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旗厂,厂区西南角的一间废弃仓库。
七八个年轻男子聚拢在一张破木桌前,正玩着牌。
他们大多都叼着烟卷,穿着工作服,还有两个穿着时髦的夹克衫。
“咣当。”
老旧铁门打开,梁龙和陈华江走了进来。
“呦,华江来了。”
“来来来,整几把。”
都是常在一起玩的熟人,看到陈华江非常热情。
不过,他们的“热情”是有原因的。
陈华江好赌,却十赌九输,在这帮人眼里,就是散财童子。
说白了,拿他当冤大头。
“华江,来我这。”
一个精瘦的矮个子,眼珠转了转,脸上满是笑意。
他叫侯明东,外号猴子,平时没少坑陈华江的钱。
陈华江笑着跟大伙打了招呼,加入了牌局。
猴子等他坐下,跟后面的梁龙隐秘的一笑。
这些人玩的是炸金花,前面几把,大家说说笑笑,猴子还调侃陈华江打架被开除的事。
可是十几分钟之后,陈华江像突然走了狗屎运,连赢了好几把大的。
半小时之后,一圈人都傻了,往常稀里糊涂的陈华江,今天简直精明的可怕。
所有人都在输,只有他一个人赢!
今天是发工资的日子,本来这些人底气都挺足,现在却个个愁眉苦脸。
尤其是梁龙,额头已经见了汗。
他性格浮躁,越输就越下大注,兜里的一百多块钱,居然都输了!
“不玩了,我输光了。”一个胖子狠狠将牌摔在桌上。
“我也没了。”
“陈华江今天肯定是踩了狗屎了。”
七八个人输得精光,连最精的猴子也不例外。
“呵呵,哥几个破费了,运气啊。”
陈华江嘴上谦虚着,手却毫不犹豫将钱全装进了兜里。
上一世的他,见过的大场面数也数不清,赢这几个蠢货,真是手到擒来。
午休时间过了,那些输光
了的,一个个垂头丧脑的去上班。
不一会,只剩下了陈华江还有无所事事的梁龙。
梁龙在保卫科挂着名,却没有具体分工,平时根本没人管他。
他掏出一根烟,满脸晦气地吸了起来。
这一百来块钱,可是跟他爹软磨硬泡要来的,哪知道全输光了。
“啪。”
陈华江将十张大团结拍在了梁龙面前。
“华江,你这啥意思?”
梁龙仰起头。
“咱俩是兄弟,我哪能赢你的钱。”
陈华江也点起了一根烟。
“靠,把我当啥人了?你要真当我是兄弟,就赶紧把钱拿走!”
梁龙故意板着脸。
他虽然平时吊儿郎当,牌品却极好,从不赖账。
输了钱,他虽然心疼,却不肯跌了面子。
陈华江呵呵一笑,凑了过去。
“既然是兄弟,我现在有个事,你能帮忙不?”
“啥事?”
“我现在没了工作,总得混口饭吃,想在大门口那几间房里,开个小吃部。”
陈华江今天来,大半是为了这梁龙。
厂区门口有三间红砖房,以前是保卫科的,现在保卫科挪到了厂区内,房子就空了下来。
梁龙他爹梁援朝,正管这事。
“开小吃部?”
梁龙皱眉,没想到陈华江还挺有想法。
“每错,正好今天赢了点钱,够铺摊子了,只要你爸同意把房子租给我,这钱我算你一成的干股!”
陈华江将桌上一百块钱拿了起来。
梁龙心里一琢磨,反正这钱也是输了,要是能占一成的股份,也不错。
至于那几间房子,不过是梁援朝一句话的事。
“行,我回去跟我爸说说,你等我信。”
梁龙是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感觉这事行,立马就起身,找他爹去了。
陈华江则继续在仓库里等着。
不到半个小时,梁龙就兴冲冲的回来了。
“华江,
我爸说可以,不过那房子太破,你得自己收拾。”
梁龙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不愧是好兄弟,办事讲究!”
陈华江戴了,我也是想长干,您就帮帮忙。”
陈华江笑着说道。
梁援朝有些诧异的打量着陈华江。
陈华江什么德行,他是知道的,没想到现在变得这么会来事了。
梁援朝到是不差这一盒,可好话人人爱听。
他大大咧咧的打开烟,陈华江立马给他点上。
“行,那咱就签一个。”
不一会,合同就签完了,梁援朝盖上了保卫科
的公章。
三年租期,租金一共才九十块钱,还可以一年一交,简直跟白用一样。
收好合同,陈华江跟梁龙离开了办公室。
“以后小吃部开业了,记得带人来啊。”
陈华江笑着说道。
刚才,两人还当着梁援朝的面,签了个饭店股份的合同。
这也是梁援朝把租金压这么低的原因。
“没问题!”
梁龙现在也算是老板之一,他心里竟然有些兴奋。不过,他更多是为了新鲜劲而兴奋,倒是没指望能挣什么钱。
告别了梁龙,陈华江又去了一趟副食店,买了不少东西,这才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