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洛退后两步,一脸警惕:“要干嘛?”
江殊歪了歪脖子,嘴角的笑容有些邪气:“你觉得呢?”
苏洛脑中轰的一声,赶在他说出其他不该说的话之前,坚决的打断:“夫君,你如今怎么变成了这样?”
她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夫君,我很感激你刚才的帮助,但我们一早就说好,只是合作关系。我觉得咱们之间还是应该保持适当的距离!”
“呵呵呵……”江殊笑了,他伸出手指着苏洛,笑的身体簌簌的抖。
他的皮肤光滑的如镜面,反射着室内的烛火,配上那飞扬的眉眼,耀的苏洛都有些睁不开眼睛。
他从未这样开怀的笑过,苏洛一时都反应不过来。
过了好一会,男人才收了笑容,不过那一双凤眸里,却倒映着漫天星光,教人看一眼就要沉溺下去。
他不急不慢的开口:“我只是看你头发都湿透,要给你擦一擦头发,你想到哪里去了?”
苏洛也不知他如何动的,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他的脸就已经尽在咫尺。
他微凉的呼吸,撒在她的头顶。
他长长的睫毛被光线拉得更长,阴影都漏到她的眉眼之上。
他人动了,被子却还留在远处,苏洛一垂眼,就看到他苍白瘦弱,但看上去却依旧结实的胸膛。
男人周身的气息无孔不入的萦绕着她,她莫名觉得呼吸急促,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根本难以吸进鼻腔之中。
苏洛有些无措,视线垂得更低,咬着牙背过身:“我不理你了!”
“咳咳咳……”男人咳嗽了,刚才还精神抖擞的声音,马上就变得虚弱:“我提不起力气,你扶我到床上去吧!”
苏洛才不会上当,冷哼一声:“我才不信你呢!”
说着,她迈开步子就要往外走。
“咳咳咳……”身后的咳嗽声更大,而且呼吸也明显急促起来。
苏洛犹豫不决,她想起江殊一个月之前,重伤之际还来救自己,后来更是在陛下面前极力的保全自己,又给自己送伤药。
才一个月呢。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他那么严重的伤,这一个月来还折腾了好几次,他的身体本来就弱,这样一折腾,估计……
苏洛心乱如麻。
觉得自己要真的这样就走了,好像有些没良心。
苏洛挪着碎步过去,距离她还有好几步远呢,男人长臂一神,整个人就朝她靠了过来。
她也不是第一次给江殊当拐杖!
可今日他与平时不同,男人的重量全部倚在她身上,他微凉的温度也通过脖颈,瞬间就传递到苏洛的身上。
她是火体,热的很。
他却如冰,一片冰寒。
该死的!
大热天的突然抱着一块冰,这感觉就像骤然被泼下来一瓢冷水,可真是不太美妙。
他搭在苏洛肩上的手抬起,在她湿漉漉的头发上揉了一把:“乖!听话。”
苏洛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就像是有很多条在爬一样,她决定不跟这男人说话。
男人的腰身很瘦却很有力,滑的像是一尾捉不住的游鱼,但一旦你真的攀援其上,你又莫名生出几分安全感,仿佛只要搂着他,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还是雷雨风暴,你都可以无惧无畏的去面对!
很奇怪的感觉。
苏洛这一瞬间想到了很多。
前世,她也无数次的搂过卫璟,但每一次她都患得患失,虽然也有很幸福的时候,但总体而言,每一次她都在担心失去。
幸福的背后,总是隐藏着恐慌。
可是现在,她就不会有那样的恐慌。
荒谬的是,明明他们只是合作伙伴而已,她却觉得,她可以倚靠眼前这个男人,无论发生了什么,他都会替自己处理好,他都会成为自己的后盾!
一定是错觉吧!
肯定是的!
好在路很短,男人很快放开她,苏洛正要说话,“嘘……”江殊的手放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姿势。
苏洛气咻咻的别开头。
江殊侧耳听了听声音,收了之前的戏谑,淡淡开口:“好了,我不逗你了,刚才是有人在外面听墙角,我猜不是陛下的人,就是太后的人!”
“啊?”苏洛有点狐疑:“我怎么不知道?”
江殊轻嗤一声:“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能发现什么?”
好吧!
苏洛这些日子算是明白,其实宫中对两人的关系关注颇多,太后便在闲谈之中,好几次问起过子嗣的事情,并且还不着痕迹的打探过,江殊在那方面,是否与别的男人一般无二。
不过这些都被苏洛应付过去。
哎!
当皇帝和太后是不是也挺无聊的,怎么没事就关心起臣子的房事?
苏洛想不通,可不管怎么样,她心里很清楚,不能让旁人,尤其是宫内的人知道,她跟江殊其实是并没有夫妻之实。
苏洛觉得自己刚才似乎将江殊想的太龌龊了,有些呐呐:“那,那我往后将武功练好些!”
“那也不必!”江殊已经自己捞起衣服穿上,淡淡的说:“只要你在我身边,功夫好些弱些,都不打紧,我说过会护你便一定会护你!”
苏洛心内一时不知是什么滋味。
她最初时,的确对他有恩,但这段时间以来,两人纠缠在一起,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谁对谁的恩多一些,如果非常一笔笔仔细计算,苏洛想,应该是自己受的恩惠比较多吧!
男人的衣服穿好,正在系带子。
许是牵动了背上的伤口,他说完这番话后,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苏洛主动走上前去,站在男人的对面:“我来帮你吧!”
说着,她便接过男人手中的带子,开始打结。
然而她并不擅长这些,花了好一会的功夫,才给江殊打了两个蝴蝶结,还是歪的。
男人皱眉:“难看!”
苏洛撇了撇嘴,伸手就去扯:“难看那你自己来吧,这事我干得少!”
男人一动不动,懒洋洋的:“算了,穿在里面也没有人看得见!”
苏洛一听他这带着嫌弃的口吻便有点不高兴,她是穿过皇后凤服的人,还搞不定小小的一个蝴蝶结吗?
开玩笑!
必须搞定!
她将袖子往上撸了撸,然后屏气凝神,拆开刚才打的结,开始重新打,务必要打出一个完美的蝴蝶结来!
她神情认真,长长的睫毛是鸦羽一般墨黑的颜色,在眼睛下投下一片阴影。暖黄色的灯下,她的皮肤宛若细瓷,泛着浅浅的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