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弘远深深的看了林穆一眼。
这个儿子,马上就要五十了。
自己那么多个孩子,其实最聪慧的是林亦的父亲,可惜自幼身体不好,林弘远延医问药多年,什么名医都请遍,最后还是早早的死了。
留下林亦这个孩子,聪慧是聪慧,可心性却不行,而且年幼,自己年事已高,已经拿不出多少时间来好好培养。
林家,只能交给林穆。
因为他是皇后的弟兄,是太子妃的父亲。
然而这个长子,实在是让人失望。
自己布局,并不是要真的置越国于万劫不复之地,他居然还想着要再去劫江殊的兵器,能不能成且不说,要是真的一而再,陛下肯定震怒,若是前线战败,越国将来处境堪忧。
这是失望其一。
其二,事情已经做下,他思前想后,顾虑太多,缺乏魄力。将来林家交给他
林穆也感受到了父亲的情绪,他心思压抑,面上却是不解:“父亲,你这般看儿子做什么,难道是我说错了什么?”
“只要我们一提出,那些兵器可能的位置和去向,陛下就一定会怀疑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们在捣鬼!”林弘远冷笑一声,“可那又如何呢?他没有证据,而且眼下这情况,他万万不敢来撼我林家的位置,要是那样,岂不是内忧外患!”
“父亲的意思,就算他猜到事实真相,也不会对我们动手?”林穆想了想,有些忧虑,“如今是不会,可等战事过后,陛下肯定会清算的!”
“清算就清算!”林弘远抬高了声音,“你姑母难道没跟你说,陛下如今身体也不好?度过眼下这个难关,再谋下一步成算!”
“他要清算,总也得找到理由,找到证据,我们林家百年基业,岂是这么好动!你要知道,林家不仅仅是林家,还有无数的人依附我们。要把林家拔起来,那些人的利益就会跟着受损!到时候就算我们不出手,他们也会反抗的!”
林穆还是有些不解:“可如今林家形势不好,儿子瞧着倒是墙倒众人推的多!”
“这哪里是墙倒众人推!”林弘远喘着粗气,“那些人不过是在观望,是在保全自身!人都会自保,这再正常不过,但只要陛下真的准备动林家,他们自身的利益会受损的时候,自然就会奋起反抗!如今不过是时候未到而已!”
“原来如此,是儿子目光短浅!”林穆躬身道。
“你是林家未来的掌舵人,目光要更远,手段要更狠!这个狠,不是说狠辣,而是审时度势,不止是对别人狠,更是要对自己狠!你可明白?”
林穆很快回:“儿子明白!”
可惜,在林弘远眼里,林穆还是没有完全明白。
资质如此,再怎么教,也就只有这点子出息。
林弘远觉得很疲惫。
一份疲惫是来自于身体,剩下九分疲惫则是来自于心。
这段时间他不在朝堂,北方偏偏就起了战事,如果让越皇将这件事从头到尾平稳的处理下来,朝堂上恐怕就更加没有林家的位置。
“你先下去吧,这几天嘱咐家里的人都安分一点,再等五天,不,四天吧!我再去面见陛下,武器丢失的事,慢慢找人放出风声吧!”
当日晚间,御书房。
越皇正在批阅奏章,一道黑影无声无息的出现,正如那一次在太后的慈宁宫出现的境况一样。
这是越皇亲自掌握的神秘力量,除了他外,没人知道这群黑衣人到底有多少人,他们平日里又聚集在何处,他们的指责是什么。
甚至,很多人根本不知道有这样一群人的存在。
越皇问道:“何事啊?”
“启禀陛下,微臣适才在坊间听到不少人在议论,越国此次押送往前线的兵器丢失的事情!”
越皇一惊,手上的朱砂笔在宣和纸上晕出一团红。
他一言不发,先是狐疑的看了一旁站着的韩昭一眼。
韩昭后背一凉,马上就跪下来:“唉哟,陛下可别这么瞧着老奴,就是给老奴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将这样的事胡乱往外说啊!而且老奴昨日得知这消息后,根本没出过宫,一直在陛下跟前伺候呢!”
“你抖什么?我又没说是你说的,起来吧!瞧你这怂样,狗东西!”
虽然是被骂,但韩昭紧张的表情松懈不少,越皇这样的语气,就说明他基本解除了对自己的怀疑:“陛下骂的对,是老奴没有领会陛下的意思!”
越皇问黑衣人:“查到是什么人干的吗?”
“微臣正在查,不过线索指向的是齐国公府,世子夫人的身上。她今日午后带着婢女出了一趟门,去德满楼吃了饭,流言最开始就是德满楼出来的!”黑衣人如实禀告。
越皇冷笑一声:“苏洛?”
黑衣人头埋得更低:“世子夫人的确不是个处事谨慎的性子,可微臣觉得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会继续努力追查的!”
越皇摆摆手:“去查吧!”
黑衣人应了一声是,身影一闪,消失了。
越皇坐在宽大的软椅上,疲惫的揉着太阳穴。
这兵器丢失是大事,昨日他骤然得到消息的时候,几乎急得当场晕过去。
人靠衣装马靠鞍,兵士上战场要好枪!
若是没有趁手的兵器,这一场战争便先输了三分。
北夷南下之处,齐国侯便上过折子,兵器短缺,这第一批送过去的兵器,都是不分昼夜赶制出来的,就这样消失无踪,若是被山匪打劫也就算了,若是落入敌军的手里。
对方精兵良将,自己这边却是徒手抗敌,北夷人本就凶猛,后果不堪设想。
越皇的心境,当时可想而知。
他马上召了沈丛过来。
不幸中的万幸,虽然第一批兵器已经赶制完成,近来沈丛也并没有懈怠太多,工匠们仍然在加班加点,也已经锻造出不少兵器。
至少,可以解燃眉之急吧!
越皇担心再出事,便点了仍在病中的江殊。
他是自己爱护的臣子不错,可国家危难当前,必然还是国家安危高于个人安危的。
越皇重新拿起朱砂笔,翻出一份奏折,韩昭忙上前给他磨墨。
磨着磨着,越皇就问:“你说,这流言是谁散播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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