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你这么这样和母亲说话?”二夫人率先皱眉质问。
然而白三爷,却浑然不察,依旧定定地看着白老夫人。
老夫人此时,也停下了与大夫人之间的寒暄,勾着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白三爷。
一对名义上的母子,就这样突然僵持了起来。
而站立一旁的景伍,其实一直注视着白三爷。但对上白三爷,自然又是情理之中的一无所获。
堂内的气氛随着这莫名的僵持,逐渐地尴尬了起来。
突然,软糯的少女声音打破了场上的对峙。
“祖母,父亲修道多年,俗世的繁文缛节已不再过多在意,祖母又何必揪着父亲呢?父亲只是想寻祖父说点事情,祖母又为何要如此阻拦?”
开口的自然就是白三爷,当年成亲前抱来的女儿,现在的白家五小姐,白纤桦。
如今的白纤桦,已经十三岁,长得却比大她一岁的白纤楠还要高出半个头,举手投足间已然是风采天成。
景伍细细打量了白纤桦,不得不承认,白纤桦长得极美。
白纤桦的美是纤弱的,是微颤的,身似嫩柳纤聘婷,面若桃花又含羞。
可惜人美则美矣,却又是一个养不熟的。
当景伍目光触及到美人五小姐时,白纤桦肆意张扬的心声,就在景伍心中响起。
【一个个的高高在上,可真是威风,可惜待父亲当了国师,我成了太子妃,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要匍匐在我白纤桦脚下,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呵】
景伍撇过头不禁纳闷,这白纤桦又是和白家上下结了哪门子的仇了,还有一个算一个都要对她匍匐。
与此同时,一个尖利的声音由远及近逐渐传来。
“你这孩子,今日怎么如此邪性……”
众人看向开门处,来人正是略微发福的白三夫人,孙氏。
三夫人脚步不措,直接跨门而入,经过白三爷和白五小姐,也就是她名义上的丈夫和女儿身边时,三夫人很明显地轻哼了一声,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丈夫”还有“女儿”的鄙夷。
“蕴娘给母亲请安了。”三夫人说着,深屈下膝,向老夫人,行了一礼。
老夫人一点没有为难三夫人,直接就笑着叫起了三夫人,还笑着说道:“蕴娘来,挨着老大家的坐下,咱娘俩说说话。”
老夫人管大夫人叫老大家的,但称呼三夫人,却是直呼其闺名,表现得不似婆媳,倒像是母女一般。
三夫人也丝毫不扭捏,迅速起身,又向大夫人和二夫人颔首示意后,便坐在了大夫人下首的位子上。
不仅,一点不顾及自己“丈夫”以及“女儿”面对的尴尬场景。
反而坐下身后,还直勾勾,乐呵呵地看着场中的父女俩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景伍的目光在三夫人一出现时,就不曾移开过。
三夫人的内心活动,比她外在的行为和语言更加生猛。
在经过白三爷父女身边的时候,三夫人可不只是冷哼一声那么简单。
三夫人在心中完全是对着这对父女,什么难听骂什么,甚至此时坐下身来,亦是在心中不停地咒骂着。
并且,骂的极具市井气息,花样极多,绝对不重样。
景伍心中,不禁暗叹这三夫人也是个猛人啊!
而另一头,堂中站立着的父女俩。
眼瞧着妯娌三人,并上婆母聊得亲亲热热的;而下首的几个白家小姐也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最近发生的趣事。
直接被众人无视掉的白纤桦,终于忍不住再次发声了,并且直指三夫人和白老夫人。
“我竟是不知,母亲何时与祖母如此亲近了,这苛待庶出的能耐,真真都是一脉相承。”
此话一出,场上除了二房母子俩,其他人均是暗下了神色。
老夫人和三夫人自不用说,而大夫人底下又是庶子庶女一堆,这一堆的庶子庶女偏偏还基本都在场。
白纤桦,这一句话直接将在场众人,基本都直接撩翻了。
三夫人直接黑着脸,怒拍了桌几,对白纤桦怒斥道。
“你是怎么说话的?早起没漱口吗?眼里没有我这个母亲就算了,怎么连对着祖母都如此放肆?”
不得不说,三夫人这句斥责,比起她内心的咒骂,已经很是收敛客气了。
但白纤桦,却被说的瞬间红了脸,明显是气的,柔荑已经紧握成拳,眼看着就要冲上前与三夫人厮打起来。
景伍甚至,已经明显感受到了,白纤桦内心的激怒与怨愤。
白纤桦脚步微动,似是马上就要暴起,而三夫人此时,也明显被白纤桦突然放出的怨毒气息,给迫地往椅背处靠了靠。
正在一触即发之际,久未言语动弹的白三爷,却快速伸出手,拉住了即将暴动的白纤桦。
白三爷漠然开口,吐出“不知所谓”四个字后,就拉着白纤桦转身离去了。
逐渐消失在众人眼中的姿态,极为孤傲不羁,仿若众人是无法沟通的蝼蚁一般。
但同时,景伍却明显感觉到,白三爷转身离开前不着痕迹地往自己瞟了一眼。
他的眼神,冷漠得让她感觉,自己像是个放错了地方的物件。
一股无法言说的,莫名的无措感,瞬间扩散全身,此时此刻,景伍感觉自己,应该是个花瓶或者是张桌几,但唯独不该是个人。
她感觉就连自己的思维,都在逐渐僵硬,耳边的声音开始不断远去,直至静音。她感觉自己好像就要,沉浸到莫一种固定的轨迹当中去了。
她想挣扎,却逐渐开始认命,莫名其妙的,身为物件的命。
……
但好似过了很久,她又感觉到莫名的疼痛感,从不知何处传来。
接着,光开始慢慢出现,声音也开始逐渐回归。
“嘿……景伍……,你……睡着啦!快醒……一醒!”
手臂好痛,景伍是谁?
这声音好难听啊……
“景伍……景伍,快醒醒……走了……”,白济远一脸担忧地看着傻愣愣的景伍,手下捏着景伍纤细的胳膊不断地摇晃着。
“好痛啊,白济远,你是猪吗?”
白济远听到景伍的声音,简直要喜极而泣;而一边等着俩人的白济逸却不由地,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