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注定是不太平的。
老夫人虽然不甚愿意,但她还是将白纤桐暂时留在了延鹤堂。同时她也得知了满香园发生的诡异事件,只是听到由景信接手之后,也就略松了口气,但是心里对白纤桐的忌惮却是又深了几分。
最后,到底是没有将白纤桐安排到她之前的房间去,而是另外寻了一间还算妥帖的客房给她。
白大爷送完女儿之后,也就直接回了自己在前院的住处,丝毫没有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儿子在等着自己去安抚。
于此同时,景伍这一夜,完全是彻夜未眠。
从大夫人处回来之后,她就一直在寻她爹,但是她爹就像是早就知道她会找他一般,早就避开了。甚至问绿芜,绿芜也只是摇头说不知,更不用说突然转了性,变得安静无比的佳人了,完全就是一问三不知。
最后彻夜未眠的景伍发现她爹,居然是彻夜未归!
而她不知道的是,她隔壁的绿芜亦是一夜未眠,睡得好的大概也只有踌躇满志的佳人了。
清晨,景伍与绿芜打过招呼之后,便打算主动出发去致宁院,彼时绿芜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晓,倒是佳人一脸的犹豫,最后还是景伍主动开口把她给留下了。
…
看着清晰在望的“致宁院”三个大字,景伍心情复杂极了。
一夜的等待让她多少都有些明白,昨日大夫人的请求,大概她爹是提前已经知晓并且还同意了的。只是这种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感觉,让她有点抵触,又有些内疚。
很快,院门外的景伍就被致宁院的下人们,给迎到了大夫人的面前,这一过程顺畅得让景伍感觉有些不真实。
彼时,大夫人正独自一人用着早膳。这个点白纤柚是绝对醒不过来的。
“景伍,你可用过早膳了?要不要与我一道用一些?”,大夫人对景伍邀请道。
景伍这才想到自己居然是连早饭都没有吃,只是匆匆洗漱了一番便来了致宁院,但面对大夫人的邀请,景伍摇了摇头。
“我用过早饭才来的,来得有些早了,还请大夫人见谅。”
景伍如是说,大夫人倒也不坚持,自顾自得继续用着早膳。
直到又半刻钟之后,大夫人用完了早膳之后,“景伍,今日你就跟着我吧,可惜点翠死了,有很多东西之后都要劳累你了。”
景伍满脸的错愕,昨日她还见过点翠,这好端端的人怎么会突然就死了?
大夫人见景伍一脸的惊讶,心中也多少有些疑惑,暗忖怎么景信没有将昨晚的事情告知景伍吗?难道是满香园那另有什么棘手的情况,景信根本就来不及告知?
但大夫人的脸上却丝毫没有表露出心中的疑惑。
“景伍,现在开始你要慢慢学会宠辱不惊,点翠是人,是人便是会死的,这并没有什么好惊讶的。就算……就算你觉得诧异,也千千万万不要表现在你的脸上,日后有太多的人会盯住你这张脸,我知道这不容易,包括我自己很多时候也是做不到的,但是我们输不起,景伍你明白吗?”
景伍瞬间收住表情,又对着大夫人福了福,表示受教。
“景伍明白,但是敢问大夫人,点翠是如何没的?”,没有由来得,她突然想到了她彻夜未归的爹,也不知两者之间事否会有什么联系。
大夫人先是颔首,满意于景伍此刻的乖觉,然后她挥了挥手,将屋内侍候的丫鬟,婆子们尽数驱出。
片刻之后,她才开口道:“不只是点翠,死的还有老夫人身边的紫檀。是不是觉得很巧?两个派到满香园去的人都死了。但是,又何止是这两个人,昨日满香园除了一个白纤桐,其余人一十九人一个都没有活着,尽数死绝。”
“十九具尸体全都排列得整整齐齐,且我观之似乎也没有什么外伤的样子,室内更是没有打斗过的痕迹,一切都诡异得好像非人能办到的一般。”
“偏偏,这事情还是在白纤桐出事之后发生的,景伍你说这当中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呢?”
大夫人这话,明显是还在怀疑白纤桐。
景伍此刻的内心,早已是惊涛骇浪,但是她谨记着大夫人刚刚说的话,所以非常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表情,一时间倒也看不出什么喜悲。
听到大夫人问她,她面无表情得摇了摇头,“景伍不知,但是……料想七小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应是没有这个能力的。”
事实上,她非常确定不是白纤桐!毕竟,她亲眼看到了白纤桐的前世今生,若是有这个能耐,那个异时空而来的白纤桐也不至于惨死在一个荒院之中。而且那个白纤桐的金手指早就已经到她的手里了,又能拿什么去杀人?
“是吗?那可能是我多想了吧。也是,我们的敌人永远不会只有一个。”
大夫人一脸的平淡。
“行了,这些都不重要,满香园如何,你爹自会去调查,我相信他会给所有的人一个满意的答案。”
景伍心道了一声果然。
大夫人却是岔开话题道:“景伍,你先帮我辨一样东西,我年纪大了,实在是对此有些敬谢不敏。”
…
景伍跟着大夫人移步,不一会直接到了大夫人的房间,此时此刻,依旧是只有她们俩,大夫人并没有让人随身服侍着。
小心地打量着周围,从小到大来了那么多次致宁院,这还是景伍第一次进到大夫人的房间,与她想象中的奢华略有些出入,大夫人的房间的确是“奢”,但整体给人的感觉并不算“华”。
乍一眼看上去好像很是平淡,一点都不张扬,但是再一眼就会发现,房间内的每一个摆饰,每一块帐幔都及其考究。所有东西的品质几乎都到了这个时代里的最高。
“来,景伍你帮我看看这个,我对气味比较敏感,闻不了这太浓的味道。”
大夫人说着,手中已递了个木盒到景伍的面前。
景伍下意识就伸手接过,油润的盒面雕刻了一个印章的式样,上有“窃香”二字。
“窃香……窃香阁?那个卖香水的?”,她不禁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