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耀邦也是无计可施,只得拿起电话:“我给学生处的齐老师打个电话,让他和女寝的舍监老师打个招呼。”
姚若尘只能点点头,委屈地坐在了椅子上。
此时室内灯光耀眼,可大大的落地窗却将外面的漆黑和沉寂显露无疑,让姚若尘更加慌神,寒意渐生,不知道到底该做些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电话也丝毫没有声音,本就疲累的姚若尘渐渐打起了磕睡,俯在椅子上睡着了。
而黎耀邦挂了电话,坐在较远的位置,静静地看着姚若尘,灯光从她的头顶倾泻下来,让她的脸有一层朦胧的柔和的美,周围很静,似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姚若尘的头渐渐沉下去,几乎要磕在椅背上时,黎耀邦走过去,伸出一只手,垫在她的头上,嘴角忍不住上扬,想起第一次见她吃排骨的样子,贪吃又贪睡,却积极向上,满身阳光,可爱又可敬。
姚若尘感觉到呼吸的气息,缓缓抬头,就看到黎耀邦近在咫尺的脸,淡淡的烟草味,好闻的香水味,是一种成熟男性的味道,其年轻的脸部轮廓那么清晰,又那么深情地凝视着自己。
姚若尘的心怦怦跳着,刹时红了脸,紧忙直起身推开他。
他转身就走,大步上楼。
姚若尘怔住,随后大步地跟住他,可他又突然停步,害自己整个人磕在他的后背上。
她才注意到,楼上的一个小拐角,有一扇小门。
她从来饺子馆到现在,一直在后厨,对整个店里的建筑结构并不了解,现在见到它,犹如见到救命稻草,上前就推,可这个门,显然在外面锁上了。
“你还有其它熟人吗,找他们来帮忙?”姚若尘说。
黎耀邦站在那,静了片刻后,悠悠地说:“有熟人也没用,我根本联系不上他们,大晚上的,他们也来不了。”
姚若尘的头再次低下去:“那现在怎么办?”
黎耀邦又起身下楼,将餐椅并排连在一起,躺在上面:“等吧,等老板回话,或者等天亮。”
姚若尘盯了他几秒后,坐下来趴在桌子上。
虽然室内点着灯火,可这长夜漫漫,又是孤男寡女,如何安眠?
最开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周围也很静,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姚若尘趴在桌上,眼睛却睁着,这是防备也是自保,而他,闭着眼睛,似乎也在强行入睡。
“你怕了吗?”
突然一句低低的问话,让姚若尘有一丝慌乱,又淡淡浅笑:“怕什么,我在家里干农活,经常一个人走夜路,没关系。”
“我是说我,我这个人,你怕吗?”
如何回答?
“为什么怕?因为那些关于你的女朋友的流言?”
“……。”
“我不怕。因为我知道,我在你眼里,不是女人,我也不是你的猎艳对象,顶多,只能算大象。”
“哈—哈—哈。”
黎耀邦突来的笑声,打破了夜的宁静,也让姚若尘紧绷的心放松下来,忍不住跟着傻笑。
深秋的滨城早晚已如初冬,寒凉刺骨,就连黎耀邦也不禁打了个寒颤,开口询问:“冷吗?”
“有点儿。”姚若尘打量空旷的室内,淡淡回答。
“等着。”黎耀邦说完,又上了楼,片刻后,他拿了一杯热水和一个毛毯递给姚若尘。
姚若尘立马欢快接受,人说雪中送炭是至亲之人,那冷中送毯,也绝对算是恩人,在这暗夜里,让人心暖暖的。
“你睡吧,我去楼上抽支烟。”黎耀邦看着姚若尘,转身上楼。
姚若尘感激黎耀邦的贴心,不落痕迹地给她安全感。
可楼上的黎耀邦,却站在楼梯口,静静地看了姚若尘好一会儿,才上楼点了一支烟,一明一暗的烟火里,他感觉自己有些迷失,自己都弄不懂自己。
这一夜,真的再无交集,一个楼上,一个楼下。
天还没亮的时候,姚若尘听到上拉卷帘门的声音,接着一束光渗进室内,是黎老板来了。
“来了,黎老板,”姚若尘起身迎接。
“若尘,你没事吧?黎耀邦呢?”黎老板关心地问。
“没事。他在楼上。”
黎耀邦似乎也听到声音,下了楼,朝黎老板喊:“大哥,你怎么才来?”
“楼上有个出去的小门啊,你知道……。”黎老板说。
“你不也在外面给锁上了吗?”
“……。”
显然,黎老板感觉哪里不对,可又说不起个所以然,只是挥手指向门口:“那你们没什么事,就赶紧回去休息吧。”
黎耀邦和姚若尘走回学校的路上,二人都没有说话,直到他将姚若尘送到女生宿舍门口,才开口:“你放心吧,我已经和学生科的齐老师打过招呼,舍监老师也不会问,此事更没人知道,不会扣分,更不会计过。”
“谢谢你,黎主席,那,再见。”
“叫我名字就好,耀邦,耀眼的耀,定国安邦的邦。”
姚若尘突然一愣。
“怎么?绕口?”黎耀邦看出姚若尘的怔愣,挑眉问。
“哦,不是,黎……,耀邦,再见。”
黎耀邦似乎很满意这个称呼,挥手离去。
而姚若尘感觉似乎有个身影站在了暗处,可其回头,又不见人影,当她转身进门后,韩笑天握着篮球,从暗处走了出来。
姚若尘蹑手蹑脚地回了宿舍,腾杰和袁袁还在熟睡,当她简单洗漱后躺在床上,才发现床边是腾杰给她的留言:一个叫蓉姑姑的人让你回电话:133……。
姚若尘一个机灵起身,盯着这张纸几秒后,把脸深深地埋了下去,好死不死的,非要赶上昨晚来电话,蓉姑姑要是知道她夜不归寝,肯定会担心,不如现在去回话?可天这么早,卖ic卡的阿姨肯定还没来,怎么办?再等等,对,再等等,还要想想怎么和蓉姑姑解释。
边思边想,很快就打起了磕睡,进入梦乡。
可是她还没睡多久,宿舍的对讲机响起舍监老师的声音:“姚若尘,电话。203寝的姚若尘,来接电话。”
也许是太累了,舍监老师喊了三四遍,姚若尘才从睡梦中醒来,趿拉着拖鞋跑出去:“来了,来了。”
她接到电话,听到蓉姑姑的声音,突然哽咽。
虽然她嘴上说着不怕黎耀邦,虽然她一宿没合眼,可在那样一个夜晚,与陌生男生共处一室,身边没朋友,没亲人,又无计可施时,她的内心是极度崩溃的。
她从来不是自怨自怜的人,但在黎耀邦上楼的那一刻,突然很心疼自己,这样无依无靠,在别的同龄人安享青春的时候,她却要为生活拼命,为生计发愁,不敢有一丝软弱,更不敢有一丝怠慢。
对面的刘晓蓉却未发现姚若尘的异样,责问她打工到那几点,不要太辛苦,注意安全等问题,让姚若尘的心里再次布满温暖,一遍一遍地叫蓉姑姑。
刘晓蓉也带来了奶奶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