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城城主为平民乱,一面打开城内官仓发粮赈灾,一面发令控制入城人数。只是墨城无兵,控行令进展并不顺利。
巧在刑将军带兵回城探亲,城主与刑将军本有交情。刑将军对控行令虽不赞成,但短期内也别无他法,无奈下才勉强应了请求,命将士守城控制入城人数。
将士守城施令的第二日一早,城外横尸遍地,那些被拒门外的人,无一例外被妖夺血枯亡。刑将军心头不忍,后连两日皆如数让百姓入城。将士知自家将军胸怀百姓,并未多言。只是墨城饥荒日益加剧,为首安检的将士才再忍不住,提醒将军。
“同为我东旭百姓,哪有置其门外,放任妖物残杀的理?”刑将军大义凛然道。
复转头对身后的谋士说道:“秦川,这几日我等夜伏城墙上,皆未见妖影。不如今日潜到林中,更近观察。”
“将军三思。”众将士急阻。话音未落,林间棕色雾霭漫起,朝墨城汹涌袭来,竟有屠尽一城黎民之势。
“不好,快进城!”将士在雾霭袭来时,率先推着城外的百姓进城,沈陌黎在乱做一团的城门口,同其余百姓,一齐被推入城。
棕雾涌速极快,几名为护百姓入城,守在最后的将士,还未来得及踏入城门,便被吞没到了棕雾里。
哀嚎喊杀声自浓不见影的雾中传来,片刻便没了动静。凄惨痛虐的喊救声,加剧了在场众人的恐惧。
烟笼棕雾往大开的城门渐漫,靠近城门口的百姓惊呼急跑:“逃,妖物入城来了。”
一道魁梧的身影移至城门,极力猛推,硬是推闭了一闪城门。他适才救起一个在慌乱中被撞跌地的孩童入城,再回头,手下的将士便已命丧雾霭。
他视手下同他出生入死的将士如兄弟,眼观将士命丧雾中,已是勃然盛怒。只因长年领兵作战,才使他更多几分理智,隐忍下愤恨,为百姓再争奋力一搏。
“将军!”一众刚进城门的将士,看清推动城门的人影后,急急上前,合力将另一扇门外推,两道门在众将士奋不顾命的推合下,重重的关至一起。
城内的百姓见城门闭锁,不禁止步喘气缓息,心有余悸下,冷汗自额头涓涓滑落。他们知墨城附近有妖,只不过妖物多是昼伏夜出,日间有妖,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人族祖辈世代口耳相传,妖祖受仙族镇压,被附仙咒。妖族受祖代血脉仙咒传承影响,皆一遇日光浴照,顷刻魂飞魄灭。
常年白日不见妖物,人族对祖上遗留的传言深信不疑。但此番看来,传闻似是有误。
尚巧刑将军领兵归乡,才侥幸免遭妖雾笼灭。
众人吁嘘感慨间,清锐的剑鸣脱鞘声声入耳,方才合力推门的将士忽持刀挥剑,厮杀开来。将士神情清一色的惊中带怒,仿若极惧对方,又恨不得将对方置之死地而后快。
爱兵若手足的刑将军,在城门紧闭的刹那率先暴起,半晌不到便夺了离己较近的二三将士性命。
残杀打斗的将士很快死伤一片。余下几名神智不清者,眸色惊恐的朝人群杀去,口中还不停喊着:“我杀了尔等妖物,为我弟兄报仇!”
挥砍间,人群乱做一锅粥。百姓藏躲奔逃,物品散落一地。就连几只路人手上抓握的鸡鸭,也在人群狂乱窜奔中,被踩做肉泥。
小魔兽仰躺在沈陌黎怀里,不屑道:“蠢,那分明是仙家幻气,哪是什么妖物。”
“仙家幻气?”沈陌黎前世曾在古医书上见过,传闻幻气可致吸入者产生幻象,引人相互残杀。
幻气产自仙族,古书上记载,仙族借幻气侵城,一日覆灭一城妖,其威力惊人。但幻气不分好坏,凡吸入者,无论仙妖,皆难逃厄运。
有仙族祖辈深感幻气杀孽太重,恐仙族后辈使用不慎,惨遭屠族灭顶之灾,将其封为禁术。磨沙浣石间,知道幻气者愈来愈少。纵使仙族年轻一辈,也极少人听过幻气。
“也就仙族那类道貌岸然之徒,会研生出这种损人折己的东西。”小魔兽眸有火冒,咬牙灼灼道。
“看你这番表情,看来魔族也曾着了此道,可有解法?”沈陌黎问话间,已有杀红眼的士兵手举双刀,朝她这侧砍来。
她避身一闪,险险躲过。常年奔战前线的将士,下手凌厉准狠,远超常人。沈陌黎前生历经避祸厮杀,一路御驾血浪,才抵住了这猛力刀袭。她肘处一提,在将士的刀砸猛打下,直撞将士下巴。趁着将士吃痛分神,刀交竞落时,娇小身子忽弯右侧,腿上提踹,精准地踢中将士精壮的臂弯。
将士松落手里紧握的血刀,沈陌黎挥腕接刀,取巧挡击。抵打下,竟豪不逊色久卧沙场的将士。
“幻气中并无灵气存在,只是单纯以药物毒草聚入雾霭炼成。魔族封塞鼻息即可抵挡幻术,只不过人族太弱,封了鼻息,自先断气。”小魔兽在二人打斗未始时,便振起蝠翼跃上旁的屋檐,悠哉闲坐道。
惬意自在状,仿佛眼前发生的不是厮杀,而是万人闲聊。它并无打算出手相助沈陌黎,与魔兽契约者,若不强固自身,又不囚禁魔地,将来也只有等死的份。它可看出面前将士虽是彪悍,却也不强,恰是给沈陌黎练手的好机缘。
观战间,一缕仙息微荡入鼻,小魔兽双眸一眯,蝠翼忽猛大张,未留一言,窜天飞往墨城东南巷坊。
沈陌黎瞄过飞至无影的魔兽,面呈乌鸦黑态。靠魔依天,都不如凭借自身。她巧妙地运用前世习得的妙步避闪,挥剑游刃有余。抵打中,还不忘细致观察,寻着破解幻气的门道。
在血场修炼的身法,远比屋室苦练精强百倍,可助她抵挡住一将士击杀。可若数将士群围厉攻,她再能取巧闪避,恐也要命交墨城。
抵御驱兵的间歇,一柄利剑悬空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