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德!孔德!”
“孔德!”
“醒了!醒了!”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这睡一觉怎么就这么吵呢,他家来客人了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蓦地被人从正面抓住双膀,疯狂的摇了起来,五味杂陈,翻江倒海。
“你没死,太好了!太好了!你活过来了!”
那人一边摇一边喊着。
“停!”我大喝一声!
“muma!”
擦,竟然亲了我一口!朝着我俊俏的脸,亲了一口!
“滚!”我右手一摆,把胳膊甩开,仔细瞧过去,阿明蹲在我正前方,一脸诚挚的看着我。那激动的神态,仿佛我俩相依为命了一辈子,我死了,又起死回生了。
“唉……”我叹了口气,发现自己靠墙而坐。环顾了下四周,在龙虎殿门外。
“我不是在玄牝家睡着了么,怎么跑到这里了?”心里想着,低头找了找,铜笛在屁股和墙的缝隙间放着。伸手掏了下裤兜,摸到了膏药。
我贴着墙一点点站起来,阿明赶紧过来搀扶。
“你们怎么找到我的?子淮呢?”我站稳身子,问道。
“你掉下去以后,我俩就报警了。警察过来看了半天,找不到下去的路,通知了119。119一到,派出两位同志吊着绳索一点一点滑了下去,在下面找了几个小时没有结果,又下去两位同志,一直找到今天早晨,下去十位同志还是没找到你。他们没有办法,全都上来了,聚在一起研究方案。我着急的不得了,一晚上没有尿尿,看到他们上来,我就赶快去厕所,去的时候很着急没有留意,上完回来就在这里看到了你。然后119无语了,以为在逗他们,很不高兴,子淮跟去处理,我在这里等着你醒来,然后你就醒了,就问我……”
“停!”我赶紧制止住他,不然又要说一遍重复的内容。
“看来是道长把我送到了这里,怪不得他说一早就回去了。我也有八十多公斤,怎么悄无声息把我弄过来的?不得不感慨,真是好功夫,当时搬我到树林太容易了。”我琢磨着,弯腰拿起铜笛,向昨天来时的路走去。阿明看我腿脚还算利索,也没坚持要扶我,拾起放在地上的大铁笔,紧跟在我身后。
到了乌鸦岭游客中心,汇合到刚处理完事情的子淮,各自叙述了一下情况。子淮惊奇我有奇遇,还得一“宝贝”,很是羡慕。然后郁闷地表示,自己对应付这些部门的差事着实力不从心,处理半天,让人说了一顿,还写了一堆东西。
我不禁莞尔,他是学术型的人,对于社会层面,很多道道都搞不利索。
我们回到酒店休整一番,出去逛了逛十堰的街道,第二天便启程各自回了学校。阿明并没有急着回杭州,跟我去武汉待了几天,又跑去济南和子淮待了些日子。反正他对学习无所谓,况且到我们所在的地方,也有我们照料,什么都不用管,乐得自在。只是他那根大毛笔,走到哪都要被安检问询,免不了解释一番。回杭州的时候,还真的写了几笔,才顺利通过。
玄牝很有两下子,回来贴了几天他给的膏药,刚一个星期,受伤的地方已经没有一点疼的感觉,几近痊愈,擦伤的地方也基本脱痂。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看来还是得依照大夫的绝对“实力”而言。
白驹过隙,象牙塔的生涯很快就结束了,我因为种种原因,跟女朋友分了手,回到了北京。阿明留在了杭州工作,一个纸业集团。子淮的考古专业主攻方向是古文字,只能深造,他说不想浪费时间,论文答辩一结束,刚步入五月,就上崂山当起了道士……
刚一毕业,并没像广大学子那样到处找工作,而是通过朋友推荐去了一家互联网旅游公司,做了市场部的副总。从大三开始,我就边上课边自己弄了个小旅行社,投入了十万元做点小买卖,没想到做的还不错,毕业以后翻了五倍的钱转了出去,还不算经营所得。我有几个朋友通过我的旅行社出去玩过,订过机票酒店,知道这件事,所以其中的一位直接把我推荐给了他哥们儿,那家公司的老板。
工作说不上枯燥,但也是蛮无趣的,一开始的一个月很有意思,第二个月了解透套路和运作模式,就顿感无聊了。
一个互联网公司的商业模式,说白了大同小异,里子不换,换个面儿。底层逻辑相通,壁垒建设类似,唯一不同的是不同行业的行业特性。投资人、创始人、团队、数据、模式,在创建初期,重要程度以此类推,几乎没有例外。当给人讲的时候都会倒过来以此类推,大家心知肚明,但还都不点透,很是有趣。会议有无数,每天好几场,而且到最后都有圆桌会议,几个“大佬”坐在那里瞎白话,谁突然说了句真话,就成了干货。这些事情人们皆司空见惯了,互联网行业就开始崩溃,独角兽站了起来,巨头林立,分割成池,有很多不明所以的创业公司,像跳蚤一样吸了一点血,就不知跳去了哪里。资本进入寒冬,市场陷入萧条。在那个时候,14年中旬,互联网大热前夕,谁会去考虑和预见几年后的情况呢。
这家公司对我来说还蛮值得怀念,一是因为,在这儿我明白了我适合做什么,影响了之后的事业发展。二是因为,来到这里,把发型换了,而且一直保持了下去。之前是周杰伦,现在是陈冠希,单说发型而言……三是,在这里认识了一位志同道合的哥们儿。
他叫胡振华,北京房山人,产品部副总,性格憨直,平易近人。鹅蛋脸,眉毛浓密,双目有神,面色红润,留着一个小寸头,胡子刮得干干净净,身高与我相仿。他有一些感觉和玄牝有些相似,仿佛是玄牝二十多年前的样子。那位道长,虽然只相处了一两个时辰,却十分亲切,记忆深刻。
起初就是同事之间的正常交流,后来因为需要配合调研和确定产品策略,在分配市场部和产品部的组合时,我们被分配在一起。合作的相处中发现,他人很不错,我俩的关系越来越熟络。某天吃完午饭,听着几个女同事聊起了灵异事件,我们各抒己见,这才发现俩人都对这方面都很感兴趣,而且都还懂。有一次公司组织团建,我们住在一个房间,他睡前要打坐,打完坐,便聊了起来,聊着忘了时间,一夜未睡。
有区别的是,我完全是爱好、喜欢,会找各种机会了解和学习。而他十七八的时候拜了师,师父一直在教他打坐修身、民间术法等等。他比我大五六岁,算来也修行了十一二年,在我眼里已是属于老江湖的行列。
通过大家的努力,公司很快融到了一笔资,我们几个功臣都分配到了原始股权,我被提为了市场部第一把交椅,之前的前辈被开掉了。还没来得及意思一下感谢老板,那脑残玩意儿开始飘了,膨胀了,买了两辆车,还非要搬家,在东北边的一个新写字楼租下了一层。算了,意思的事也就作罢。
其实无所谓,对于我们来说是件好事,换了新地方意味着办公条件更好了。至于浪不浪费钱,那不管我们的事。只是公司发展不起来,股权就没什么用了,留着以后权当福利使吧。
装修前,我和华哥被派遣去看风水,清理污秽。这太逗了,互联网公司让自己的高管去看风水,还是俩人儿一起。虽然吐槽,但蛮有意思,这差事,估计今生再难遇到。
华哥准备了点儿东西,提着个桶。在新的写字楼汇合后,直接去到属于“我们”的楼层,出了电梯,华哥走在前面,我走在后面。
“这新楼能有什么东西?”我随意的问了一嘴。
“有可能有路过的朋友。”胡振华答道。
两句话功夫到了“我们”的大门。
进我们公司租的办公场所的门,是整块玻璃的,用门底边的地锁锁着。我俯下身打开门,随即跟华哥走进去,他拿出桶里的罗盘,我们转了一圈。
“风水一般啊,三面都是玻璃,有大门这一面还正对着一条大街,这是折冲煞。头顶一根大房梁,横梁压顶,事业无形。这几个主办公室得设在一进门正中间的空地上,还得有高墙档住,当做屏风,能转一转财运。”华哥边看边说,实则是为了给我讲解。
“明白了,那如果选了很不好的地方,不能彻底破掉么?”我特别想知道,如果确定了地方不能违约的话,该怎么办,就空着不用?
“我的水平看看还可以,改改简单的布局,复杂的就不行了。那些大师,到了一定水平,可以破一切相,改变任何风水。还有的是自己有修为或是八字硬的很,不在意风水如何。总之,什么情况都有。”华哥谦虚地回答。
我沉思了起来“玄牝应该就是大师了,能把我搬来搬去,疗伤有奇效,算的了命,卜得了未来,看相应该也不在话下。何时还能遇到他,一定要缠着他好好学学。”
他走到一个位置停下,看了会儿手中罗盘,平和跟我说:“你看,这个指针再缓缓的转,这本来是指北针,应该是指一个方向的。”
我一瞅,真是,就像坏了一样,但不可能带个坏的过来用。
“这是有东西吧?”我问道。
他点点头,打开桶盖子轻轻地放在地上。我看到桶里有配好的盐和米,还有不知道什么植物的叶子。
“这是什么叶子?”我看不太清楚,仔细瞅瞅,疑惑的问道。
“艾草,没有的话,用柚子叶也行,那个好买一些,有的地方卖的柚子上就有。”
华哥说完去厕所接了半桶水回来,把桶里的东西搅拌几下,提起桶,开始一点一点把米均匀地撒在了各个角落。撒完了每个地方,又从裤兜里掏出卷起来的一节柳枝,把柳枝打开,沾着水往空调里、通风口里和各种管道里洒了起来。
“这些地方只洒水就行么?”我看看他的动作,问道。
“嗯,这些地方一般不会有什么,空间太小,撒米也留不住。洒点儿这种水,帮着地上的米加持一下能量。”华哥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继续洒着,回答说。
这一系列事情做完,我俩走到外面,我把门锁好,直起身,突然感觉到一阵微风,吹向楼道,凉凉的。心里一凛,看向华哥。
“感觉到了吧,东西出来了。”华哥边说边打开盖子递给我,把桶里剩下的米继续撒了起来,撒满了楼道和厕所,只在电梯口留出一小块。站在这一小块里,点开电梯,并排走进去,我按住常开键,他把最后那一块空地撒上米。
我又感到一阵微风,这回吹进了电梯,我淡定地松开手,电梯门缓缓关住,开始下降。
“真刺激,在一个电梯里。唉,应该拿着铜笛来,正好试试作用”,想着想着,到了一层。门打开,我俩带着一阵“风”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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