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林菀的这个举动,林家和卫九重对她的重视比从前更甚。
可她却反而更加低调内敛。
卫九重一方面觉得她着实比以前懂事了,另外又觉得,她这般沉稳的性子,让日子少了许多趣味。
说起来,人大概都是犯贱的,他在苏洛手里栽了不少跟斗,如今竟然更加深刻的觉得,若是找个那样的女子当妻子,这日子才是过的有滋有味。
苏青的事情告一段落,白芷的事情也是时候解决。
苏洛正想着是不是要上白家去要一个说法的时候,白言夕已经亲自登门,点名说要见苏洛。
在这一点上,苏洛很是佩服他。
都是老头,白言夕可比林弘远要能屈能伸的多。
该跪的时候跪,该服输的时候服输,该在背后捅刀子的时候,也丝毫不含糊。
前世自己贵为皇后,白言夕对自己不知道多恭敬,她一度被迷惑,直到白芷的位置越来越高,她才知道这老狐狸最不好对付。
这不,他肯定是来给自己赔罪了!
他贵为丞相,齐国公不在,老夫人和平宁郡主出于礼节,都要出面接待。
苏洛到的时候,正厅里已经坐满了人。
老夫人坐在上首,白言夕紧随其后,平宁郡主因为有郡主名头,坐在他对面。
江殊一早就出去,似乎是办陛下吩咐的什么事,二老爷三老爷都在,都带着几分小心的陪在下首。
苏洛叹气。
难怪这两个叔叔到了这个年纪,也就这点成就,见到一个丞相就瑟缩成这样,这辈子怕也就是如此到头了。
她收回思绪,大踏步的走进去。
白言夕见她过来,赶紧站了起来,主动打招呼:“世子夫人!”
“见过白相,白大人今日找我,是有何事?”前世今生,苏洛对这个看着一脸斯文,骨子里却极为恶毒的老头都没好印象,不愿意多纠缠,直奔主题的问道。
二老爷三老爷均是一脸不赞同的神色,却也没有开口说话。
苏洛的态度不太好,白言夕却丝毫不介意,反而是弯腰,抖抖索索的准备行礼。
其实他哪里就有那么不利索,平日里在朝堂上跟人吵架,可以说风风火火,这会子就不行了?无非是做做样子,好让苏洛扶他起来。
苏洛看穿了他,动也不动。
三老爷看不下去,忙站起来,看样子准备去扶。说起来,白言夕还是他间接的上司。
坐在上位的老夫人轻咳了一声。
三老爷身体微僵,脸色尴尬的又坐了回去。
在这个家里,老夫人可是说一不二的存在,就算是江殊老爹江慕阳回来,也是如此。
白言夕见苏洛如此不识趣,而老夫人居然还惯着,更加奇怪的是,据说一向跟苏洛不对盘的平宁郡主,竟然也没有开口。
他只能将这个礼行了个十足十。
苏洛这才开口,微微笑着:“白相这是做什么,我年纪轻轻的,岂敢受你大礼?”
白言夕被她这话噎的胸口疼,却还得堆起一脸的歉意与愧疚:“我这个礼,是代我那不成器的女儿白芷向你赔罪,她前些日子在秋猎时,犯下那等大错,实在是我管教不严,连累了世子夫人!”
苏洛轻飘飘的:“原来是这事,赔罪也应该她自己过来,我理解,白相您年事已高,在很多方面未免有心无力,白芷她素来对我有些意见,这一次误入歧途,其实也是有迹可循!”
白言夕被苏洛一番话说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什么叫在很多方面有心无力?
这女人,是在讽刺他教不好女儿,还是在说他在床上雄风难整,导致小妾跟他人有私?
不过不管苏洛如何讽刺,此刻白言夕都得认下来,他一脸苦相,频频道歉,姿态放的很低:“是我管教无方,世子夫人教训的是!此番我过来,是有件事请世子夫人给老夫几分薄面。出了这样的丑事,本是应该将她扭送官府,可她是白家人,又是个女儿家,还与睿王有过婚约,若是真的闹到京兆尹那边,咱们几方都不好看,尤其有损皇家的颜面。”
苏洛玩弄着自己的手指,有点漫不经心的样子:“那白相大人觉得该如何是好?”
“此番来,主要还是来询问世子夫人的意见,你是要自己料理,还是我帮你料理,免得脏了你的手?这全在世子夫人你!”
苏洛惊讶道:“这白芷可是你的亲生女儿,您竟然舍得?”
白言夕苦笑一声:“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虽然她未得手,可一而再再而三,做下这等行径,若是我还姑息,那就对不起陛下这些年的厚爱!若不是顾忌到皇家颜面,我便要将她扭送到官府,好叫天下人看看,如她这般心思恶毒的女人,到底会是个什么下场!”
话里话外,都把皇家颜面挂在嘴边。
无非就是在提醒苏洛,这件事过不了明面,最多也只能是如此。
若是真的要闹到官府那边去,那就是打陛下的脸,打皇家的脸。
苏洛扯了扯手里的帕子:“左相刚说,有过婚约?我好像没听说,睿王与白芷婚约解除的事情啊?”
白言夕苦笑一声:“世子夫人就莫开玩笑了,事情闹成这样,那日去参加秋猎的人全知道,白芷还断了一只手,身有残疾也就算了,品行还如此不端,就算陛下不说,老夫也不能允许她嫁出去的!”
真是只老狐狸。
如今这情况,要说解除婚约也难,毕竟之前已经闹过一次,最后的办法,就是白芷“暴毙”。白言夕将白芷送给苏洛,一来,避免脏了自己的手,二来,白芷若是死了,婚约自然作废,对陛下那边有个交代。
而他呢,反正双手干干净净的,两边事情都解决。
到头来,说不定苏洛还要落一个胸襟狭小的名声。
岂能让他如愿。
苏洛将帕子塞回去,轻轻笑了笑:“说起来,我跟白芷还是姐妹一场,她年纪比我小些,又缺乏正确的引导,性子才会偏激了些。我如今毕竟是性命完好,也不必要了她的命吧?白相不若寻一处僻静的庵堂,让她落发修行,从此青灯古佛,常伴一生,你觉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