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铣一阵接一阵,不断有人倒下,地上满是鲜血及伤者。从来有过的经历,让冲锋的这些人,便是献营中精锐的老营战士也无用,很多人被打蒙了。
有些人还嚎叫着往前冲,有些人却狂叫着想往后退,一时间冲锋的流贼们乱成一团。而对面的排铣还在不断的响着,每一次响起,更增众贼混乱。
艾能奇身上溅满鲜血,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他狂吼着指挥部下:“继续冲,谁也不许退,给老子冲……”
就在这时,对面又是一阵齐射,二十铣倒有好几铣打在艾能奇的身上,在他胸口前后激出好几股血雾。艾能奇呆呆站着,好一会,他才踉跄向前摔倒开去,发出沉重的扑地声音。
“不!”
张献忠一声吼叫,刚才的战斗他尽数看在眼里,自己营中最精锐的战士,在以勇猛闻名的义子艾能奇带领下,向对面的官兵鸟铣手发动决死攻击。
往日在这样的攻势下,便是杨葫昌的标营,左良玉,猛如虎,贺人龙等人最精锐的家丁也要感到恐惧。
然而就在自己眼皮底下,他们一个个剧在了官兵的火器之下,死得毫无价值,连他们的火铣边都摸不到,自己的义子更是身死,这怎么不让张献忠切齿痛恨?
而此时,不说张献忠身旁老营精骑个个目瞪口呆,便是李定国与孙可望,也是个个哑然,官兵用的是什么火器,这么厉害?
官兵的鸟铣不是没见过,哪有眼前官兵这样厉害的?
孙可望更是偷偷地抹了抹额上的冷汗,他先前还叫嚣着带些人将那些官兵杀个片甲不留,幸好自己没去,否则艾能奇的下场就换成自己了。
对面官兵的犀利,让献部众人皆尽动容,心思各异,此时攻击官兵的那些刀盾兵,在艾能奇死后,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恐惧一个个尖叫着逃回来。
张献忠咬牙切齿,没等他继续作出决定对面传出几声号令,那些鸟铣兵,持着火铣,缓缓向己方逼来看着他们黑压压的铣口,献部各人阵阵骚动。
部将闯世王马武高吼道:“大帅,官兵逼上来了,是让兄弟们继续冲上去,还是让弓箭手上来?”
张献忠咬了咬牙,让将士们继续冲上去,连他们的火铣边都摸不到,派弓箭手上来射得过那些官兵的鸟铣兵吗?
张献忠所经大小战事无数,从未感觉有如今的战况棘手。
他神情狰狞,正要派人继续冲上去,忽然这时有人高声叫道:“有人逃跑了。”
张献忠一惊,猛地回头,可不是,在众军的南边,正有数人拼命的挥动马鞭,策马往南门奔去意图从那边逃舁城去。
在原先的战事中,聚在南街这边的一千多人,除了那些下马准备射箭或是肉搏的精骑外,余者人等都是骑在马上。方才的战斗各人看得清楚,皆是心中畏惧,加上官兵逼上前来,想起那可怕的火器,很多人心一热,己经有了逃跑的心思。
此时见有人逃跑,立时带动了众人,不断有人策马溃逃。一石激起千层浪,先是三三两两,后面数十人数十人的拔马出城,余下的人更是惶恐,局势己乱。
张献忠大怒,又觉得心中冰冷,没想到自己日夜奔袭襄阳,先前那么顺利,最后为什么变成这样?
都是那部官兵,还有那个叫王斗的人!…。
轰隆隆的马蹄声响起,张献忠一惊看去,却见那边鸟铣兵退散,官兵的骑兵又冲过来了,他们五骑一列,持着长枪,后面滚滚的不知有多少骑,长枪马刀,晃花了众人的眼。
“杀贼!”
奔腾的战马,舞动的兵刃滚滚过来,眼见如此,众献营将士更惧,轰然一声响,也不顾张献忠会发下什么指令,个个拔马而逃,争先恐后往南门之外冲去。
张献忠差点气得吐血,长须抖动,红着眼高吼:“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这样,老子不服啊!”
此时大势己去,见官兵骑军越冲越近,李定国对张献忠喊道:“义父快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要让将士们都折在这里!”
孙可望也是一把拉住张献忠的战马,狂吼道:“父帅快走,我们冲出城去。”
对于献营先前那些下马准备射箭的弓箭手,还有盾牌兵们,这是他们悲惨的一天,他们马匹放于后面,此时想逃都找不到马匹。见官兵骑军冲来,己方溃散,他们慌成一团,或喊叫着逃入边上小巷,或拼命的朝后方挤去。
轰然声响,舜乡军骑兵己经撞在他们身上,很多人被撞得吐血飞去,或是翻滚在地,最后被滚滚铁骑踏成肉泥。
先头的舜乡军骑兵将他们冲开一条血胡同后,继续追杀那些骑马流贼,将他们留给后续滚滚而来的骑兵们。
献营各兵根本没有抵抗的能力,被舜乡军骑兵或是马撞,或是枪刺,或是刀劈,一个个死在这里,惨叫声连成一片,鲜血不断撒在襄阳南街的街面上。
张献忠看得目眦欲裂,眼前一阵阵发黑,这些都是他营中的精锐啊,就这样白白死了。
他不敢停留,再迟疑下去,自己都要留在这街面上了,在两个义子的保护下,汇集了一些献营精锐,以惶恐不安之势,冲出南街,奔出襄阳南门而去。李光衡领着两总骑兵直追出去,圭斗却没有追,在护卫的环侍下,冷冷地看了南门一阵,说道:“随我去襄王府。”
贼兵入城,襄王府的襄王,还有兵备副使张克俭等人皆是惶恐,又见王府外聚集的贼兵马队越来越多,更是恐惧发抖。
忽听宣府镇东路参将王斗领军来援,众人不由又惊又喜,襄阳知府王承曾说道:“天降奇兵,天降神兵,王将军领军来援,下官在此恭贺王爷,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襄王说道:“好好好,本王有听说过这王斗的名字,听闻他是一员虎将,圣上曾赐其勇冠三军四字。
兵备副使张克俭道:“确实如此,王将军巨鹿之战,平谷之战,都曾大败奴贼,涿州之战,更斩杀奴酋岳托。他率的虎狼之师,区区流贼,不在话下。”
一时众官皆赞王斗之能,他们身为文官,而且还是一道一府之尊,自然消息灵通,知道王斗种种成绩。此时更是加油添酱,对王斗拼命夸奖,这也是一种心理安慰。王斗越厉害,就越能将献贼赶出城去,能消灭就更好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就见王斗所率兵马,从北大街一路横扫过来,然后王府前的贼兵皆退,又在南大街进行激烈的大战。很快献贼大败,狼狈逃出城去,消息传来,王府的宫墙上欢呼一片。
很快的,王斗领着护卫总来到王府广场之上。
这襄王府原在长沙,正统元年迁移到襄阳城东南隅,建筑规模宏大,气势非凡。在王斗来到广场之上后,很快宫门打开,襄王与两个儿子,王府的文武官员,还有襄阳城众官一起迎了出来。…。
那襄王年纪甚老,头发胡须发白,穿着一身黄袍,王斗施礼道:“末将来迟,让王爷受惊了。”
襄王亲自将王斗扶起,流泪道:“爱卿来得正好,真乃国之栋梁!”
兵备副使张克俭道:“王将军,献贼现在如何了?”
王斗道:“献贼溃逃城外,末将己派部将追击,他们逃不了的。”
众人大松一口气,献贼逃了就好,襄阳城安然无恙了。
襄阳知府王承曾心有余悸:“王将军来得正巧,若是晚来一步……”
这话让在场众人都是毛骨悚然,确实,若是王斗晚来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王斗道:“确实巧,洛阳大捷后,末将依杨阁部行文,星驰入援,刚到襄阳,就遇上献贼入城,此乃天亡髅贼也!”
众人一愣:“洛阳大捷?”
王斗解释道:“前些日我师洛阳矢捷,闯贼十万大军溃败,只余数骑逃入 。”
“这。”
众人面面相觑,这消息太惊人了,众人都有听闻闯贼大军围城洛阳,没想到被王斗打得大败,真是勇将啊。而且他先救福王,又救襄王,真是硬铁的救火队啊。这运气也太好了,两救藩王,都是赶在点上,真是一员福将啊。
襄王与众官更是亲热,此时流贼在外,加之方才差点城破的经历,有王斗这样的勇将加福将在内,众人才会安心。皆一个劲的夸奖王斗真乃国之重将,所到之处,众贼溃散。
此时文贵武贱的时代早己过去,便是以杨绢昌之尊,面对左良玉及贺人龙等军阀也毫无办法,襄阳城的官将说逃就逃,丝毫不将襄王及众官的安危放在眼中。襄阳官兵溃散,如王斗能驻守城池,众人方觉安心。
王斗道:“诸位大人不必忧心,献贼己成惊弓之鸟,他也逃不了。末将在入城时,便知献贼定会溃散,早遣精骑两千,渡江在张公祠等地拦截,想必不久后,便会取来献贼的首级。”
看众人张大嘴惊诧的样子,顿了顿,王斗又道:“末将在襄阳城还有数百精骑,加之我这些护卫,襄阳城池固若金汤……”
众人目光随之望向王斗身后那些精悍骑兵,皆是心中叹息:“都是虎狼啊,怪不得刚才把献贼打成什么似的,若襄阳有此等强军在内,岂会怕了那些流贼?”
众人更是安心,襄王老迈,刚受了惊吓,此时心安下来,便觉体力不支,回转宫中休息,临行相邀王斗夜宴:“寡人在宫中设下酒宴,以谢将军相救之恩,将军定要前来。”
此后众人回转兵宪府,商议事务,王斗被请到上位高坐。
此时各门流贼皆尽溃散,逃出城外。流贼退后,襄阳城有一系列的事情要做,搜剿城内残余流寇,镇压趁火打劫的不法之徒,安抚受惊百姓,招集溃散官兵等等。
安抚受惊百姓,招集溃散官兵,这是襄阳城众官的事。
至于搜剿流贼,维持城内秩序,还有襄阳城的防务等,便拜托王斗处理。
王斗也不推辞,他留在襄阳城有三总兵力,还有原先潜藏在城内的一队夜不收。便以一总兵力四队人马,分守皿门,夜不收及一总兵力搜剿城内残余流寇。余下的护卫总,还有中军部各人,随王斗登上西门城楼。
此时天色大亮,望着城外的土地,王斗豪情涌起,寻思:“来襄阳的目的己经达到一个,不知另一个目的,埋伏的高史银与温方亮等人,能不能将张献忠击杀?”(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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