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兮是阁主带到柳溪阁的,她要是闯了什么祸,许言风第一个饶不了就是阁主。
所以阁主才急慌急忙地跑过来善后。
天瑞看着目光闪烁不敢答话的阁主,无奈地叹息一声,起身走到角落中,低声道:“太子叫你呢。”
兰兮知道耶律达丹是来兴师问罪的,不敢抬头,越发向角落里缩去——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诶!听不懂人话是吧?太子瞧见你了!你给我出来!
天瑞伸手,将缩在角落里的兰兮拽了出来,可气的是那混账还一个劲地往回缩!
察觉到她的抗拒,天瑞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假笑,咬牙,暗地里掐了她一把,朝她瞪眼,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从角落里拉了出来。
“还不快快见过太子!”
兰兮被天瑞又掐又拽,存了一肚子火气,但现在也不是闹的时候,只得向耶律达丹拜道:“小人兰兮,见过太子殿下。”
“是你打了我的侍卫?”
原来是寻仇来了,晏清脸色一白,跟着兰兮跪了下来,赔罪道:“此事小人也有错,是小人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胡乱插嘴,才惹怒了侍卫大哥,还请太子降罪!”
耶律达丹眼睛瞟向一边的晏清,想到那天晚上就是他抓到了自己的手,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冷声道:“没问你。”
说完,又重新将目光转移到兰兮身上,仔细打量着她。
他看着眼前的这个姑娘,似乎……他在柳溪之外曾见过她?
就着昏暗摇曳的灯光,耶律达丹犹豫着向兰兮走了过去,在她面前站住了,命令道:“抬起头来。”
这说来也怪了,兰兮打心里害怕这位太子,一见着这个太子就觉得似曾相识,心里莫名慌乱。
似乎……两人之间还有什么深仇大怨一样,所以不敢抬头看他。
却没想到他却走到了自己跟前,还要自己把头抬起来,她一惊,下意识把头垂的更低。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见她缩的跟个鹌鹑似的,天瑞眼里闪过一丝怒气——咋啦!找死这是?!
天瑞实在看不下去,背地里又踢了她一脚——太子叫你抬头!你不但不抬头,还一个劲地低头……赶着去死是吧?!
兰兮没办法,认命地抬头,眼睛紧盯着耶律达丹。视线相撞,两人心中皆是一惊——这张面孔实在是眼熟的很……但就是不记得在哪儿见过。
耶律达丹没想到她会突然抬头,一时目光与那个少女的视线撞到了一起——他记得刀光剑影中也有那么一双漆黑的眼睛,眼里闪烁着冰冷的光芒,锐利有神。那人一袭黑袍,坐于马背上,手执利剑,冰冷的剑光和那眼里的嗜血之色融在一起,激起层层肃杀之气。
那是端朝的淮阳候——林阳。
那双冷厉的眸子与兰兮的眼睛渐渐重合,耶律达丹却发现这两双眼睛一点都不像——兰兮的眼睛像秋日的天空一样明朗,虽是淡淡的,却透着诚实直率的烂漫。
不像那双眼睛冰冷刺骨,带着无尽的杀气和嗜血之意。
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就这么对视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耶律达丹脸上生有些红意,移开了自己的目光,但随即又回过味来——自己来是为了为自己侍卫出头的,怎么还被一个丫头给看脸红了?!简直就是荒唐!
沉默一番,阁主出头活跃场面,吆喝道:“太子来的正是时候,咱们柳溪阁里的好酒今日刚好开封!太子去喝几杯?”
耶律达丹此行可不是为了喝酒的,他紧盯面前的兰兮,忽的朗声一笑,道:“听说你差点杀了我的侍卫,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样的手段。”
说完,他随手将手上的佩剑扔给了她,往后退了几步,做出了请的动作。
耶律达丹眼中蓝光更甚,犹如晶莹的蓝宝石一般,在阳光下闪耀着不同的光芒,竟带有着丝丝……兴奋?!
坏蛋!大坏蛋!就知道欺负大病初愈的兰兮!
比什么武?赢了兰兮很光彩吗?臭太子,不要脸!
晏清站在一旁,心中却早已将耶律达丹的祖宗十八代都招呼了一边。
眼看耶律达丹来真的,晏清咬了咬牙,想着还是为兰兮求求情。张口,忽然想到了之前求情惹出来的那些祸事,又怯怯地躲到后面去了,害怕地依偎着天瑞,低声道:“少爷……您为兰兮求求情吧。”
天瑞脸上挂着敷衍的笑,心里却在骂娘——现在这种情况是自己可以插足的吗?!太子不迁怒于自己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哪还顾得上给兰兮求情?
自求多福去吧!
但天瑞也担心兰兮——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女子,今日只是发了狠才伤了那个大汉,现在真刀真枪的与太子对打,恐怕不好收场。
兰兮见他朝自己扔过来一柄剑,伸手去接,却只拿住了剑鞘,剑身却直接从剑鞘里滑了出来,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她瞪大了眼睛,有些无措地看着一脸黑的耶律达丹,讪笑一声。
失误……失误哈。
天瑞却是没良心地捂嘴笑了起来,惹得兰兮一阵白眼。
“拿起来!”耶律达丹脸黑的简直能滴水,一副山雨欲来的模样,伸手,已经拿起了剑,锃亮的剑体闪着冷光,剑锋直指对面的兰兮。
兰兮被剑指得一个哆嗦,认命地拿起了耶律达丹扔在地上的剑。
她拿起剑,剑柄冰凉,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像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般……亲切的,似乎是烙在灵魂上的触觉。
她回神,下意识握住了剑柄,眼神一厉,从地上爬了起来。
耶律达丹本来还是一副懒散的模样,但看到地上那个女子气息变化之后竟心里一悸,不禁严肃起来,提剑,戒备地看着面前的兰兮。
不知为何,他心中有些慌乱,仿佛被食人的困兽咬住咽喉一般。
但那也只是一瞬,下一秒,面前的女子收敛了周身的杀气,低下了头,一副奴样。
“你究竟是谁?!”
天瑞这才凑了过来,解释道:“是前几日从江里漂下来的……”
江?耶律达丹有些敏感地皱了皱眉,他在漠北围剿林阳,便是逼得林阳掉进了江里面,生死未卜……没想到那一夜,还有这个女子掉进江里了么?
“好像在江里面的时候砸到了脑袋,不大记得之前的事,也不知道自己住在那儿,兰兮这个名字是许君上给取的。”
得知了兰兮的身世,耶律达丹瞄了她拿剑的手,脸上似笑非笑,道:“你拿剑的样子是个练家子,当真不记得怎么使剑了?”
兰兮听他说自己拿剑是个练家子的样子,好奇地盯着自己的手看,想知道练家子拿剑是怎么拿的。
耶律达丹露出了一个坏笑,转眸间,眼底闪过一丝狠意,出其不意地突然举起了剑向兰兮砍去。
没有意料到太子还会来这一手,晏清当时便吓瘫在了地上,连天瑞都吓白了脸。
夭寿了——兰兮这番大概是活不成了,大家都准备准备,给兰兮处理后事吧。
天瑞这般幸灾乐祸想着,一阵尖锐的利器相击声却传来,震得他一阵耳鸣。待声音散去,天瑞凝神看去,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兰兮生生接下了耶律达丹的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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