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守备府张家,因为是元宵节,所以家中的小辈斗出门了。但是张玉珠和自己的庶妹并不亲近,寻常也不在一起玩耍,所以她就让哥哥带着自己去了。
她的娘亲张郑氏,看着儿子带着女儿出去,就是看看花灯之后就回来了,还是挺放心的。因为以前过节的时候,儿子也陪着女儿出去了。至于家里的庶女们,自己这个做嫡母的,不会出手去害她们,但是也不会让她们在自己面前晃悠膈应人的。
有的当家主母为了显示自己的大度和大气,会把庶出的子女给教养在身边,然后博得一个好名声。但是为了所谓的虚名,就要为难自己,郑氏觉得一点儿都不划算。自己何必要为难自己呢?明明就是不喜欢相公和其他女人生的孩子,何必还要让她们出现在眼前,然后心里难受呢?
所以郑氏从最开始,都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张老爷也知道自己的妻子,觉得她还是一个顾全大体的人,所以对她也是格外的敬重。但是,为官者重利益,家里面的孩子他可不是偏疼嫡子嫡女,反而是谁对自己最有利,能够把利益最大化,他就会格外宠着谁。
今天晚上是十五,所以张老爷还是和自己的嫡妻一起,在家里说着话,顺便等着儿女们回来。但是陆陆续续的几个庶女都回来了,嫡子和嫡女还没有回来。
郑氏看了看天色,现在已经不早了,这是已经过了戌时(19:00—21:00)了,马上就要到了亥时,咋孩子还没有回来呢?
“老爷,我这心里面慌得厉害,玉珠和玉瑞都没有回来,赶紧派人出去找找。”郑氏很是担心,因为以前的时候,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该不会是孩子出啥情况了吧?
“夫人,你不要担心,孩子们一会儿就回来了,说不准是哪里好玩,就多玩了会儿呢。现在我就让家丁去接一下孩子。”张老爷心里面也着急了,自己的孩子咋到了这个时候还没有回来呢?
这一等就是等了半个时辰,刚才出去的几个家丁才回来,说是一路上都没有看到少爷和小姐的身影。
郑氏本来看着家丁进来,心里面一激动就站起来了,结果听到了他说的话,一下子就两眼一黑晕过去了。
张老爷也是焦头烂额,又加派人手出去找,也没有一点的消息。过了两个时辰,有个家丁带回了消息,说是在怡红楼外面看到了少爷的小厮,但是都不敢进去把少爷给叫出来,只能够回来禀报老爷了。
“那个逆子!那小姐呢?小姐也在怡红楼吗?”张老爷要气死了。
“老爷,刚才没,没,没来得及问……”家丁跪在地上,颤抖地说着。
张老爷名叫张景耀,在莲花镇当守备已经好几年了,就是这里的土皇帝。这个人呢,没有什么雄才大略的,但是一直在汲汲营营,想要到县城,以后再到州府。可是这种事情,对他来说,简直比登天还难。
所以,他就一直想着,自己家的几个女儿都长得挺漂亮的,以后要是嫁到了县城去了,那么自己也能够跟着沾沾光吧。所以他对自己的嫡女寄予了厚望,因为她是家里面性格最好并且有一手好琴。可以说是最拿的出手的一个女儿,比起那些畏畏缩缩上不得台面的庶女来说,她是最能够担当重任的。
所以,张景耀想都没想,跟着小厮还有家丁一起,就冲到了怡红楼,这个逆子,真是太让人失望了!可惜自己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还能够咋办呢?
“官人,里面请!”站在门口的老鸨看着张老爷气势不凡,就赶紧过来招呼。
“张玉瑞那个混账东西现在在哪个屋子?赶紧带我去!”张景耀说完,自己就往里面走。
镇子上开青楼的谁不知道张钰瑞啊,那可是守备家的独苗苗啊,十五岁就开始和狐朋狗友来青楼鬼混,这两年,在青楼过夜的时间,估计都要比在家里面还要多。所以这个时候一看这位老爷怒气冲冲,就猜测到了身份,赶紧带人上去了。
守备家就是莲花镇的土皇帝,家里面自然有点儿家底,再加上郑氏还有嫁妆,所以张玉瑞的小日子那是过得相当的滋润呢。今天晚上跟着好友跑了,来到了怡红楼,那就是冲着花魁来的啊,虽然花了不少的银子,但是看看怀里面抱着的那个美人,还真的值!
他现在准备再来一次的,就听到了外面的敲门声,还没有来得及把衣裳给穿起来,结果有人就已经把门给撞开了。
“哪个不长眼的敢在这个时候打扰小爷我的好事儿啊?”张玉瑞刚说完,然后就看到了自己老爹来了,吓得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想到自己衣裳都还没穿,赶紧把被子给裹在了身上。
“爹,爹,那个你咋在这里啊?”张玉瑞有点心虚。
“你个混账玩意儿!”张景耀要气死了,这个狗东西,天天就想着自己快活,自己妹妹都走丢了他都不知道,还在这里和女人厮混!想到了这里,张景耀直接脱了鞋,拿着鞋板子就往张玉瑞身上打去。
花魁吓得要死,但是身上也没有穿衣裳,没有办法,只能够躲在被子里面,不敢动弹。
张玉瑞也是个怜香惜玉的,自己被打不要紧,赶紧把这个给护着,“爹,咱们有话好好说成不?这外面的认都看着呢!等会儿回家,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吭声的。”张玉瑞知道自己爹是个好颜面的人,果然,说完之后,它就把鞋子放在了地上,然后穿上就让其他人都出去。
那个妈妈看到里面的情况,赶紧永床单把花魁给包好,然后带着她离开了,顺便把外面的门给关上了。
“你妹妹呢?今天晚上不是你带着她去看花灯吗?你妹妹人呢?你们是啥时候分开的?”张景耀要气死了,他一直搞不明白,自己这么会有这么笨的儿子。
“爹,当时我同窗有急事找我,然后我就没办法,跟着同窗过来了,就让妹妹和她丫鬟自己去耍,还给她说了玩一会儿就赶紧回家。”张玉瑞觉得事情不对劲儿了,妹妹是没有回家?不对啊,她这么大了,总不至于是迷路了吧?
“有急事找你?我看你的急事儿就是来这里鬼混的。你还能够有啥大事儿?”张景耀说到这里之后,手抖气得直哆嗦了,恨不得接着抽上去。
“爹,那个时候妹妹要和小荷去放河灯,等看完了河灯再回去的。爹,我现在就去找妹妹!”张玉瑞虽然有些不着调了,但是还是很疼爱自己妹妹的。这个家,两个人的身上,是流着同样的血的。
张景耀出去让儿子穿好衣裳,然后就怒气冲冲地带着人走了。
张玉瑞这个时候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带着人跑了一晚上,但是都没有找到人。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守备府里面的宝贝丢了,然后就开始整个镇子上戒严,开始挨家挨户地找人。
但是现在人就跟插了翅膀飞出去了一样,根本就找不到人。怎么办?这一天的时间都过去了,镇子上的住户,兵分四路同时开始搜索,但是就是没有人。
“老爷,镇子上还有哪些地方没有人来搜?”郑氏昨天晚上就晕过去了一次,今天还扛着自己的身体,在这里等着女儿的消息。一天饭都没有吃,就在这里等着,结果快要到了晚上了,都还没有任何消息。
“夫人啊,镇子上的住户,我们都搜了一遍啊,可是都没有看到人影……”张景耀也很难受,毕竟是自己的嫡女,并且自己委以重任的闺女儿,结果现在就找不到人了。
“娘,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张玉瑞一下子跪在了郑氏的面前,开始认错。
郑氏流着眼泪,自己能怎么办呢?儿子女儿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虽然很生气儿子不靠谱,但是女儿已经出事儿了,就是把儿子给打一顿,还能有什么用呢?
“你也不用跪我,现在你妹妹丢了一天了,你还是接着带人去找她吧!娘啊,不能没有你们两个啊!你们两个都是娘一手带大的,现在你妹妹丢了,娘这心也没了一半儿了……”郑氏说着就开始哭了起来。
“娘,您放心,我一定把妹妹给找回来!”张玉瑞磕了三个头,就站起身来。
“爹,刚才您也说了,镇子上的住户都已经搜查了一遍,但是那些酒楼商铺还没有去看过情况,现在儿子就带着衙役去找人。”张玉瑞也是刚刚听了爹的话想起来了,只要是房子就能够藏人,那么住户家可以藏,商铺也可以藏。
“儿子啊,这个事情……”张景耀说起来有些惭愧。虽然莲花镇是一个镇子,但是却是整个建水县里面最富裕的一个镇子,这里商铺林立,背后的关系也是盘庚错杂的。
就比如今天去找人,也只能够去那些平民百姓家搜查,镇子上的王家、刘家、陈家,这三个大头,那是根本就不敢去的。现在要是去搜查店铺的话,肯定会得罪那些人。自己虽然是莲花镇的守备,但是在那些背后实力雄厚的大家面前,自己连个屁都不是!
并且现在天色渐渐黑了,铺子都要关门了,人都不在了,怎么去找人?
张玉瑞听了爹的一番话,心里面很是难过。“爹,晚上没有关门的,还有几个地方,儿子现在就带着人过去!”张玉瑞想到了,镇子上的几个青楼都没有去搜查过,万一妹妹就被藏在哪里呢?
“瑞儿,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张景耀也知道儿子说的是啥地方的,但是想想他昨天晚上就是在那里玩的,说不定今天就是趁机再去。这个混账东西,真是恨不得把他塞到夫人的肚子里,再重新生一次。
“爹,您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是那样的人不?您想想,现在镇子上的住户都搜查了,城门口这里还有码头都是层层把关,根本就没有找到人。这么短的时间里,妹妹肯定还在镇子上。现在就去查那些青楼,明天再开始查那些商铺,一定要把妹妹给找回来!”张玉瑞很后悔,早知道自己就跟着妹妹一起去看河灯了。
赵霁华今天也是什么收获都没有的,从王家得知了镇子上的几处比较特殊的宅子之后,他就带着旺旺去走了一遍,但是根本就没有一一的身影。要是屋子里面一一待过的话,那么旺旺肯定能够闻到一一的气息,但是都没有。
到了傍晚,专门在城楼还有码头守着的人也回来说消息,都说没有什么异常。现在来说,没有消息,应该就是最好的消息。可是人到底在哪里?怎么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人呢?一一,你到底去哪里了?
赵霁华昨天晚上一夜没有合眼,今天白天又是出去了一天,现在他双眼通红,脸上,竟然看到了那种沧桑和落魄。
“霁华啊,你不要担心了,现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了。一一是个聪明的孩子,肯定会化险为夷的。你现在要照顾好自己,不然你自己的身体垮了,还怎么来照顾一一呢?”王掌柜苦口婆心地说着。
今天还有四个家丁跟着守备家的人的后面,把镇子上的住户这里都给搜查了一番,但是没有人。
“王叔,镇子上还有哪些地方没有去搜查的?我今天晚上想要去看看,说不定一一就在那里。”赵霁华虽然很难过,但是没有放弃,毕竟一一还在等着自己。自己要是放弃了,那还有谁去找一一呢?
“霁华啊,镇子上的屋子,除了住户,就是商铺了。有我们这样的酒楼,还有那边卖布匹卖粮食的。对了,叔还知道一个地方,很有可能会藏人!”王掌柜刚才说着说着,脑子里面灵光一线,一下子就想到了,还有ji院没有去!昨天怎么就没有想到呢?今天一天也只是忙着去找那些住户了。
赵霁华听到了ji院两个字,心里面虽然很难过一一会被送到那个肮脏龌龊的地方,污了她的眼睛,但是她要是在里面的话,今天晚上自己一定要能够把她给救出来的。
“王叔,大恩不言谢,等把一一带回来了,亲自上门拜谢。”赵霁华也顾不上吃饭了,自己带着旺旺就走了。
王掌柜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希望赶紧找到一一那个孩子,不然,霁华这小子,还怎么熬下去呢?
再说怡红楼这里,上午三个人被带出去威逼利诱了一番,着实见识到了那位闫妈妈的手段,她的做法就是,听话的我就让你过上好日子,不听话的,直接就慢慢地弄死你。这要是一般的没有见识过什么世面的姑娘,早就给吓破了胆子的。
不过一一已经把这里的地形都给记清楚了,中午吃过饭了之后,三个人就在那个小屋子里面睡觉修养身体,等到晚上的时候找到合适的机会,就逃出去。
闫妈妈还来过两次,看到屋子里面三个人乖乖的,还以为是自己的手段了得,把这三个姑娘给镇住了,十分满意自己的手段。把人送到这里就两个目的,其一是这里房子多姑娘多,能够提供一个安置的场所;其二则是对这些姑娘进行一番教育,这样的话,等送走的时候,她们都不会闹腾了。
那个时候,她们应该心里面斗充满着对未来的美好的憧憬之中,然后被送到了远地。到时候,她们过得是好是坏,和自己都没有关系了,反正银子已经到手了。
个人都有个人的命,过得好也罢,不好也罢,那都是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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