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汀大陆·沉冥宫
转眼又过去了三天,人界也搜查得差不多了。看着八大城主的信使纷纷退出正殿之后,螭夷独自思索了一阵,越想越觉得天界可疑。这回,他没有叫来南枭,竟然亲自去了天都。
天宫的结界对于螭夷来说就像一层窗户纸一般不值一提,轻轻松松地,他已经来到了月旎宫门口。他也不隐住身形,就这样堂堂正正地站在月旎宫门外,正想入内,眼前突然闪起一片琉璃之光将他挡了回去。
禁制?
比起此处有道禁制更让他觉得震惊的是这道禁制居然如此强大,他试了试用术法来解,可是他的术法触碰到这道禁制的瞬间就化为了乌有。这下螭夷皱起了眉头,开始琢磨起来。
刚刚收拾完书室的影戎正准备去食神那儿取吃食,一个时辰之前夙川带着银翮去了日月崖,算算时间,再过一会儿就该回来了。谁知还没出宫门,就看见不远处站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隔着大老远,仍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的魔族气息。影戎心中暗叫不好,这么强大的力量,可别是魔君亲自来了吧?无论来者是不是魔君,都肯定是魔界来寻银翮的,此时二人还在日月崖,可这日月崖影戎又上不去,他转转眼珠琢磨了片刻,干脆迎了上去。
见一人影从月旎宫中出来,螭夷眯缝着眼打量了片刻。影戎隔着禁制对螭夷行了半礼:“不知阁下何人?”
螭夷冷笑一声:“月神不在?”
影戎回道:“月神殿下此时正在布星,阁下若是来寻月神殿下的,恐怕还要再多等一阵。”
螭夷挑了挑眉:“本君初来天宫,不知这月旎宫中藏着什么宝贝,需得下这样一道禁制护着。”
听到螭夷自称本君,影戎这便补了个正礼:“原来是魔君陛下,小的失礼。回魔君的话,月旎宫中未曾藏着什么宝贝,只是月神殿下喜静,偏偏这月旎宫外常有一众仙子喧哗不绝,这才下了一道禁制,图个清静罢了。”
“哦?”螭夷意味深长地轻笑一声,“既然月神殿下不在,本君便先去找天帝叙个旧再来。”
影戎赶紧拱了拱手:“恭送魔君,魔君慢走。”
见魔君的身影逐渐走远,影戎又纠结起来,他想去找战神来援手,可又怕月神此时回来会被杀一个回马枪。
螭夷走出去不远,又回头望了一眼——月神不过万年修为,怎会有如此法术设下一道脸自己都无法突破的禁制?难道他的法术比自己还要强大?不可能……天帝御忡与自己都难分高下,他月神小儿怎么可能比天帝更强?莫非,背后还有什么高人?
螭夷原本堂而皇之地来是并没有想到会遇到什么阻碍,这下倒是他自己托大了,于是他在转弯处隐住了身形,有了这道禁制,他更加怀疑银翮就在此处。
果然,没过多久,那高悬于月旎宫上方的日月崖入口处就出现了两个人影,正是月神与失踪了半个月的银翮。
螭夷的目光狠辣起来,他并没有直接过去撞破他们,而是寻到了天宫大殿。螭夷的气息刚刚进入大殿,原本空无一人的殿中便忽地闪现了一道金光,下一瞬,天帝御忡已经威风凛凛地立在了大殿之中,向着走进来的螭夷面带微笑地招呼道:“魔君远道而来,怎么也不提前知会一声,本座这天宫竟毫无准备,实在怠慢。”
螭夷冷眼看着他:“本君并不是来与天帝寒暄叙旧的,小女失踪半月,本君将人魔两界翻了个底朝天却始终无果,原本本君对天界作风坚信不疑,却想不到竟是月神将小女拘在那月旎宫中,甚至设下禁制不得进出,连本君都被挡在门外。”
听到螭夷说出这话,御忡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夙川?魔君会不会弄错了?公主殿下怎么可能在月旎宫中?”
“亲眼所见,如何弄错?”螭夷恨恨道,“天帝与本君同去一趟月旎宫便知究竟,还请即刻动身,省的再晚一点,月神又不知要将小女拘到何处!”
听螭夷说得真真切切,御忡虽然犹疑,但也只能跟着螭夷一起去了月旎宫。
另一边,夙川带着银翮从日月崖出来,刚刚落地,影戎就冲了过来:“殿下,不好了!方才魔君来了,恐怕要不了多久还得带着天帝一起过来!您快让公主殿下躲一躲吧!”
夙川脸色一变:“你快去通知我哥。”
“是!”影戎应了一声,急忙跑了出去。
银翮也慌了起来:“父君来了……不行不行,要是让他看见我在你这,不知要怎么开罪于你!我我我……我现在就走!你你你待在宫中,我父君最会套话,一会儿他要是来了,无论跟你说什么你都咬定不认识我就好!”
夙川还在思考对策,银翮已经着急忙慌地交待了一大堆,说完转身就跑,夙川赶紧跟了上去,两人刚刚穿过殿前的庭院,就纷纷定在了原地。
就见魔君与天帝的仪仗已经到了月旎宫的近前了,夙川匆匆迎了上去,一挥手先是撤掉了禁制,又对着天帝与魔君行礼道:“见过父帝。见过魔君。”
远远地看到银翮竟然真的就在月旎宫中,御忡大惊失色:“夙川!这!这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夙川答话,螭夷就抢先诉责起来:“数千年来我魔界对你天界以礼相待,小女大婚特意邀天界前来观礼,而你天界月神竟在小女大婚之日掳劫小女长达半月!天帝!月神是你的儿子,汝儿这般妄为!你又作何解释!”
御忡被说得脸上一阵发青,他愤怒地瞪着夙川:“混账!”他催动一掌法术,重重地朝夙川打了过去,夙川也未格挡,实实在在地受了这一掌,当下吐出一口鲜血。
这个时候周围早就已经聚集了不少不明所以的上仙上神,魔君出现在天都就已经够新鲜的了,那位丢了的魔界公主竟然也在天都就更新鲜了,最最离谱的是,此事竟与素来神秘莫测的月神有关?
见到天帝动怒,周围这些交头接耳的神仙才安静下来,屏气凝神地观望起来。
银翮见到螭夷之后就吓得愣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可是这会儿看到夙川挨了天帝一掌之后天帝还在催动法术,她立刻不管不顾地冲了上去。
“天……天帝息怒!月神没有掳走我!”她挡到夙川身前,又怯生生地看了一眼正瞪着自己的螭夷,咬了咬牙才继续说道,“是我自己跑来天都的,与月神无关,还请天帝不要怪罪月神!”
一听这话,连同天帝和周遭那些神仙都摸不着头脑起来,魔君口口声声说是月神掳劫了魔界公主,怎么这公主本人反而还袒护起月神来了?御忡反应过来此事定有蹊跷,收回法术,看了一眼身旁的螭夷。
螭夷此时面色铁青,他没有想到银翮居然会为了维护夙川而当着天宫上下的面,说出这样不知廉耻的话来,他强忍着怒气,咬牙切齿道:“你闭嘴!”
御忡见事有转圜,稍微松了口气,不过无论真相如何,银翮人在月旎宫内,光着一点就必须要给魔君一个说法。他轻轻咳了一声,有礼有节地对螭夷说道:“月神此番难辞其咎,本座定会严加惩处,给魔君一个交代。”
螭夷已经难堪极了,见天帝给了台阶,他便先顺着台阶下了来:“天帝日理万机,但自己的儿子,还得管管好!”他又哼了一声,对着银翮厉声说道,“跟我走!”
这个时候,战神焰白总算和影戎一起出现在了天帝跟前,影戎见夙川负伤,连忙冲过去扶住了他,夙川摁住了他的手,示意他自己无碍。焰白一看眼下的局面便猜到了个大概,他对着魔君和天帝行过礼后,走到天帝身边耳语了几句,天帝稍稍点了点头,默不作声地看着螭夷。
螭夷发话后,银翮有些纠结地向前挪了挪了步子。夙川伸出手拉住他,却看到天帝和焰白一起对他使了个颜色,像是在说不要轻举妄动。他虽有一百万个不情愿,但此情此景,如果再让螭夷更加下不来台的话,反而火上浇油。于是便又松了手,一脸揪心地看着银翮缓缓地走到了螭夷跟前。
螭夷不作停留,挥手使了一道术法,带着银翮一起消失在了月旎宫外。
御忡叹了口气,有些恼意地对着夙川和焰白说:“随我来。”
周遭围观的仙神纷纷散去,路过此地的食神饶有兴趣地笑了一笑——还说这月神近日怎么胃口陡增,原来是金屋藏娇……
无极天都·九霄大殿
御忡看了一眼夙川:“可伤着了?”
夙川摇摇头:“孩儿无碍。”
御忡坐到天帝椅上:“那便与本座说说吧,究竟怎么回事。”
夙川看了一眼焰白,这才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天帝,这一通解释听得御忡的脸色变了好几变,直到夙川说出那句“初见银翮,孩儿便一见倾心。”之后,御忡的眉头都连到了一起:“你!胡闹!”
夙川料到了天帝会是这个反应,他既不辩解也不反驳,只是低着头站在哪里。
御忡又愣了好一会儿,想到当初收到喜帖之时在这大殿之中与馥凝的对话,他一阵心忧,当下厉声道:“你在公主大婚之时擅自把她带到月旎宫去,无论是出于什么缘由,这事也太过荒谬!更事关天魔两界数千年来的和平!好在那公主还算有情有义,若她今日不替你挡那一挡,任由魔君发难,本座要么就得顺他心意重罚于你,要么护你,就等于是与魔界撕破脸皮!你啊!怎能鲁莽至此?”
“是孩儿考虑不周,孩儿甘愿受罚。”夙川淡淡地说道。
御忡叹了口气:“今日让魔君如此难堪,以他的脾气,断不会就这么算了。与其等他再来发难,不如……”他看了看焰白,说道,“焰白,你去药神处取两颗天界圣药琼澄丹,明日一早,你和夙川一起去魔界请罪,记住,是请罪!断不许再惹出事情来!”
夙川和焰白应下之后,便退出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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