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通叶和范晔是打小就认识的好兄弟,钱通叶来加国创业发展得不错,就把范晔也喊来了。
两兄弟虽非同胞,但感情是好得没话说。两人平时最喜欢的就是钓鱼,除此之外,钱通叶本人还酷爱捣腾改装车。
所以,他身上有着洗都洗不掉的机油味。
范无疆刚闻到这股熟悉的味道,心里一惊然后一喜,刚打算从暖气壳里钻出来。
大脑里突然浮出一个怪异荒诞的念头。没来由地,他感受到了极度危险的信号!
范无疆一手捂住嘴,另一只手抱着曲起的双腿,全神贯注听外面的动静。
咕咕咕……他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响起。
像鸽子,又像某种蛙类发出的。
咕咕咕……
范无疆知道这声音不是鸽子,也不是什么蛙类,而是那个声音哑沉的男人发出的怪异声响。
脚步声从书房经过,他判断对方应该是去了主卧。
卧室里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不一会儿,脚步声就出了卧室。
一步一步,向书房靠近。
……………
停顿了约五秒,终于,对方走进书房。
没开灯,也没有任何照明,但对方却没有碰撞到任何东西。
要不是对环境极为熟悉,就是有什么夜视仪器一类的。
范无疆紧张地摒气静等,心想千万别有什么高科技装备啊,红外什么的那不是分分钟就发现自己了?
开抽屉翻找的声音之后,脚步声围着书桌转了几圈,定住。
咕咕咕……
这样的声音不时响起,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机械感。
脚步声来到墙角边的角落里,像是在翻动那些渔具。
范无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去想自己被发现后的下场。
先前借口忘带钥匙将背包留在老夫妇家里,只随身带了一把瑞士军刀。
算不上什么利器,但他也不会等着任人宰割。
渔具总共就那一堆,没两下就翻完了。但对方并没有立刻离开书房,站在原处,不停发出那怪异、碜人的声音。
范无疆将军刀抓在手里,随时准备抽出刀刃。
咕咕咕……漆黑的夜里,只有这可怖的声响,别无其它。
一分一秒,时间流逝。范无疆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也许几十秒,也许几分钟。
他摒住气息不敢呼吸,当大脑开始缺氧产生轻微耳鸣时,脚步声突地响起。
听声音是在往外走。但他不敢动,他怕这是自己的幻觉,又怕对方去而复返。
直到胸腔快要爆炸时,他才松开捂着自己口鼻的手。久久之后,确认外面没有一点声响,范无疆才从暖气壳里爬了出来。
他跪坐在地上,腿麻却不敢借力,强撑着站起来再次走到书桌旁,稳着力坐到椅子上。
屁股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
硬物?不对呀,刚才检查过椅子,上面没放着什么东西!
范无疆脑中灵光一闪,站起身,用手摸了摸。
摁亮手机,抽出军刀划破皮椅,摸索着掏出一枚约一元硬币大小的铜牌。
[班克],铜牌上印着两个华文文字。
所以,这是钱叔从国内带过来的?!
顾不上思考太多,范无疆把那枚小铜牌放进棉衣内袋里,蹑手蹑脚离开了钱家。去三楼老夫妇家取回登山包后,戴上棉衣兜帽出了公寓大楼。
刚走到大楼转弯处,他又听到了‘咕咕咕’的声响。
此时无论退还是进,都有可能被对方发现。
退回去,找借口再到三楼老夫妇家躲避?不行,万一暴露了一定会连累到老夫妇二人?
进?他这张亚洲面孔识别度这么高,很难蒙混过关。
迅速作出判断,范无疆拿着手机,假装正在通话:“親愛なる,じゃ、バーで会おうと約束しました。”
其实他万岛国语水平并不怎么样,来去就那么几句,说多就露馅了。
一边扯着从动漫里学来的几句日语,一边快步跑到路边,假装,哦不,是真的很着急地打车。
“万岛国人,听说血肉味道不错,咕咕咕…”大楼旁,昏暗的路灯下,一个佝偻着背的男人,咽着口水说道。
…………
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什么人的情况下,范无疆选择住在一间汽车旅馆里。
身边带着的现金不多了,他也不敢轻易去取钱,怕留下痕迹被找到。这年头黑客无处不在,这方面他不擅长,就不去冒险了。
洗完澡后,精神又恢复了不少,范无疆坐在床边,手下辅着一张纸,纸上写着半天下来自己查到的、听到的以及大开脑洞分析得出的内容。
首先,妈妈不见了。有可能被对方绑走了,也有可能是躲起来了。但不管范无疆多么不想承认,他都认为后一种可能性极小。
其次,爸爸肯定在事发前就有预料。可是,为什么不及时通知他呢?
两种可能性:一,当时的情形紧急爸爸来不及这么做,或是被对方监视了;二,有可能爸爸认为自己能应付得了那件事,并且不想让他知道。
再然后,钱叔跟爸爸之间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才惹来了杀身之祸。
综上,范无疆越发笃定老爸和钱叔肯定不是普通人,极有可能真是秘密特工之类的。
虽说现在老爸的死讯已经公布了,但在没看到遗体之前,他潜意识里总觉得老爸可能并没有死。
没准老爸是超级特工,会死而复活的那种。‘死’只是一种障眼法,电影里不是常这么演吗。
所以,为了证实这一点,还是得去一趟警局。
可是……
一般来说,与钱通叶那通诡异的电话之后,换作别人大多会选择报警,但范无疆没有。
因为钱叔的警告,只让他逃,而不是让他去警局。
所以,这中间极有可能牵扯到什么重大问题?说不好跑去警局,就等于把自己曝露了,很有可能一出警局就得跪。
‘不过,钱叔,我不会逃的!我要找到妈妈。’
‘与其没头没脑地逃亡,不如赌一赌,也许对方根本就想不到我会掉转头回来!’
艺高不高不知道,但胆子绝对大的少年左思右想,再三推敲着有限的线索。
他一手握笔,在纸上写着想到的关键词,一手摩挲着那枚从钱家书房椅子里挖出来的铜牌。
这玩意他看来看去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但钱叔花心思缝到皮椅里,肯定是什么特殊原因。
突然,一道灵光闪过。
Bank?银行?
爸爸对玛丽姨妈说起银行时用的肯定是英文,所以,bank,班克?
范无疆双眼发亮盯着铜牌上的[班克]两字看了又看,唇角终于勾起一抹笑意。
他想起来了!
那时候的范无疆才七八岁,他们一家还在华国老家,父亲常带他去玩的那家渔具行,店名就叫[班克]。
‘爸,你是让我回国去找班克渔具行吗?’
也许,那里有能解开一切迷团的答案吧!
一夜无眠,少年范无疆在他的反套路大道上越跑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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