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匹夫,本座先帮你清理了两个小女娃!”
帷帽下的黑影见计划已然成型,不由得嘎嘎大笑,黑袍一挥,两道黑红色的影刃破空而出,直取李天龙身旁两名女子的咽喉!
要真是被此魔得逞,李天龙的脸可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丢尽了。后者冷哼一声,拽着二女后背的衣裳身影猛的爆退,在黑红影刃即将到来的下一刻,三人的行迹蓦然消失,再出现时已然到了几丈之外的擂台之上。
郑露与赵玲珑脸色皆是苍白无血,心脏都快从胸腔内跳出来了,那可是元婴期的修士出手啊!单凭她们自己来抵抗,早就化为地上冰冷的尸体了。
“这就是元婴修士才能施展的瞬移之术!”有修士惊呼连连!
落凤谷内,魔道修士们仍在不断的飞速集结,似乎在等某位懂得指挥的大能发起进攻。
修真者们之间的争斗也讲究排兵布阵,一味的无脑蛮冲反倒起不到什么好效果,魔道修士们在等,而身为散修阵营的二十多万修士们,也同样在等待着能够振臂一呼的人出现!
“石瑶,吕森!带着道友们快点突围,快!”李天龙冲人群中两名仅存的结丹修士怒喝道。情势危急,也只能由他来拖住来者不善的魔道黑影,给众人撤离争取时间。
帷帽下的身影哈哈大笑,黑气缭绕的手指朝天上一划:“老匹夫!你若不想误伤到这群小辈,就跟着本座的脚步来!”说罢不等李天龙回话,自身如闪电般一晃即逝。
能决定这场战斗的胜负手就是他们二人,也可以说,哪一方斗法得胜,场上的形势也会跟着倒向他的那一边。
哪怕是最弱的元婴修士,一招一式都有搬山填海之威,就算是争斗间的微小余波,都不是这群刚刚踏入修真界的炼气小辈们能够承受的,两人都有顾忌,这才一同踏上了白云之巅,在万丈高空中一决高下!
轰隆隆!
原本骄阳烈日的晴空,在两位元婴修士踏入的一瞬间,顷刻变的黑雾滚滚,昏暗的阴云笼罩了整片天空,从其中不时传来的爆裂碰撞之音,震得谷内几十万修士振聋发聩,头脑一阵嗡鸣。
...
...
与此同时,在没有了高阶修士坐镇的北皇郡,一百多名隐藏在地下的魔道修士,此刻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街道之上,如狼入羊群,大肆的屠杀着城中的凡人与修士,无一放过。
由红发男子拉开帷幕的血腥地狱,正向这座燕国的千年古城肆虐而来。
入眼望去,一楼的客栈大厅内躺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红发男子微笑着,与一名正低着头,浑身颤抖到了极致的少女相对而坐。
“呵呵,别害怕....”
红发男子正欲起身安抚少女,后者却尖叫一声,声嘶力竭的喊道:“魔鬼!!你别过来!!你杀了所有人!!魔鬼!!”
这名少女是客栈掌柜的大女儿,就在刚刚,她亲眼目睹了,就是眼前的这个人,和善的进入了客栈之后,随手一击就杀了他的父亲,还有店小二,客栈里的客人,为了保护她,冲上去撕咬的一条大黄狗,那是她从小到大的好伙伴......
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借口,强横的法术摧毁了她所拥有的一切,她忘记了逃跑,忘记了呼救,似乎早在红发男子第一次出手的时刻,她便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红发男子叹了口气,手指抬起放下,这名少女的声音戛然而止,也和客栈内的其他人一样,眉心中间多了个血窟窿,双目暴睁的躺在了冰凉的地面之上。
一丝猩红之气从少女的尸体上漂浮出来,被红发男子瞬间吸入了身体之中,他流露出了些许满意之色:“不错!总算有个怨念稍强些的灵魄了....”
鲜血与罪恶拼凑的场景,红发男子气定神闲的为自己满上一壶旁桌还未喝完的美酒,倒在了酒盏之中,轻轻摇晃。
“报!大师兄,东侧的凡人与修士已屠戮完毕!”
此人到达客栈门口没多久,又来了一个和他类似着装的魔道修士:“大师兄,北皇郡已屠戮一空!剩下的修士被我们绑在了南侧的仓库里,还放了大量的火系法术,用不了多久,整个郡都会化成一片火海了!”
“混蛋!我允许你放火了吗!!”
红发男子听到下属的禀报,顿时气急败坏了起来
,让两名魔道修士疑惑的互望了一眼,难道那批修士....他还有别的用途?
“大师兄,难不成您另有安排....”
谁知下一句话,这位红发男子就堵的他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为什么要放火?应该放毒啊!让他们体验皮肤溃烂后亲手抓破,忍受强烈的痛感,想死又下不去手的纠结情绪,这才应该是我们魔道所为,不然和世俗界中的山贼土匪有什么两样?”
“是....大师兄教训的是....”
两名魔道修士尴尬的擦了擦汗,这位霍泽霍少主,自从修炼了天邪老祖的血道玄术后,性格偶尔会展现出他变态的一面。
但大多时候,霍泽都是以正常人的思维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以前只是听说,这次是自己亲眼看见了。
“哼,既然烧了就烧了罢。现在叫齐所有修士前往横浮郡,这次要采用我的建议,将整个郡的人活活毒死!”红发男子霍泽面容狰狞的说道。
只有这样,才能为他提供优质的灵魄啊!
这是霍泽没有说出来的秘密。
......
陈默行走在横浮郡之中,这里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几乎很少能见到修士的身影了,他转了一个时辰,也才堪堪遇到三两位而已,且修为还只有大概炼气三四层。
他还是没有前往落凤谷,出于谨慎考虑,决定先待一日看看情况,若真是他的臆想,再去听李前辈'授业传道'也不迟。
正当他这么想着,从胡同里忽地窜出一名孩童胡乱奔跑,眼看着即将撞在了陈默的身上,他身影一闪,轻飘飘的侧过身子,将孩童轻轻的提了起来。
“孩子,你父母没有告诉过你,不要在大街上乱跑吗?”
陈默轻笑一声,见孩童只有六七岁的样子,且不是身怀恶意的修士伪装,稍稍捏了一下孩童的胖脸,淡然说道。
“叔叔,你是大力士吗?俺这么沉,你也拎得动!”小孩天真的开口说道,一点惧怕陈默的意思都没有。
“小屁孩,不好好念书就知道玩,去吧!”陈默呵呵一笑,将他放了下来,拍了一下他的屁股,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
“叔叔,俺爹在这里下棋呢!俺看不懂,无聊了才出来玩的!”小孩挠了挠脑袋,指了指一旁的商铺,陈默抬头一看,是家棋馆。
陈默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嗯,去玩吧。”
他正巧有些累了,进去观赏一下凡人下棋,也算打磨时间了。
这家棋馆名为'清风',陈默走进屋内,倒是有几桌棋手正在对弈,穿着也十分考究,不似穷苦人家的身份,对于每桌的棋手来说,黑白二子与棋盘才是他们的全部,连陈默进来都没有抬头看上一眼,专注到了极致。
“这位客官,您是要下棋吗?”进屋不久,就有专门的小厮热情招待了陈默。
陈默此时的穿着与凡人无异,且他的气质也并非多么出众,小厮没认出来也是正常的。
“我随便看看。”陈默冲小厮笑了笑,便四处转了一圈,挑了个棋子最多的棋盘处站定,钻心研究起了其中的门道。
说起来,琴棋书画这四样女子专属的特长,陈默均有涉猎,最好的便是画了,音律和围棋上的造诣,只能说是略有了解。
但看懂棋盘是足够了。
这局很是巧妙,黑子莫名的空出了一大片区域,留作不动,反倒是正面与白子拼杀,一切风平浪静,连执白子的对手都搞不清楚他寓意何为,只能默守陈规的与之交锋。
陈默也来了兴趣,仔细一观执黑子之人的相貌,倒是与先前差点撞到他的小孩有些相似之处,很有可能就是那小孩子的父亲。
很快,围棋进入了收官之战,先前布局抢先点位的黑子占据了优势,让执白子之人只是走了几步,便摇头苦笑起来。
“周兄你啊!布局真是老谋神算,我居然没想到先前看起来无用的地方,居然是你最终的杀招!”执白子之人收着棋子,敬佩的说道。
“这手棋,是我近日冥思苦想而来的方法,留出一大片的空白,让对手毫不在意,其实在最后,我早已在此片区域内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张兄你来上钩呢!”周姓男子哈哈一笑,似乎对赢下了这场棋局也感到格外的自豪。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陈默站在一旁听
到了两人的对话,脑袋中忽地一道闪电般的思绪划过!
“看起来无用的地方,才是最危险的区域!”
“已经布好了天罗地网....”
“逆命丹矛盾积怨已久,已经成为了七国正道修真界心中的一块心病,想要彻底的解决这个办法,要么凭空多出一部分资源给他们分享,要么...减少散修的数量!”
“横浮郡与北皇郡的地道,存在的意义....”陈默喃喃自语:“为了怕被人发现,所以容纳的是见不得光的东西.....”
“什么东西见不得光?”
陈默身体如触电一般猛的惊醒,李天龙临时改变的注意,落凤谷的险峻地形,这些条件加在一起,足以让他的推断无限的接近了真相。
毕竟其他的修士,并不知道地道的存在啊!
“糟糕!!我明白的太晚了!”
陈默大呼不好,一脚便将两人的棋盘踢翻了,让突遭横祸的二人目瞪口呆,周姓男子旋即愤怒的说道:“你是何人!为何损坏我二人的棋盘?”
陈默二话不说,左手立即凝聚了一颗炽热的小火球,让整个屋内的凡人百姓们顿时身体一僵!
“仙人?!”
“仙人不是都走掉了吗?”
“仙人饶命啊!”
似乎是天生的求命本能,屋子内的凡人们顿时跪倒一片,生怕陈默大开杀戒,在屋内滥杀无辜,至于先前质问陈默的两名男子,早已瘫在了椅子上,连话都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了。
“你们都听好了,我只说一次!”
陈默对于两人的无意点拨,还是存了一丝感激之情的,不然他早就独自开溜了,此刻在屋内语气焦急的说道:“现在!马上带着你们的亲人和银两离开横浮郡!越快越好!我没和你们开玩笑,我再重申一次!事关你们的性命安危,马上离开横浮郡!!”
说罢,陈默不做停留,收了小火球便夺路而逃,直接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棋馆内鸦雀无声,过了许久,才有人开口问道:“那仙人刚才说什么,让我们离开横浮郡?为什么啊!”
“这仙人好不讲理,居然让我们离开土
生土长的地方!”
“嘘!你小声点,万一仙人还没走呢!”
四周议论之声大起,先前在陈默面前下棋的二人也加入了讨论的话题之中:“周兄,这仙人到底什么意思啊,事关我们的性命安危?我们又没作奸犯科,衙门还能管百姓下棋了?”
“我决定走!”周姓男子冥冥之中有种直觉,他今日若是不听刚刚那人的言语,会后悔终生。
也许是他有些智慧的原因,在仙人踢翻棋盘的一瞬间,他的脸上分明流露出了控制不住的惊慌!
“究竟什么事情,能让一名仙人都感觉到恐惧!”周姓男子不敢停留,在棋馆外召回了自己的胖儿子,两人火速的赶回住所,赶忙收拾了金银细软,飞奔似的来到了郡中的驿站,租借了一匹品相上乘的好马,一家三口转瞬消失在了横浮郡外。
至于其他人,见仙人只是放了一句狠话就溜了,并没有把这句话当回事,该下棋的还是下棋,甚至有人还觉得,陈默是个江湖骗子,搞这么一出把戏,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
这一切,陈默都不知道,出了棋馆的门他也没大声张扬,这些人与自己非亲非故,好心告知他们,恐怕倒起了反作用,若真有一劫,这也是他们命里的定数,逃避不了。
出了横浮郡的城门,他便架起了飞行符朝南方掠去,不敢丝毫的耽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也许是明日,也许是下一刻,即将到来的危险如利剑悬在他的脑袋上,随时有可能掉落,陈默唯一能做的事,便是趁此刻远远的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