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所谓的大师,有德行的不多了,很多都是炒作出来了,至于绘画的本事嘛也就那么回事,以老卖老罢了”马伯谦夹了一个颗花生米放进了嘴里,然后慢悠悠的说道。
作为土豪家出身的马伯谦从小就受古典文化教育,书画一道自然是有点根底的,他的评价也算是客观。
随着经济发展一些牛鬼蛇神的都跳了出来,一个个开始表演起了大师,大师是假骗钱是真,其中所谓的画廊起了很大的助推力,也搞起了娱乐圈那一套,加上刚发家的国内土财主们为了彰显自己有文化,一个个开始附庸风雅,也就造成了这一批炒作派大师的诞生。
别人叫的久了,他们就真的以为自己是大师了,写个字像是竹节虫爬的一样,自己还觉得完全可以与徽宗的瘦金体并论,这样不要脸的人那是到处都是。
至于什么当代艺术,现代艺术、前卫艺术,不光是在马伯谦的眼中是个狗屎,在桑柏的眼中连狗屎都不是,他也从来没有收过这类门路的作品。
黄道然听了问道:“我怎么觉得你是说我呢?不过算了,就算是你说我也正常,来咱们俩走一个”。
黄老爷子活的久,加上本身的艺术成就就高,所以现在可以说是艺术圈的他了,这边围着桌子坐的仨人没一个人生是顺风顺水过来的,对于这种事情
心里都明白。
三人这边扯着呢,突然间听到门口有动静,于是三人望向了门口。
柳树庄这边一般也没人关大门的,这样有利于自家的狗跑进跑出去的,要不然狗出不去,找不了小伙伴玩也会闹腾。
再说了也不需要关门啊,又没小偷也没强盗的,除非离家要不然关的哪门子门呀。
门口停了一辆车,很快从车上下来了两个人,一个人桑的是认识的秦伟光,就是邺城博物院的副院长,另外一个不认识,不过看起来年纪上要比秦伟光大的多了,差不多像是爷俩,走路也不是太顺利,腿脚有点毛病走路有点不稳当。
见下了车的两人往自家的门口来,马伯谦站了起来迎了上去。
桑柏和黄道然作为客人自然也站了起来,不过并没有迎上前去,而是离开了桌子差不多一步远。
“伯谦,看看谁来了!”秦伟光看到马伯谦张口笑着说道。
马伯谦望着秦伟光旁边的人,仔细打量了起来想从自己的记忆中把这人给识别出来,可惜的是任他如何想,都没有一丁点的记忆。
“伯谦,你看着可真年轻啊,我记得你比我还大了三个月呢”秦伟光扶着的'老人'张口说道。
马伯谦道:“惭愧,惭愧我真的想不起来您是哪位了”。
秦伟这时张口说道:“顾秀宾,顾秀宾哪!”
“啊!”
马伯谦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依着记忆中的模样仔细的往面前的人身上对照,这才依稀的发现眼前的'老人'和自己记忆中的那个热情少年有这么一两分相似的地方。
“真的是你啊,秀宾!”马伯谦走上前去,伸手扳着顾秀宾的肩,突然间觉得嗓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望着几十年未见的老友,马伯谦一时间百感交集。
顾秀宾这边也把手搭在马伯谦的胳膊上,一时间忍不住老泪纵横啊,几十年的光阴一闪而过,分开的时候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但是再见面的时候都已经快过了中年了,自己已经是半头白发了。
桑柏和黄道然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下一步自己俩人该怎么办了。
“
伯谦,我和桑柏先回去了,你们老朋友见面好好的聊一聊”黄道然说道。
桑柏这边也抬手示意了一下。
顾秀宾说道:“没事,没事,大家伙一起热闹一下也好”。
人家说的是客气话,两人哪里会当真,于是又客套了几句,两人并肩出了院子,离开了院子差不多十来米,黄道然便问道。
“要不上我家里继续?”
桑柏道:“你家有什么好吃的?”
黄道然想了一下说道:“算了,我们家是没什么好吃的,酒菜虽然都有,但是比不上你们家的好,那就上你家,烧条大鱼吧,突然间想吃鱼了”。
桑柏点了点头:“好!”
于是两人转道向着河边走来,到了河边漩涡发电机那边,发现水中依旧是密密麻麻的鱼,每一条都在七八斤往上。
以前的橙红色的大鱼还在,不过现在长的可大了去了,差不多鱼体长有一米二左右,好几十斤的大家伙,乡亲们也没有吃它的意思,所以它可是从来不怕人的,当桑柏两人到了岸边的时候这家伙就会凑过来讨食。
“一边去!每次都跟吃不饱似的”桑柏拨了一下鱼头,从它的旁边捞出了一条约三四斤重的鱼,拎在了手上和黄道然一起回家,做了条鱼,拍了个黄瓜,拌了个杂菜,两人喝着小酒继续扯了起来。
马伯谦家里,三人坐在院子中,马伯谦已经把原来的菜给换了,急促之间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只得把冰箱里的熟牛肉拿出来的切了一盘,羊排拿出来放到锅里烧了一下,剩下的还就是刚才那几样,黄瓜西红柿加上花生米毛豆角,下酒小菜的四大金刚。
“你这些人年去哪里了?”马伯谦坐下来之后,冲着顾秀宾问道。
顾秀宾道:“我先是去了南方下乡,后来呢平反了就在南方的学校教书,后来就这么一直过来了,我这边也找过你,不过听说你到江北这边来了,但是具体什么地方我不知道,托人打听了也没有打听到……”。
“那你是怎么跟伟光连系上的?”马伯谦笑着问道。
秦伟光笑道:“我上个月去南方他任教的大学讲课,我们博物院办的文
物背景还有其背后的历史文化一系列的讲座,当时他们学校欢迎会上就有他,我一看名字顾秀宾,心中就在想是不是他呢,是不是他呢!找到人这么一看,我第一眼还真没有敢认,以为是同名同姓的另外一个人呢,不过后来我上去聊,这才发现真的是他”。
顾秀宾说道:“不敢认了吧?说实话我自己都不敢认了,每次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心想啊这老头是谁呢!”。
说到这里看了一下秦伟光,再看了一下马伯谦,感慨的说道:“咱们仨人之中,现在是我最老,伟光第二,伯谦呢看着跟四十岁出头似的,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五十来岁的人,我就不行了,五十来岁看起来像是七十岁似的,没有办法哟,以后到了南方水土不服,别人都习惯的很快,我就偏偏不行,三天两头生病,现在啊连病根子都落下了,这心脏、肺和腿脚都有毛病”。
“不过转念一想啊,我这还有条老命在,有些人在那里呆了几年就蹬腿去了,这么一想我还是赚了的”顾秀宾继续笑道。
秦伟光这时拿话岔开了那个苦难时代的话题,张口说道:“咱们可以在伯谦这里多住一些,柳树庄这地方啊养人,这里的老爷子最大的都九十多了,走路还如风似的一点也不显得老”。
“是好地方,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了,山清水秀的,现在这样的好地方可不好找了,看到一条河就是黑乎乎的,看到一座山不是有人放炮就是有人偷着采石,总之不成个样子,这样的村子在南方都少见”顾秀宾说道。
顾秀宾说的南方和马伯谦这些人说的不一样,他们说的南方就是粤省加上附近的两三个省,剩下的全北方了。像是南北分界也是不同的,像是粤省那边除了它自己估计别的地方都是北方,江淮这边则是大江为界,至于最正统的说法那是以秦岭为界,以南算是南方,以北算是北方。
“那就多住上几天!咱们哥俩好好的聊上一聊”马伯谦说道。
“是得好好聊上一聊,几十年时间没见了,我原本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们俩了”顾秀宾说道。
三人一聊起来那就没完没了了,到了马小艳带
着闺女回来的时候,仨人已经有两个醉的趴在了桌上,其中就有马伯谦自己。
秦伟光现在宁愿自己醉着呢,面对马小艳他觉得太尴尬了。
“这位是?”马小艳也没有在意,她的性子粗疏一些,不过从另外一方面说也就是豪爽。
听到秦伟光解释了一下,马小艳道:“真难得,这样,你等一会儿我去找人帮忙”。
就这么着马小艳找人过来把顾秀宾送到了西厢房侧间里休息,把秦伟光安排在了东侧房照应顾秀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