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人？你就是喊破喉咙了又有什么用？我是能非礼你还是能对你怎么着啊？谁还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
苏娴不以为然地冷笑道，面不改色地将宛儿的手腕捏的“咔吱”作响，直接宛儿的手压在她肩头。
瞧苏娴的模样，好像随时都会直接掐住宛儿的脖子一般。
宛儿惊恐地屏住了呼吸，双目瞪得其大。
“你……你不要胡来。我若是有个好歹，白管事知道了，她是不……不会放过你的。”
“呵呵呵……”苏娴吃吃的笑起来，“要不咱们就赌一把，看看是白管事护你，还是郡王爷护我。”
宛儿脸色剧变，失控地大吼大叫起来：
“李知月！你适可而止！你别以为我怕你！”
“不怕我，那你哭做什么？”苏娴煞有介事地抹了一下她脸上的泪痕。
宛儿立时吓得整个人都僵住了。
“你……你究竟想、想干什么？我、我我不就是问、问了你两句，你至于么？！”宛儿失控地冲她吼，眼泪就跟决堤的江水一眼奔涌而出。
这就哭了？
怪没意思的。
苏娴遗憾地叹了口气，说道，“原本我都准备一张方子想给你试试的，据说那方子对于祛除体味有奇效。如今看来是没有必要了。”
“带着这个气味，你才能好好学做人。”
说完，她脸上的微笑尽敛，眼神瞬间冷如冰霜，“从我房间里滚出去！从今往后若是再让我听见你在背后诋毁我，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我们学医的，有的是办法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要！”宛儿大喊着夺门而出，跟被洪水猛兽追着一般，一路逃到没人的地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她以后，再也不想去招惹那个魔鬼了！
*
目送着宛儿夺门而出，苏娴郁闷的心情莫名好多了。
虽然她不是故意拿宛儿撒气的，但不得不说，这么一来，她心中舒畅多了。
人善被人欺的道理，到什么地方什么时候都是适用的。
对付心怀恶意的人，就得比他们还要恶才行。否则，只能被欺负到死。
她向来不是什么怜悯世人的活菩萨，更没有兴趣拯救目光短浅价值扭曲的人，但为了她以后的日子能过的轻松一点，以后再遇到今日这样的麻烦事，也必须快刀斩乱麻。
否则，只会更麻烦。
就比如大云经寺的那位住持大和尚那边。她还是得找个时间去一趟才行啊。
苏娴换了身衣裳，便跑去厨房找陈大娘那儿找吃的。
陈大娘失魂落魄地，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苏娴进来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反应。
“大娘，大娘。”
苏娴叫的狠了，搭了一下陈大娘的肩膀，她便猛地一震，看见是苏娴，二话不说直接就跪下去了，抓着苏娴的手嚎啕大哭起来。
“阿月，是大娘对不起你啊。他们跟我说，要是我不照着他们的吩咐做，就不给我们家老头子吃饭喝药。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可是我……”
“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我们家老头子病死饿死啊！我……是大娘对不起你，大娘对不起你啊。你，要是你回不来了，大娘，大娘一定供着你，下辈子也给你当牛做马……”
苏娴原本是想把陈大娘给扶起来的。但听完陈大娘说的这番话，她便挣脱了陈大娘的手，漠然地往后退了两步。
“陈大娘，你为了你的相公做什么我都能理解，但我没有义务成为你的牺牲品。可我们非亲非故的，我不需要等我被你害死了再让你供着我，也不需要你的当牛做马。人在做天在看，无愧于心就好。”
“阿月，大娘真不是故意的……”
“陈大娘，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只是太关心自己的家里人，所以其他人的死活对你来说就没那么重要了。您应该庆幸，昨天晚上那黑衣人只是把我带出去扔在了大云经寺，而不是扔在荒郊野岭，否则，我这会儿连有没有个整个儿都不知道呢。”
陈大娘的脸色一下就白了，要拉住苏娴的手，也僵在那儿，一直在发抖。
“……阿、阿月，大娘不是……”
“阿月知道大娘您不是故意的。想必将军也知道，所以才留您在这儿的。”苏娴笑着说道，但这笑，也越发显得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过，知道归知道，您三番四次地卖消息给别人，三番四次地害得我被人掳走，如今我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回来，还要被人质疑清白不保，都这样了，我要是说我一点都不气，那也太假了。”
“不，不是那样的……不是的，阿月。我不是……”
“阿月，真的不是那样的，我以后不会再听他们说的话了，大娘不能再害你了……”
苏娴毫不犹豫扒开了陈大娘的手，扭头就往外走。
陈大娘哭着喊着追了出来。
正好大勇也往这边来，看见这一幕，也愣住了。
“你们这是……怎么了？”
苏娴淡淡道：“将军知道的吧。”说完看了陈大娘一眼，便径自走了。
最可怕的从来就不是干脆利落的背叛，而是像她这样，左右摇摆。
只要她的家人还在那些人手上，她什么都干得出来，今日是出卖消息，以后要是让她下毒，亲自杀人呢？
毫无疑问，她一定会照做的。照此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心软是病，得治。
……
陈大娘被她那一眼震慑住，呆呆站在原地。
好久，只能无助的看着大勇，想要向他求助似的。
大勇看苏娴走的决绝那样，又看了看陈大娘，也就明白过来了。
将军说，有些决定，要交给阿月来做。
可这也太残酷。阿月方才……明明都要哭了。
他这一把年纪的人了，瞧着也万分不忍。
“陈大姐，府里已经找了新的厨子，将军给你找了处住处，你就暂时去那边住一段时间吧。你家老头子，我们会帮你带回来的。”
陈大娘闻言呆滞地看着大勇。
好久。
陈大娘点点头，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