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唐放出的豪言壮语才刚落下,就被他这么一噎,被呛的咳嗽起来。
李氏哭笑不得,将猫递给身后的嬷嬷,伸手将苏唐拍着背:“你瞧瞧你……”
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
江殊略带关切的问:“岳父,您还好吧!”
苏唐咳得满脸通红,摆着手说不出话。
李氏打趣道:“你岳父是被你的心意惊到了,我看这匹马他是不能收了。”
收了,岂不是就要变成南疆随处可见的姜糖(江唐)?
这一会的功夫,苏唐已经咳嗽完毕,他呼吸还有点喘,用力拍了下李氏的手背:“胡说什么呢,这是女婿的一番心意,就算我不喜欢,也得勉为其难的收下!”
李氏流畅的翻了个白眼。
还勉为其难,这心里估计早就乐开花了。
她觑了自家夫君一眼,只见他虽然绷着脸,但那个嘴角却情不自禁的弯着,而且像是根本不受控制一般,弧度越来越大。
她赶紧清了清嗓子。
别真的笑出来,人设不能崩。
女婿毕竟是后辈,得保持一定的威严。
夫妻连心,李氏一咳嗽,苏唐赶紧重新绷住脸。
不过他总觉得江殊看穿了一切。
万幸的是,这个小女婿什么也没有拆穿,反而是彬彬有礼的说:“那就多谢岳父。我其实对养马不在行,很担心会埋没良驹!”
苏唐矜持的抬了抬下巴:“都还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气,恰好我对养马有点心得,便暂时帮你养着吧,你若是想要回去,就随时跟我说一声!”
江殊点了点头。
李氏心内疯狂吐槽。
一个瞎说,一个还配合。
到了自家夫君手里的马,恐怕就是陛下的圣旨他都不见得交出去。
还装模作样的说什么先替你养着。
当你女婿是个傻子吗,只是配合你演出而已。
从李氏和苏唐两人的表情中,江殊已经基本能判断出他们此刻在想什么。
大概苏家的人都是如此,心里有什么想法,都挂在脸上。
苏洛生前,岳父岳母百般宠爱,本以为她死了,苏唐和李氏两人也会伤心得不行,却没想到短短的时日,两人看上去已经恢复了过来。
不知为何,他心里觉得有点失落。
恍若这世上,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在为苏洛的死难过。
这让他心内生出细密的难以言说的情绪,他的神情冷却下来,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李氏叫住了他。
她快步上前,站在江殊身边低声的说道:“小殊,我跟你岳父在洛洛之前,其实还有一个女儿!”
这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江殊一时也没反应过来李氏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顺着问道:“我怎么没听洛洛提起过!”
“她也不知道!”李氏叹口气,“陈年旧事,那时候生了他四个哥哥之后,好不容易得了个女儿。我们夫妻欢喜的不行,可那孩子福薄,长到一岁的时候,落水死了。”
就是因为如此,苏唐和李氏两人自小就不让苏洛和苏青碰水。
“我跟她爸消沉了许久,直到有了洛洛兄妹才好一点!”李氏深深的凝着江殊,“洛洛在的时候,你一直善待她,对她好,这就足够了。如今她没了,你心里难过我也能理解。可这难过不要持续太久,要不然她知道了,多半也会觉得不高兴!”
江殊唇线绷直,无声的点了点头。
话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李氏索性将脑子里的东西一股脑往外倒:“若是你实在难过,不若再娶一个妻子。你与新妻子生了孩子,有了家庭,这伤痛就渐渐淡了。你放心,不管你娶了谁,你往后还是我怀远侯府的女婿,只要你有需要,我跟侯爷都会尽力而为!”
江殊眉梢微动,过了好半天才回答:“好,我知道的,多谢岳母!”
江殊感动不感动的李氏不知道,但她被自己感动到。
她这么开明的岳母,恐怕这整个大越也找不出第二个。
她其实也是有感而发。
当年没了那个小闺女,她跟苏唐简直是一蹶不振,后来苏洛来到以后,那种感情就全部转移到苏洛身上。
如今说句没良心的话,她连小闺女的样貌都记不太清了。
亲情如此,爱情大抵也是如此。
江殊若是重新找个枕边人,慢慢的与苏洛那一年的记忆也被覆盖掉。
虽然李氏和苏唐很希望江殊能够一辈子都记得自己女儿,可是看他如今这模样,又觉得心疼。
女儿在世的时候,他能全心全意对她好,就已经很不错。
不能要求的太多。
等到江殊走远,苏唐走上来不太愉快:“你跟那小白脸说什么呢?”
李氏横了他一眼:“他才刚送的你闪电,你这么快就骂他,你良心不会痛吗?”
苏唐摸了摸自己胸口的位置,哼哼了两声。
这边尘埃落定,那边大夫也已经将苏洛把脉完毕。
经过这么猛烈的颠簸,她动了胎气,情况不太好。
万幸的是,这段时间来苏洛保养的不错,加上身体体质好,大夫又及时施针喂药,总算是有惊无险。
不过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得细致的将养着,绝对不能再出任何差错。
本来处理完这匹马,艾斯王子就要带着苏洛踏上回波斯的路,不过眼下出了这样的情况,回去的日期只能往后拖一拖。
最要紧的还是要确保苏洛的身体无事。
侍卫们弄来了马车,众人将苏洛小心翼翼的抬上去之后,马车朝着马车的方向走。
等到两人回到那边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
不过艾斯王子是今天的主人,有不少人还要跟他聊几句,他想直接走人,但苏洛推了他一把:“你去吧,我就在车上等你,顺便休息一下!别让我觉得自己耽误了你的大事。”
艾斯王子拗不过她,下了马车,临走之前叮嘱侍卫们一定要好好保护苏洛。
苏洛此刻身体十分的虚弱,半眯着眼正要入睡,听到外面传来谈话之声。
或许是因为守在马车外的侍卫都是波斯人,所以那两个说话的觉得他们听不懂越国话,说起来毫无顾忌。
那个令人作呕的男声,肯定是睿王卫璟。
他的声音里揉着愤怒与恨意:“江殊,你难道对目前的形势一点认知都没有吗?你回不到皇室,就算回到皇家,你的未来也是一片惨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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