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晴微微笑道，“月姑娘这一大早是上哪儿去了？下回月姑娘要是还这么一大早一个人出去，最好是跟奴婢说一声，奴婢好安排人陪月姑娘您出去吧。那样安全些。”
“白管事不是有事么？”苏娴有些累了，不太想应付她，态度也十分冷淡。
白晴见苏娴这样的态度，笑容也渐渐消失，板起脸说道：“月姑娘，您一个大姑娘的，老是一大早就往外跑，若是给人瞧见了传出去，对您名声不好。”
“然后呢？”
然……然后？
这位月姑娘可是一点都不按常理出牌啊。
白晴也只是微微一怔，马上便反应过来，说道，“奴婢只是好心提醒，月姑娘若是不喜欢听，就当奴婢没有说过这些话吧。”
“嗯。”苏娴点了下头，便径自往里头。
白晴有些下不来台。
但苏娴走到她身边时，眼看着要擦身而过了，又停下来了，看了她一眼，苏娴煞有介事地说道，“说起来，白管事这么特意在门口迎我，郑重其事地与我说这些关于名节的事情，我还是要感谢白管事的。”
白晴便笑着回道，“月姑娘客气了。”
她只差说，这是奴婢的分内之事。
苏娴顿了顿，又说道：“不过，摄政王派白管事来青阳郡王府，是来给王府当管事的，不是来给我当奶娘的吧？什么时候一个当管事的，都能管到我头上来，张口闭口就是名声名节，白管事是我什么人？是我爹，还是我娘？”
“我……”
白晴完全没想到苏娴会说这种话，脸上一热，顿时难堪的很。
“还有，白管事以前在各个府里也是这么管事的么？白管事是来管事的，还是来当家的？真要过问这些事，也应该是表兄来问我才对。”苏娴煞有介事地看着她，说道，“还是说，这是咱们家郡王爷一大早上朝之前吩咐白管事来问的？”
“……没有。”白晴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不自在地移开眼。
“嗯。那就好。”苏娴这才笑了，“多谢白管事关心。若是表兄来问，我一定，据实以告。”
“据实已告”四个字，她刻意加重了读音。
说完，苏娴便径自从白晴身边走过，头也不回。
在她身后，白晴有些懊悔地盯着她的后脑勺，眼底划过一抹愤愤不平。
苏娴慢悠悠地往前走，待转过了拐角，才停下来。
最近这位白管事的有些行为太令人费解了。
尤其令她在意的是，这白晴既然能让苏毅派她到各府去当耳目，定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缘何她要一直盯着她不放？
按照她的理解，这种带着目的来的人，应该要更深藏不露，做事情也应该更稳妥许多才是。
这其中，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
*
由于是一大早出去，苏娴压根儿没睡够，回房之后便补了一个回笼觉。
醒来时，已经是巳时了。
她约莫睡了一个时辰。
虽然她算是这府里的下人，但从前她在府中便是负责照顾冬歌的饮食起居还有一起去上学堂，所以，如今她也真的不需要做什么活计了。
所以才能这般悠闲地睡觉。
苏娴刚醒，宛儿便来寻她，说道，“郡王找你去一趟。”
苏娴迟疑了一下，问道，“有说是什么事情么？”
宛儿摇摇头，说道：“没有，只是方才还让白管事去了一趟，还有大勇管家，也都去了。好像说了些什么。你，反正小心一点吧。将军的脸色好像不是很好。”
大抵是之前苏娴给宛儿开了药方的关系，宛儿如今对她的态度好多了。
“好吧，多谢。”苏娴想了想，说道，“我收拾一下马上就过去。”
宛儿点点头，便要走了。
但临走，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转回头，吞吞吐吐的，半天才说道：“……那个事情，谢谢你。”
那个事情？
苏娴便马上反应过来，摇摇头，说道：“无妨，又不是什么大事，举手之劳。”
“……还有，谢谢你知道我不识字，也没有嘲笑我。”
宛儿低着头说的这话，说完，便快步走了。
不识字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不识字还引以为傲，没有上进心，才是丢人的呢。
苏娴正想这么说，但宛儿走的太快了，一溜烟儿连人影都不见了。
行吧。
她还要去应付个麻烦的事情。
苏娴把头发梳了梳，拍了拍脸颊，对着镜子练习了最无辜的笑容，然后才关门出去。
不过，关门时她窗台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意味深长。
*
彼时，书房。
苏娴到时，宛儿说的大勇、白晴等人都已经走了。
书房里只余下严谨一人在看书，她去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唤了一声将军，里头便传出他的声音轻轻道：“进来吧。”
苏娴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鼓起勇气推门而入。
严谨听见脚步声，便合起了手上的书，抬头看来，“怎么一副做错事心虚的模样？听说，你最近总是鬼鬼祟祟地出去？”
“没……没有啊。”
“没有？那白管事一大早在门口堵着等你回来？”
苏娴：“……”什么都知道那你还说什么。
但，严谨并没有追问，而是说道，“你一大早的出去做什么，你自己心中有数就行了，什么时候你想说了，再说。”
严谨说着顿了顿，又说道，“不过，你应该知道，如今我的处境与从前不同，府里的人多了，府外的人也多，你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做什么事情，最好都三思而后行。”
“是。”苏娴乖巧答道，“阿月知道了。阿月以后会注意的。”
十九叔竟然没逼着她说，这也让她有些意外了。
“你放心，今日找你来，不是兴师问罪的，是有些事要你做。”严谨看了她一眼，像是看穿了她暗暗松口气的内心。
苏娴连忙说是。
严谨便说道：“再过不久便是我父亲的忌辰，摄政王说我父亲是大将军，必须大办，所以要拟一篇祭文。这件事情交给旁人我不放心，但是，咱们府中就属你最识文断字了，这件事我便交给你。”
苏娴一下就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