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阳讶异:“您明知事情会是如此结局,为何还要以死相博?”
林家根深蒂固,这一次的任务因为林家阻拦,损失了不少暗卫,而且主子也是好几次死里逃生,想不到会这么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主子若是早有预料,随意应付一下就可以了啊!
江殊睁开迷瞪的眼睛,慵懒褪去,锐利的光芒灼人:“难道那上千名处在水深火热的人,不值得我们搏一搏吗?”
江阳一怔。
随即羞愧的低下头:“是小的狭隘了!”
江殊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疲倦的闭上了眼睛。其实越皇这一招,并不是完全无用,至少敲山震虎,而且朝臣们心里也知道,原来树大根深的林家,也并非就永远高枕无忧。
一路回去,他都在咳嗽。
上次那丸回神丹,对他的身体的伤害极大,江阳小心翼翼:“可要找严大夫来瞧瞧?”
“别!”江殊回的迅速:“现在别让他暴露,我死不了!”
……
苏洛回到慈宁宫,一路上宫女内侍都跟她打招呼。
她的性子明朗手脚大方,几天下来已经跟太后宫中的人混熟。
眼看着太后的病大好,整个人气色比生病前都要好上不少,而林家的事情,也算得到完满的解决,只是损失了点虾兵小将,林家的根基压根没受影响。皇后心情愉悦,下旨办一个小型宫宴热闹热闹。
名义上是庆祝太后身体安康,实际上苏洛听宫女们嚼舌头,这是存了为太子选良娣的意思。
谁叫太子妃这么多年,都没生出个儿子,那些朝臣们都急死了。
太子品行端正,但要是后继无人,这事也是不成啊!
苏洛听的津津有味,你可别小看这些宫女们,她们有时候知道的信息,可比一般的大臣还要多,她们掌握了第一手的资料。
很快,宫宴那日就来了。
虽然没有大张旗鼓的操办,但四处还是张灯结彩,一片喜庆的气氛。
既然是庆祝太后康复,自然主位是属于太后的。
因为苏洛此刻救人有功,因此在太后下首不远处得了个座,而江殊与她分开,则被安排在了男客那一侧。
苏洛稍稍一想,便觉得这事可能是云柔公主的主意。
她抬眸一看,果然见云柔公主正挑衅的看着自己,仿佛在说,这是我的地盘,有的是办法把你揉圆搓扁。
苏洛笑了笑,懒得理她,径自端起桌上的梨花白喝了一口。
入口微甜,回味悠长,这是她熟悉又喜欢的味道,已经好多年没有喝到过了呢!
虽然说是庆祝太后大病得愈,但太后只是露个面,微微坐一坐就走了。一来她身体还吃不消,二来,年纪大了后,对这些莺莺燕燕的表演,实在是没多少兴趣。
苏洛已经嫁人,今晚的表演自然没有她什么事。
白芷已经从上次的打击中走出来,今天依旧装扮得花容月貌,纤柔娇弱的出现了。
她时不时的看向苏洛,任谁都看得出,那目光充满了真挚的歉意,可苏洛只是瞧了一眼,连一个微笑都欠奉。
这女人的手段其实挺低劣的,也就是前世的自己实在是被父亲养的太单蠢,才会屡屡上当,最终将一副好牌打得稀烂。
白芷今夜表演的是吹箫。
萧声呜咽婉转,勾得在场不少男人的目光都定在她身上。
云柔郡主哼了一声,低低咒了句:“狐媚子!”
不远处,江殊懒懒的坐着,李耽和朱飚就坐在他身边。
李耽捅了捅他胳膊:“我瞧着太子怎么一直往你夫人的身上飞媚眼呢,你可要当心点!”
江殊端起面前的清茶喝了一口,不甚在意:“老男人!”
李耽撇撇嘴,你自己今年也二十二了,似乎没资格说别人老!
不过因为他生的唇红齿白十分美貌,自从十八岁开始,便一直保持着那副样貌,倒叫人几乎忘记,他真实的年纪。
李耽仔细看看太子的确不像是动了情,反而眼神里像是蕴着杀机,似乎是感应到来自这边探究的视线,太子猛地转头,朝着江殊瞧了一眼。
虽然眉目温和,但眸底却带着敌意。
江殊面无表情的迎视了一眼后,很快就转开了目光。
这种宴会着实无聊,江殊微眯着眼睛,昏昏欲睡。
可惜周边有两个聒噪的,朱飚拽了一把他的袖子:“睿王贼心不死,又朝着嫂子去了!”
江殊霍然睁眼,眸中闪过厉色,果然见卫璟朝着苏咯的方向走去。
不过今日人多眼杂,他不好做的太明显,表面上看,他似乎是朝着苏洛上手的多络公主而去的。
苏洛一壶梨花白已经喝完了。
这梨花白比前世的酒味似乎烈了不少,不过烈酒自有一番滋味,苏洛抬眸就看到朝着自己方向走来的卫璟,不由皱眉。
这人跟绿豆苍蝇一样,总是绕着自己打转。
她站了起来,对身后的太后拨给她的宫女杏枝说:“我想出去透口气吧!”
杏枝忙上前扶着她,经过卫璟时,苏洛弯腰向他行了个礼。
夏日里衣衫轻薄,她今日穿了一身绿萝裙,行礼的时候露出一小段雪白的脖颈。
苏洛带着杏枝出了大殿,空气顿时一清。
白日里下过暴雨,此时夏日的燥热褪去,清凉的夜风拂面而来,让人迷蒙的脑子也瞬间清醒不少。
苏洛抬头看天,又是一轮满月。
不知不觉,距离上次行刺,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等一会见到江殊,定要问问他,他的身体是否大好了,刚才光顾着喝酒,竟然把这事情给忘了,想到这里,苏洛觉得有些惭愧。
杏枝低眉顺眼的站在身边,手虚虚的扶着苏洛。
“杏枝……”因为喝了酒,苏洛的声音软软的:“你今年多大了?”
“奴婢二十了!”
“再过几年就能出宫婚配了!”越国规矩,宫女到二十五岁便能出宫,自由婚配。
杏枝的语调低沉很多,格外的郑重:“我不会出宫的,等年纪大了,奴婢就留在宫里做个老嬷嬷。”
“到了年纪为什么不出宫?谁稀罕你在宫内做老嬷嬷?”她话音刚落,一道清越又带着几分恼怒的男声传入苏洛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