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站在最前面,他自然识得白斩云,示意他们两人先走,自己断后,却不想身后站了一排宛如幽灵的白家后辈。
“杀了他们,我就留下你。”白斩云面无表情道,示意白哥出手。
“我不留没有利用价值的东西。”
白哥吸着鼻子,踌躇着上前,发丝凌乱,白衣上沾染着灰尘,夜色下的她就像是个被人欺辱的精灵,美好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
“牛蛋,你先把药送回去,这里我和江北先顶着。”怪物沉声道,这里能够与之一战的恐怕就剩他自己,江北学的那些三脚猫的功夫只能保护下自己,至于牛蛋被吓得早已没有自保之力,而且牛蛋手中的药草是最后没有送回去的。
“要走一起走,”牛蛋硬气道,“我牛蛋只是看了他炼人,并不代表怕他。”
说着挺直了腰背,眼神坚定,并肩与怪物站在一起。
江北同样跨出一步,一脸无畏。
“牛蛋,你回去!必须要有人把药送回去。”怪物沉声。
最重要的是有人出去找外援。
牛蛋意会,捏紧了手中的草药。
话不多说,怪物和江北呈左右之势将牛蛋护在中间。
白哥咬紧嘴唇,忽然像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双手结出复杂的印记,脖上的红绳微微升起,一颗红色似滴血的水晶漂浮在她双手之间。
白斩云勾唇,这就是白哥的实力吧,一直以来都没有出过手,即使出手也是简单的念几句咒语。
白哥属于白家特殊的一支,他们那支可以说是得天独厚的存在,天生的炼尸人,强大的精神力让所有白家人都望尘莫及,可子嗣却很难繁衍,即使繁衍成功也很难养活,到现在白哥的那支除了她,就没有别的后辈。
只见白哥眸色微红,唇若胭脂,冰肌玉骨,在她的周身刷刷的出现数十具死尸,统一被红色环绕,与白斩云召唤不同的是,她的尸瞳孔是红色的,带着愤怒夹杂着怨气。
牛蛋寻着机会便向后跑去,尘老机械地动了动,伸出利爪朝牛蛋刺去。
“噔——”
怪物徒手抗上尘老的攻击,要知道他是刀枪不入,除非精神力攻击,否则他就是战无不胜的存在。
“跑——”怪物嘶吼一声,掩护着牛蛋左右。
江北连忙上前去帮怪物,可是死尸哪里能打的死,不停的战斗只会消耗他们的体力。
尘老的眼珠一直追着牛蛋不放,奈何前面的两人纠缠着它,尘老嘶吼,发出桀桀声,刺的二人耳膜生疼,刚一懈怠,它的利爪就抓上了牛蛋的脚踝。
牛蛋吃痛的跌倒在地,尘老露出獠牙,显然不打算放过没有战斗能力的牛蛋。
怪物反应过来从身后抱住尘老,大喊,“跑——”
江北也抱住尘老的小腿,任其怎么甩也不放过分毫。
“白哥,你在干什么?”白斩云微怒,看着一直蓄力却没打算出手的白哥,疯狂道,“若是再不出手,你就不用留着了。”
白哥在纠结,内心一直在作斗争,她从小就不喜欢与尸为舞,所以从不会刻意召唤这些东西,更不会用它们杀人,这一刻,她不知道该怎么做,看着双手之间的红水晶,泪流满面。
“妈的!”白斩云爆粗口,看着逃脱掉的牛蛋,二话不说就指使着白家傀儡攻击仅剩的二人,一把打翻结界的白哥,掐住她的脖子,阴狠道,“别逼我!”
随着结界的打破,红色瞳孔的死尸宛如无人操控的傀儡在场上大打出手,浑身散发着怨气,和白家傀儡打成一片。
看着混乱不堪的场面,白斩云加重了手中的力道,“你故意的?”
白哥惊恐地呼吸着,每次呼吸都异常艰难,就像是得不到水的鱼儿,挣扎着,扑腾着,却毫无用处。
怪物和江北欣喜地看着场中混乱的场面,这样的情况无疑对他们最有利。
想着趁乱去追牛蛋,可是白斩云哪里会轻易放他们逃跑,一招手数十具死尸拔地而起,拦住了两人的道路,一只死尸刚出来就咬住了江北的胳膊,江北吃痛,猛一甩开来到怪物身旁,咬着牙,只希望牛蛋能把药安全送到,顺道把这里的情况和弟兄们说清楚,早做打算。
牛蛋像个无头苍蝇样在山间乱窜,即使逃开了死尸群,可是山路难行,尤其是现在起了一层薄雾,根本就找不到回去的路。
蹲在地上喘着粗气,抹了把汗,看着手心早已汗湿的草药,不停地给自己打气,“凤医生在等我,凤医生在等我,凤医生在等我,江北在等我,江北在等我,杨信在等我,都在等我。”
声音一遍遍在山间回响,宛如魔咒,激励着他再次站起身,遂又晕眩的扶住大树,
“就算是爬我也会爬回去,兄弟们,等我。”
牛蛋磕磕碰碰的起身,走了两步又倒了下来,看着脚腕处被尘老抓伤的痕迹,冒着丝丝黑气,很明显尘老的尸气更重些,黑气一路爬到他的大腿,呈一个诡异的暗色图案。
晕眩的重影让他分不清东南西北,头重的宛如千斤坠,他不能放弃,不能倒下,不能停止。
他若停下,凤清时会死,营地会有危险,江北他们会没有援军,他不能放弃。
指甲陷入肉里却浑然不知,拖着一条腿倒了又站起来,站起来又倒,到最后只能爬着前进。
暗夜里,牛蛋的脸色越来越黑,从嘴唇到脸再到眼睛,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下来,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不能停。
将草药拿出几株胡乱的咬碎涂在脚腕处,看着天上的唯一的一颗星辰,忽然两颗,三颗,四颗,五颗,六,
牛蛋惊讶的爬起来,半跪着看这些星辰,泪流满面,那哪是星辰,是一个个孔明灯,成群结队在往天上飞。
就像是一场盛世繁华,灯火漫天,水光潋滟,宛如赤莲一个个往天上飘,指引着亲人归家。
营地,李平正在给凤清时换药,伤口处的黑气也因为其他两株草药消减了不少,凤清时的脸色看起来也红润起来,不似昨日的死气沉沉。
提前回来的兄弟们都去食堂吃饭,有的也去洗漱,朱筑那个闲不住的直接拿着草药去了牢房,在李安千叮咛万嘱咐不可对李鹏动用私刑后才屁颠屁颠的去送药。
杨信等人站在哨岗处看着山上,一脸沉重。
“快点,多放点,”杨信催促道,他不知道山上的人今天回不回来,但是他想让他们知道营地有兄弟们在等他们,希望他们能够平安。
夜色已至,露水深重,山路难行,十八弯的山路,有人始终为他们留灯。
只见一个又一个的从营地飞出,灯随风越飞越高,刚开始还看到很大,让人感觉就像一间飘在半空的房子,散发出迷人光茫,逐渐变得越来越细开始融入夜空,成为天上的一盏星星。
众人身后有兄弟正在马不停蹄的制作更多的孔明灯,他们不知道多少够用,但是只要人没回来,他们都会坚持下去。
李平踱到床边,一脸希冀地看着窗外的孔明灯,悄悄地敬起个军礼。
上体正直,右手取捷径迅速抬起,五指并拢自然伸直,手心向下,微向外张,手腕不得弯曲,右大臂略平,与两肩略成一线,注视着孔明灯,替凤清时祈福,替未归的兄弟祈福。
李安放下手中的碗筷,注视着漫天的孔明灯,欣慰的笑起来。
食堂宿舍的兄弟们走出来,看着满天的孔明灯,行着最庄严的注目礼,他们知道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有灯。”牢房的小茶喃喃道,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下来。
“是灯。”李鹏一直盯着小窗看,早已泪流满面。
朱筑站在牢房门口,双手交叉于胸口,做着最虔诚的祈祷。
万家灯火通明,早已离他们远去,人间烟火,也已几年不见,现在忽见明灯祈福,就像是刚出了站台就见故人等,亲人盼。
激动,感动,最深情的温柔,最深刻的温暖,无论日后过了多久,他们都不会忘记这一刻的温暖,漫天灯火盼君归,期君痊,望君复。
希冀的灯火照耀着每个人的脸,或欣慰,或期待,或满足,或充满希望。
李平看着床上的人儿,喃喃道,“还不醒吗?那么多人在乎你,期待你,为了你拿出最珍贵的伤药,顶着危险上山寻药,冒着性命深夜不归,风光无限是你,跌落尘埃也是你,重点是你,而不是怎样的你,凤清时,你真幸运。”
只要是你,我们又何故在乎曾经的你。
若是李平仔细观察定会发现凤清时眼角的泪水,一滴晶莹剔透,缓慢的下落到床褥上,不舍地停留会儿便浸润在褥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床上的人儿薄唇紧抿,鼻尖微挺,一双凤目紧闭着,艳而不妖,清而不纯,宛如贪睡的孩子,不舍得离开梦乡。
杨信等人站在哨岗处无声的祈祷着,祈祷着凤清时早日醒来,祈祷着兄弟们能够平安归来。
这里是营地最高点,外面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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