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
崇阳殿内一片死寂,静的连落花的声音都能听到,棠笙朝着虚掩的门里望了一眼,看着伏在床边小憩的玄色身影,背影沧桑而寂寥,似是带着无尽的等待,
他微微叹了口气,轻轻关上木门,将脚步放得极轻,正打算去端今日的药,却正好在拐角处碰见了端着药的紫嫣,
“哎,紫嫣,这药这么烫,还是交给我吧,”
棠笙殷勤的从紫嫣手里接过药,动作十分理所应当的样子,而紫嫣一副魂不守舍的表情,也将药递给了棠笙,朝着门口看了一眼,对着棠笙附耳轻声道,
“你家世子还在里面守着吗?”
“可不是!”一提到自己主子,棠笙的脸便有些苦大仇深,
“自从沈小姐陷入昏迷,我家世子就跟着了魔一般,半个月过去了,守在沈小姐的床边寸步不移,吃饭睡觉都没有动过,每日就这样盯着沈小姐,等着她醒来,可怜我家世子啊,多么金尊玉贵的人,如今瘦的都快脱相了,”
“我家小姐若不是为了救这个破什子璇玑山,怎么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听了这话,紫嫣也是一肚子火,俏丽的小脸不服输的盯着棠笙,插着腰争辩道,
“我家小姐自小就是沈家的宝贝,老爷夫人当眼珠子一般疼爱着,连根头发丝都舍不得碰,如今躺在床上不省人事,还险些将命都丢了,若是我家小姐在璇玑山出了什么事,我们三个也不必活着回去了.....”
她越说越难过,一张小脸气得通红,眼泪在眼珠子里打着转,委屈得不行,她同绿浓自小和沈慕一起长大,感情早已超过了普通的主仆关系,如今自家小姐躺在床上成了这样,她跟绿浓私下不知道抹了多少眼泪了,她们刚开始以为自家小姐没了气息,更是吓得差点昏过去,如今虽然昏迷不醒,但好歹保住了性命,这也算是有个盼头了,,
“好了好了,姑奶奶,”看着紫嫣红的跟兔子一般的眼睛,他吓得三魂差点丢了七魄,慌忙从袖子里取了手帕递给紫嫣,
“你可别哭了,都是我的错还不行吗?别哭了,别哭了.....”
“行了,你赶紧把药送进去,要是耽误了我家小姐喝药,我跟你没完!”
紫嫣推攘着他进了里面,还踹了他一脚,随即气呼呼的头也不回的走了,
棠笙吃痛,紧紧的捧着手中的药碗,还腾出手揉了揉自己的屁股,表情如同吃了苍蝇一般,不过他也不敢真耽误这药,忍着屁股上的疼痛慌忙朝着内室而去,
“将药放下,出去吧......”
一道喑哑沧桑的声音响起,像是许久没有开过口一般,听上去令人难受得紧,棠笙听了也不由得心里一揪,
“主子,您已经许久没有好好吃过饭了.........”
“出去!”
而那道玄色身影依旧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吐出这两个字,却是带着令人难以抗拒的威严,棠笙明白自己主子的性子,知道多说无益,只得微微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他走没多久,一道脚步声接着又响了起来,元玦听着这脚步声不由得越发不耐烦,唇边的青色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十分阴郁,许是许久未好好梳洗的原因,衬着那唇边的青色显得越发沧桑,完全没有之前潋滟风华的模样,
刚进来的欧阳弦看着元玦这幅样子也是被吓了一大跳,不过后来想想也不奇怪,沈慕对于元玦的意义他早就看明白了,如今沈慕只是昏迷着不省人事,但还有一丝希望,若是沈慕真的因此出了什么事,他想都不敢想元玦会因此做出什么事,
“就半个月不见,你怎么就成了这幅样子,”
欧阳弦故作轻松的走到元玦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调侃,
“你说若是你以这幅样子回都城,大元多少闺中女儿会哭瞎双眼.......”
“出去!”
元玦并没有理会他的调侃,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直接对着他下了逐客令,
“喂,你以为我今日是没事找事啊!”欧阳弦有些气怒,扬高了语调正想理论一番,元玦却突然转过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若是吵到慕儿,我就把你丢出去!
“好好好,我不说了,”欧阳弦直接闭了嘴,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从袖子拿出了一个盒子递给了元玦,“喏,给你,我今日是来给你送这东西的,你以为我想来你这破地方,整日拉着个脸,你以为我想来受你的气,若不是为了小慕儿,我........”
欧阳弦又想滔滔不绝开启话匣子,却在元玦更加淡漠的眼神里闭了嘴,一个字都不敢说了,
而元玦漆黑深邃的眼眸淡淡的瞟了欧阳弦一眼,额前的掉落的碎发显得他整个人越发消沉寥落,这半个月的日子将他身上最骄傲最肆意的地方悉数夺去,他面色极其白,因消瘦显得五官越发深刻,虽然看上去十分潦倒,不过身上的威势却是不减分毫,
他接过欧阳弦手中的木匣子,轻轻打开,却发现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株血参,他愣了片刻,似是意识到了什么,漆黑的眼睛闪过一抹痛意,
“这是....这是什么?”
“想必你也猜到了,如此珍贵的东西,平常人也不会轻易得到,”欧阳弦也叹了口气,一向邪肆的脸上也有些复杂,盯着那血参许久才开口道,
“原本我也以为这丫头不会醒,但是这几日我发现她的身体却在自动复原,灵力也在慢慢补回来,我才想着将这东西交到你手上,这是她费劲千辛万苦从璇玑山顶取的得万年血参,是她拼死都要保护的东西,那几日我不敢告诉你,是因为我怕你见了这个气怒之下毁了它,而这几日我见你精神好了些,才敢带它来见你,这也是她的愿望,为了她,你还是将它服下吧,毕竟你的身体,的确也算不上乐观.......”
欧阳弦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而元玦始终只是死死的捧着手中的血参,看着仍静静躺在床上的沈慕,将她的手轻轻的翻开,看着她手上大片的红色伤痕,他俯下头埋在她的手上,许久没有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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