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不通医术,只是简单地为黑衣人包扎了一下,待做完了这一切,他笑着移过了灯,照亮了少年的脸孔,俯身,仔细地打量着黑衣人。
阁主一边看着,一边啧啧称叹世间还有如此俊美的少年,一副色中饿鬼的模样。
他越看心就越往下沉,双眸迷离,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揪住了一般,几乎喘不上气来。
可真是活久见了……他在柳溪阁这么些年头,见过的俊俏少爷如过江之鲫,但还真没见过长得这般好看的。
黑衣人像是刚过了加冠礼的年纪,万缕青丝盘在头顶,用一根银簪别住了,簪头下还坠着一颗晶蓝的珠子,平添了一股少年顽劣气息出来。
因为昏迷,黑衣人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但仅仅就是这么一个面无表情,便已是绝色,让阁主看得几乎转不开眼睛。
简直就是妖孽一只啊。
阁主的气息变重,手指轻轻地滑过身下黑衣人的脸庞,最后落到了那发紫的嘴唇上。
细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暗意,阁主勾唇一笑,俯身,欲与那黑衣人一吻。
与那唇越来越近,却在最后一段距离时,身下的黑衣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暗到没有一丝亮光的眸子,像是没有底的深渊,又如古井般毫无波澜,眼眸深处似乎住了一个妖怪,尖叫着要把人生拉硬拽进去。
那双眸子太黑了,没有一丝杂色,稀奇得就像那少见的黑葡萄似的。
这双眸子此时猛地睁开来,没有焦距的看着身上的人,足足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黑衣人这才回神,眸子一点一点亮了起来,聚焦到阁主的脸上,意识到阁主坐在她身上,黑衣人皱了眉头,阴森森地看着他,伸手拨开了阁主的脸,声音沙哑,喝道:“滚!”
阁主自然是不听的,只当是闺房情趣,浪笑一声,一把将少年压于身下,不依不饶道:“我救了你,你现在是叫你的救命恩人滚?”
她身后还火辣辣的疼,可见身上这位没有替自己清理过伤口。
他在这里装什么救命恩人?
她环顾四周一边,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江边了,而是在一个狭小的厢房中,屋内没什么摆设,点着熏香,甜腻的气味弥散在整间屋子内。
“这里是……柳溪阁?”昏迷之前隐隐约约听到这位说什么柳溪阁,现在自己……可是就在柳溪阁中?
“对啊。”阁主坏笑,他看的出来身下的少年正难受,现在怕是动一下都是难事……遂动了色胆,想着好好享用此等绝色一番,便坏笑着用手点了少年的鼻尖一下,接着就把嘴凑了过去,要亲那双漆黑的眼睛。
她被男人这样轻薄,心中窝火,瞬间动了杀意,但奈何身上提不起力气来,只得闭上了眼睛,叫嚷道:“你喝了什么东西?!辣死了!!!”
阁主刚刚喝了一杯酒……
辣到了她的眼睛……
阁主一愣,继而大笑起来。
她因为才醒,浑身上下没什么力气,又被面前男子轻薄羞辱,恨不得杀了这个人泄愤。但奈何浑身没有力气,她吃了地张了张嘴,勉强喊出了声音来,低吼道:“你这般……简直是禽兽之为!”
这番也称不上是喊出来的,像是气流从喉咙那儿过了一遍,从嘴边漏了出来,沙哑如同锯木头的声音。
阁主一愣,继而大笑,得意道:“随便你怎么骂,怎么,现在你还能从我身下爬出来不成?”
她眼底闪过一丝冷光,骂道:“恶心!”
阁主在柳溪阁一直养尊处优,身份高贵,谁看见了他不得乖乖喊声“阁主”?时隔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说恶心,一时心生怒意,挥起了手,欲要给少年一个巴掌,但就在手举至高处的时候,门外响起了小厮的敲门声。
“阁主,宫里头的那位金主来啦,叫您赶紧去呢。”
阁主立马收起脸上的怒意,瞪了她一眼。
他在柳溪阁这么些年了,还真没被别人骂过恶心……他怎么恶心了这是?
要不是他,这人早就死在沧浪江了好不?自己可是救了这白眼狼的!
待阁主好不容易恢复了平静,脸上挤出一抹假笑,准备出去迎接宫里来的金主。
待出门时,阁主依依不舍地回头,想再看一眼少年俊美的模样,却只看到了黑衣人脸上讥讽的笑——分明是在笑话他是个妓子,笑话他是个恶心玩意……阁主脸上的笑意渐渐消融,转而变得愤怒,眼睛里面似乎含了万年不化的冰块,猛地转身冲到了床边,咬牙切齿地看着无法动弹的黑衣人,冷笑一声,弯腰挑起了少年的下巴,指尖猛地收紧。
她吃疼,却仍面无表情,和面前近在咫尺的阁主拗着,即使痛也不表现给他看。
阁主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看她是个硬骨头,心急吃不着热豆腐,遂笑了,撂狠话道:“小子,你等着……迟早要让你哭着来求我!”
她倔强地瞪着阁主,眼神狠厉,如同一只茹毛饮血的凶兽一般。
阁主渐渐在那充满杀气的眸子中败下阵来,想着回来再收拾她,轻笑一声,松开了捏着她下巴的手指,一边琢磨着回来怎么拾掇黑衣人,一边哼着小曲往外走。
直到阁主走出了后院,一个人影才蹑手蹑脚地走了屋子。
进来的人身着小厮的棕色衣衫,手里端着水盆,胳膊上搭着一块纱布,一边往里走一边还小心翼翼地看着外面,时刻注意阁主是不是又转回来了。
等那小厮转身,她才看清楚了小厮的长相,是个十几岁的男孩子,面色饥黄,瘦到皮包骨头,显得脸上的眼睛出奇的大,黑白分明,像是清澈的池水一般,一眼就可以望到底。
阁主不让其他人进来,许言风不放心,怕他不知轻重闹出人命,这才叫晏清偷偷过来上药。
晏清一边手脚利索地整理着药物,一边劝道:“少爷,阁主这个人向来看准了什么就要得到什么,不得到手,他是绝不会收手的。您以后可是有的吃苦的了,依晏清看啊,少爷不妨就装作从了阁主,免了皮肉之苦。”
她才醒,身上到处都疼,特别是头,疼得她睁不开眼来。才送走了阁主,她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但随即又进来了一个男孩子,刚刚放松地神经再次紧绷,她猛地睁开了眼睛,戒备地看着走过来的晏清。
“你是谁?”
“我叫晏清,海晏河清里面的晏清。”
说完,少年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了一步,尽可能温和地笑着,举起了手里的水盆和纱布,示明来意。
兰兮却瞄到了他手里的剪刀,害怕向后缩去,死死盯着他。
少年知道她误会了,连忙止住了脚步,将剪刀丢到了一边,解释道:“我是柳溪阁里的下人……君上叫我来给你清理一下伤口,你别怕,我对你没有恶意的。”
她谁都不信,她害怕……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从沧浪江里漂下来?
她又是谁?
这些问题充斥在她的脑子里,但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刚醒来的时候她还记得一些零碎的记忆,现在却是全忘了。
脑海中空白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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