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良宜瞥了一眼,心都跳漏了一拍。
“怎么回事?有没有受伤?”
消息发出去,过了一会儿才收到回信。
“鱼:
没事没事,别担心,只是差一点点,没有真车祸啦。”
“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室友教我骑自行车吗。今天准备去远一点的地方,脑子一热就骑车上路了。没想到半路杀出一只猫,就往我撞过来,我手忙脚乱的,一拐弯就差点撞上了人家的车。”
“幸好我反应还算快,刹住了_(:3)∠)_”
顾良宜这才放下心来。
“人没事就好。”
舒幼虞看着这条消息,忍不住露出一丝浅笑,“如果真的出了事,我大概也不能这么快给你发消息了。”
顾良宜指尖一颤,斟酌了一下词句,“如果可以,真出了事,我希望你能在第一时间联系我。”
那边并没有犹豫,“如果你不嫌麻烦的话…”
“说出来你别笑我鸭,其实刚才一片混乱,我下意识就想到了你。”
顾良宜唇角微扬,“我很高兴。”
不过,这事儿怎么有些熟悉?
顾良宜细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写字,“说来和你相反,今天我坐的这辆车也差点被自行车撞上。”
“啊?这么巧?”
“看来骑车真的很危险,我是不想再骑了,这样对我对别人都好~”
“不过这么说的话…那辆差点被我撞上的车,该不会就是你的吧,哈哈哈哈。”
“我俩就在同一个城市,我觉得很有可能哦~”
对面四条消息接连发过来,顾良宜犹豫了一下,回了一个字,“嗯。”
回复之后,对面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回音了。
虚悬在屏幕上的手指有些犹豫,是不是她刚才的回复太冷淡,不想和她说话了?
还是她现在忙着,没空回?
手指在屏幕上下滑,顾良宜翻回到刚才最开始的聊天记录,一条一条重新往下读,查看是不是有哪里说得不对,又默算着重来一次应该怎么回答。
消息被反复上滑和下拉,还没翻到底部,下面又多出来两条消息。
“不过差点被
我撞到的车上没有人,所以应该不是你吧。”
“说到同城,你什么时候才有空呢?想和你面基/可怜。”
“我还从来没有主动邀请别人面基呢。”
顾良宜的手指在屏幕上写了几画,又很快删掉,她重新写到:
“最近,家里有些麻烦事,可能会比较忙。”
“哦…”
仅仅是一个字,也看得出非常失望。
“很麻烦?对你有没有什么影响?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吗?”
“一些推脱不了的琐事,还好。找你帮忙,那太大材小用了。”
“好吧…”
“我是不是占用你时间了?不好意思啊,那我不打扰你了。”
顾良宜把这条消息反复看了两遍,最后还是轻轻回了一个字,“嗯。”
她下意识的抚了抚膝盖,确定对面不再发消息过来,才将手机放下,唇边溢出一声微不可查的轻叹。
…
“又在跟你那位网友发消息?”
不幸赶上了高峰期,这一趟巴士很挤,两人艰难的把着扶手,在车辆的颠簸中与人挤来挤去。
丁芙本想和舒幼虞聊天打发时间,却见她一手握着手机,好像在和人聊天。
“是啊。”
“我在说刚才骑车的事情。”
舒幼虞收起了手机,隐约上翘的嘴角也恢复了平静的弧度。
“你什么事情都同她讲啊,”丁芙语气酸酸的,“我和我男朋友都没你们这样无话不谈,真是让人羡慕。”
“我和她当然不一样,”舒幼虞笑嘻嘻的说,“你和你男朋友才多久?而且女孩子和男孩子当然也是不一样的。”
“你自己追来的男朋友,不会这么快就嫌弃了吧?”
“当然不会,”丁芙赶紧说,“他还是挺好的。”
“对了,说到他,中午我要和他一起吃饭,就不能和你一块儿了。”
“行啊,我和甜甜她们一起就是了。”
“早知道你会这么说。”
巴士在学校里绕了几圈,车差不多空了以后,两人才在兰园下了车。
回到宿舍的时候,郭甜和谷清青已经下课回来了,身上换了睡衣,耳朵上
也都挂着耳机。郭甜看到两人开门进来,语气有些失望,“还想着掐点发消息让你们带饭呢,这么快就回来了?”
舒幼虞一边取下包,一边说,“辛苦你们一会儿换衣服陪我这个单身狗去吃饭咯。”
谷清青瞅了丁芙一眼,“有约了?”
丁芙挤了挤眉眼,“嗯哼。”
“羡慕你哦,这么近。”
郭甜又将注意力放到了电脑屏幕上,“等我看完两集,然后早点去餐厅占座,难得饭点之前没课…虽然我宁愿睡懒觉。”
丁芙路过谷清青的位置,无意间往她笔记本屏幕上瞥了一眼,被屏幕上的画面吓了一大跳。
“咦额…你在看什么啊,血糊糊的好可怕,你晚上不会做噩梦吗?”
“哦,这个啊,”谷清青倒是觉得无所谓,她还又仔细看了图片一眼,“我觉得还好吧,也不算多吓人。估计你是没看到前面,乍看一眼就被吓到了。”
“这是什么东西?”
丁芙听她这么说,缓了缓,尝试着又看了一眼,这回没有很快挪开,倒是忍着害怕仔细分辨了一下,“这是…一棵树?梅花?”
“是啊,最近传得很厉害的血梅花,你们没听过吗?”
舒幼虞探了个身子过来看,“什么血梅花?”
画面大半都是血红色,乍看一眼十分血腥,但仔细看去,又发现不过是虚惊一场。
那是一棵女孩子手腕那么粗的树,不知被怎么拦腰折断,只剩下一截小腿高的树桩。被折断的树身就倒在一旁,两个断口处淌出红色的液体,染遍了周围的土地,就像血一样。
“突然想起了西游记,”丁芙说,“猪八戒一钉耙下去,那棵树就流血了,我印象还挺深刻的。还以为只有小说里的妖精才会这样,原来还真有流血的树啊。”
舒幼虞幽幽的说,“会‘流血’的树是有,但里面应该没有梅树。而且这种普通的梅花一般冬春开放,夏天就长出叶子了。”
“这一棵,树上全是盛开的花,一片叶子也不见,这确定是最近的图片?”
“是啊,新鲜着呢,”谷清青点点头,“就是因为违反常理才传得这么
厉害。有人还说,这血梅花没准是好不容易成精了,却渡劫失败,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不会吧,”丁芙有些不信,“这世界上真有妖精?我宁愿相信这颗梅树是变异,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比如说基因突变什么的,有什么古怪的东西都不稀奇。”
说完,丁芙又看了舒幼虞一眼,也不对,她身边好像就有一位不怎么科学的朋友。
“我倒是好奇这树是怎么折断的,”舒幼虞没有接到丁芙的眼神,她研究了一会儿,“切口并不平整,不像是人为砍断,也不像是虫蛀。如果是被风或是被其他大型工具刮倒,倒下的树冠不应该这么整齐,周围也不该没有痕迹。”
舒幼虞摸了摸下巴,“看起来像是被人整个折断的。”
丁芙也认真分析了一下,“不会吧…这棵树也不小了,树冠加起来得有两人高?不说力气够不够,折到断口的这个位置也太不方便了。”
谷清青说,“会不会在树冠某个位置拴上了绳子,然后拉扯绳子将树折断?”
“这样的话,被拴的位置也应该有折损的痕迹,这倒下的树身完整得不正常。”
“也是,这上面有评论也是这么说的。”
丁芙想了一会儿,觉得有点不对,“我们怎么开始讨论这个了?世界上奇奇怪怪的东西多了去,也争论不出个结果来。”
谷清青睇了她一眼,“不是你起的头吗,我也就随便看看而已。”
“…好像是哦。”
舒幼虞将脑袋缩了回去,但也将这事记在了心里。
刚才她一眼看到那株梅树,心里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具体是什么,她说不上来。
不过对于她这样的人来讲,仅仅是这种感觉,就不能够轻忽了。
“对了,我忘了说,”谷清青突然侧过头来,压低了声音,“这个血梅花,好像就在我们学校里。”
“啊?”
丁芙的声音变了几个调,如果这些古怪的事情发生在别的地方,倒是可以事不关己当吃瓜群众,但要是就在身边,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在哪里啊?我以后绕道走。”
舒幼虞也竖起了耳朵。
“在竹园那边。”
“竹园?那就好,竹园和我们这边还隔了一个湖呢,平时我们也不往竹园去。”
舒幼虞就笑她,“去后山的话,要经过竹园吧…你难道不去后山吃宵夜了?”
“我…”丁芙顿了顿,而后双眼一亮,“不是还有你在吗?我们几个一块儿去,怕它个什么!”
谷清青笑得意味深长,“吃货人设永不倒是吧?”
“那是,吃才是人生的头号大事!”
舒幼虞配合着笑了两声,发现头发松了,便将木簪拔下,把头发重新挽起。
无意间瞥到镜子里的自己,她下意识皱了皱眉,抬手摸了摸眉心处。
那里有一颗浅色的小痣,并不起眼,如果不仔细看恐怕还看不出来。
这颗痣并不是天生,而是在她成年以后慢慢长成的。她也曾为此占卜过一回,可惜算人不算己,她给自己算出来的牌面上是一片迷雾,什么也没有。
如今这颗痣已经陪了她两年,偶然看到,还是有些介怀。
可惜不能将其搓掉,舒幼虞放下手,将镜子转了个方向,眼不见为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