军中央的营帐前,身着铁甲的高大身影冷漠注视着天空中的那道身影。
对于践踏铁骑而言,十里,无非是数分钟便能碾过的路程。
此刻的行军正在不断逼近那道金色的身影。
“言灵……教廷的人。”
钢铁构筑的面甲之后,血红的眼瞳死死注视着天空之中的身影。
他认出了对方先前的那附加言灵的一剑。
【言灵·创世纪】
那是一本教廷为造物主所编制的史诗,只有最虔诚的信徒,才能将其以言灵的形式施展而出。
“火炮准备,继续开火。”
高大身影发出命令,自认出对手身份的那一刻起,他眼中的血色便开始无限制的放大:“目标,天上的那只教廷走狗!”
下一刻,已经完成蓄势践踏火炮再次发射,数以百计的火球暴射而出,每一枚都拥有着堪比三阶术式的的威力。
面对这几乎充斥了视野的恐怖火球,奥蕾莉亚精致的面孔之上,神情冷漠。
她所做的,仅仅只是将手中银制长剑高举。
“造物有言。”
“诸水之向有空气相隔。”
伴随着不带以丝毫感情的语言响起,长剑落下。
“此——为天!”
无尽的圣洁光辉在此刻倾泻而出,数百道火球近乎瞬间便泯灭于无尽的光辉之中。
【言灵·创世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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