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
京畿,青阳郡王府。
今日一早,摄政王府便来了辆马车,说是要接青阳郡王入宫上朝。
早朝上,陛下静坐珠帘后,由始至终从未说过半句话,全程是由陛下的亲叔叔……也就是摄政王苏毅,代为主持朝会,而大司徒也孙仲文也坐在一旁,受人跪拜。
这样的场景对着朝堂上的百官来说,早已司空见惯了。
自打那年长公主府除驸马孙仲文外悉数丧命后,陛下也得了疾病,将朝政交由摄政王打理,便就是如此情形了。
不过,所谓的陛下得重病,将朝政交由摄政王打理,仅仅只是台面上说的官样文章,至于私底下,陛下与摄政王是何种关系,明眼人一看便知,无需多言。
阔别多年,严谨再次踏入这九霄殿,倒是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朝上文武百官见他出现,顿时议论纷纷。
有人当场就翻脸,说道:“怎么连此人都配踏入九霄殿?”
座上的摄政王闻声看去,淡淡扫了那个第一个说话的人,平静地说道:“是本王经陛下同意,才宣青阳郡王入宫觐见的。长公主之事已过去许多年,当年之事,青阳郡王也是无辜受害者,经过这么些年,也该平反了。”
摄政王苏毅说着,回头看了站在珠帘旁的那位刘公公一眼。
刘公公立马露出谄媚笑容,上前几步,高声说道:“陛下有旨意,青阳郡王严谨自即日起恢复郡王爵位封号,赐住原府邸,挂匾青阳郡王府。”
此话一出,其他想提出反对意见的人,纷纷闭口不言,面面相觑。
严谨却全然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朝着陛下的放下双膝下跪,拜了一拜,郑重说道,“臣严谨,谢陛下隆恩。”
文武百官中,有很大一部分人眼里头都要冒出火来了。
什么谢陛下隆恩,陛下这几年连话都未曾说过半句,这分明是摄政王的意思。
长公主会悖逆,谁会信?倒是这位先帝义子、殉国英雄的后代,竟然同流合污,简直可气,可憎!
*
冬歌回来已经是日将暮的事情了。
她还要在吃饭之前打几遍拳,苏娴便收拾了一桌子的练笔草稿字帖,陪着去练了一遭。
冬歌在春谷待了一天,回来仍然精力旺盛,打拳都打得风生水起,只恨不得多练几遍才好强身健体。
苏娴虽然跟着冬歌练这套拳练了这么久,也十分熟练了,但比体力,她自认委实比不过。
所以冬歌还在兴致勃勃打拳的时候,她擦了把汗,放下袖子,便去帮忙拿饭菜去了。
孟夏还支着下颚盯着冬歌打拳的模样看,末了,叹了一句道:“这人怎么就这么能闹腾呢?力气多的没地儿使。”
冬歌刚挥出一拳,听得他这句碎碎念,气得狠狠瞪了他一眼,恨不得一脚朝他踹过去。
孟夏二话不说站起身,抖了抖他的小袍子,挺直腰杆气定神闲地往屋子里走。
“胆小鬼。”冬歌嫌弃地吐舌头。
哼,算你跑得快。
用完饭后,沈雾沈大夫与三师叔于朝宗前辈便来给孟夏诊脉瞧病,至于为何非得挑这个饭后的时机,苏娴也不太明白。
而且沈大夫说,于朝宗前辈看诊时不喜有外人在场,所以苏娴与冬歌都被“请”了出来。
没办法,谁叫他们有求于人呢?
冬歌为了她哥的病能治好,连脾气都没有了。拉着苏娴陪她在药庐里外转悠了几圈,可无论如何,都听不见他们关起门来在屋子里究竟都说了什么,冬歌这才肯听苏娴的劝,放弃瞎溜达,去沐浴休息。
聊完药王前辈爬上回廊顶上、冬歌又去找人帮忙搬梯子的那段,又聊了苏娴与孟夏在沈大夫的带领下粗略逛了药王谷之后,冬歌又忙着压腿,拉筋,劈叉,下腰,这些在苏娴看来极其高难度的动作,她做的脸不红气不喘,面不改色。
苏娴试着也学着她那般来个高难度的伸展动作,但她这身子,毕竟没有童子功,想劈叉下腰委实有些艰难,也就压压腿还是可以的。
试了几次,苏娴确定自己不是很有这方面天赋,便放弃了,任由冬歌在那下腰劈叉,自顾拿出《论语》来看。
没一会儿,便听冬歌在那叽里咕噜地不知在碎碎念什么,她念在口中,苏娴也听不太清,就依稀听见了“生石上,一寸九节者”、“什么什么草”、“什么什么花”之类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总有这么个声音在耳边,苏娴也看不进去书,便索性合上书,又问冬歌道。
“冬歌,今日你去找你师父,药王前辈都交待了你些什么?他可有说,往后要教你什么,或者说,让你干什么?”
冬歌闻言顿了一下,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道师父他想让我干什么,他今天啥也没教,就让我背《赠汪伦》,还背《早发白帝城》,对了,还有那个那个什么酒的。”
苏娴揣测:“《将进酒》?”
“对对对,就是叫这个名字,《将进酒》。还是月姐姐聪明。”冬歌听见苏娴口中读出她无论如何都记不住的三个字,顿时眼睛一亮。
苏娴迟疑了一下,“……所以你念念叨叨的,是在背诗?”
“不是啊,老头子那儿有本书,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就给记下来了。可是上面好多字我都不认识,我就这样念了。以前二虎叔读家里人来信的时候,就是这么读的,吾夫什么什么,见字如什么什么,当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什么什么在来什么什么的路上。……”
“……”苏娴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好半天,她终于缓过来了,连忙打断冬歌道,“停一停,你这念的什么什么什么的,究竟是什么?”
冬歌一脸无辜曰:“二虎叔说的,不认识的字就读成什么什么。”
苏娴扶额。不带这么带坏孩子的!
“……算了,你还是背《赠汪伦》与《早发白帝城》吧,那些什么什么花、什么什么草,不适合你。”
药王前辈让她背诗仙李白的诗,想必是别有深意的。
“可我还是想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书。”冬歌又扁扁嘴,一脸委屈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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