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水县隶属桐州,是江南三大县城之一。赤水县历史悠久,紧靠着州府桐城。道路四通八达,人口颇多。
宋晓芸背着比她还大的包袱跟在刘氏的身后,她的身后还跟着三个高矮不一的萝卜头。
苍天啊,大地啊!走了整整五天山路,可终于到了赤水县的县城。
好在老天保佑,一路上没有财狼虎豹,没有混账恶匪。还接连两晚有好心猎户看她们孤儿寡母的收留她们过夜。
宋晓芸面上是个九岁的丫头,心智却是个快三十岁的成年人。途中各种脑补,各种担心。直到看见赤水城门的那一刻,心尖上的弦才微微松了松。
人呐,知道的越多,越胆小。有句老话不
是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嘛,就是这个理儿!
赤水县城门古老而又宏伟,穿着盔甲的士兵笔直的站在城门口,检视着来往的百姓,人流络绎不绝,往来不断。
宋晓芸摸了摸秀挺的鼻子,看来这个县城规模挺大,经济应该不错。她们这一家子的生活应该比大牛山上要好上不少。她的脸上不自觉的露出穿越过来的第一个笑脸。
“大姐,你傻乐什么?”三弟宋明风猛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原主的肩膀本就瘦削,大大的包袱就这么滑到了地上。
宋晓芸没有生气,反而笑眯眯的捡起地上的大包袱,反复的拍打着上面的泥土和灰屑。“县城挺大,我们家的好日子来了!”
“是吗?”宋明意的眉头紧了又紧,他倒不是很喜欢这个熙熙攘攘的县城,他和爹爹来过两次。城里的人鱼龙混杂,好坏参半,不是骗子就是拐子,凶险的很。
刘氏哪知道她那换了芯的大女儿和两个儿子心中的想法,她紧了紧胸前的包袱结,一手牵起宋晓菓,一手拽过宋明风。“城里人多,芸儿和意儿跟紧娘,莫丢了。”
宋晓芸点了点头,伸手拉过快要泄了气的宋明意,紧跟在刘氏的身后进入了城门。
虽说是个县城,街道却挺宽敞的,此时正是晌午,街上来往的客商,赶集的平民,好不热闹。
进了城,刘氏就拉住一个看起来很好说话的老伯问路,她虽然来过几次县城,可是每次都是匆匆赶完集市就回去了。上一次来这里还是刚成亲不久的时候。一晃已经快十年了,对这里,已经不大有印象。
“老伯,请问县衙门怎么走?”
“县衙门?”
“嗯,我们娘几个是来投亲的,找我男人,他在衙门里当差。”
“哦,你瞧着前面那间布行没有,从那个巷口左转,走过两个巷口再直走半会功夫就看到衙门了。”
刘氏连连道了谢,那老伯还担心这娘几个找不到路,细细的念叨了两遍才离去。
跟着老伯的指引,不到半个小时,宋晓芸她们就到了县衙门口。
县衙门口两座雄师挺立在侧,朱红色大门大开,旁边站着两名衙役。
一个衙役胖脸身宽,一个方脸高瘦。他们穿着深蓝色的印着白色‘衙’字的袍子,袖口,脚口紧绑,方便行动。
看见台下一个妇人带着四个孩子来回张望着,两个衙役一嘀咕,会不会是宋牢头提过的,来投奔他的妻儿?
衙门口庄严肃穆,刘氏第一次到这样的地方,双手绞着衣裳,咬着下唇不安的在衙门口的空地上来回走着。
三个小萝卜头也跟在她的身后来回的走着,像个人形蝌蚪在旱地游来游去。
宋晓芸抹额长叹,甩下包袱,朝衙门口的台阶上走去。
正爬着台阶,那胖脸衙役突然上前,他那肉嘟嘟的脸上漾着一抹笑。
宋晓芸心里想着,哟!这衙役够和蔼可亲的呀!
“可是宋牢头的家人?”
“宋牢头?”
“可是宋利安家的?”
听到便宜爹的名字,宋晓芸呆愣了片刻,反应过来连连点头。
宋利安来信说升了官,从一个外衙捕快做到一个牢头,的确是升了官。
“早几天宋老头已经和我们兄弟打过招呼了,说是如果他的妻儿来寻他,就帮着引条路。如今他正值当班,走不开。”方脸衙役也凑了过来。
刘氏看见两个看门的衙役围着宋晓芸说了很久,赶紧拉着三个子女上了台阶。
“那怎么办?总不至于要我们一家五口在这衙门口等着吧。”宋晓芸抬头问道。
“那也不会。这位是宋家嫂子吧。宋牢头说了,不用等他,他在城东清凉台戚老爹那有个住处,你们直接去安顿下就行。”胖脸衙役抬手朝城东指了指。
“清凉台戚老爹?”宋晓芸重复了一遍。
“对,沿着这条街到了六顺街,上街寻个人问一下就知道。”
刘氏一声不语,只管躬着腰道谢,两个衙役连连摆手不用谢。宋牢头平日也挺关照他们的,指个路这算什么。
沿着衙门口衙役指的那条路走完竟到了一个熙熙攘攘的主街道,这应该就是那胖脸衙役说的六顺街了。
随便问了街边摆摊的商贩,就找到了清凉台的位置。
所谓的清凉台就是一片房舍的名称,就像现代的小区一样。清凉台从城东六顺街起始至城南葫芦街终末,统共十二条明巷,二十六条暗巷。
没来过这里的人很容易迷路。但是戚老爹的房子却很容易找到。
戚老爹在清水台有家伞铺,开了有二十多年了,祖传的老手艺,清水台附近的居民都知道。
清水巷第二家铺子就是戚老爹的。远远望去铺面挺大,门楼上挂着一排红灯笼,颜色呈暗红色,有两个灯笼还破损了,有些年头了。
铺子门开着一半儿,从外看去,只看到一张比宋晓芸还要高上不少的柜台,柜台是木头做的,木色已经黑乎乎的,看不出原有的颜色。刘氏上前叩了门锁,沉重的木头声响了起来。
反复的叩了几次,店里没有人应声,几个人正丧气的想要离开,却从里面走出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伯出来。
“来了!来了!再叩这门就要歇下啦!”老人的声音略带沧桑,他的行动也不是很利索,很明显左脚有些问题。
听见老伯的话,刘氏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紧张的牵着宋晓菓的手,扭捏道:“老伯可是戚老爹?”
“正是,老头子就是姓戚。你们是买伞?”戚老爹指着店里的另一面墙问道。墙面上挂着各式各样的油伞,或撑开,或收拢的,从花面到素面,他的伞铺在赤水县可是很有名的,慕名来买伞的不少。
看这一个妇人带着四个孩子,肯定是来赶集的外户。
不等刘氏开口回答,戚老爹猛地拍了一下计账的柜台。“你们可是宋利安的妻儿?”
刘氏点了点头。“是呢,刚刚去过衙门,看守的衙役说孩子他爹让来清水台找戚老爹。”
“嗯,对!对!这个月是我让他租了我的房子。”戚老爹和蔼的说道。宋晓芸观察到戚老爹的神色可亲了很多,看来他和自己老爹的关系不错。
“利安说想让两个儿子在城里读书,干脆想把妻子女儿也养在身边。凑巧我就一个老汉,屋子空着也是空着,就租给他了。他呀!可是老头子的救命恩人。你们也别客气,走走!我带你们安置去!”戚老爹逮着离他最近的宋明意,拉着他就往里间走去。
从帘子进来后,入目的是一个长方形的院子,像一个小篮球场那么大,前段院子堆满了竹竿和浆糊桶。后段院子还算宽敞,还有两棵粗壮的榕树,垂着粗细不匀的须枝。
地上厚厚的一层落叶,底下有些已经霉烂,脚踩上去能印出一些黄水来。院子左侧有一排房子,数数有六间瓦房。右侧只有靠近后门的两间瓦房,挨着两间瓦房的是一个半露天的鸡舍,可是里面一只鸡也没有。
“因为我做着油伞生意,院子里囤了很多竹子。我这院子是杂乱了些,可是我一个孤老头加上你们一家六口人也能住下。”戚老爹用脚拨开了地上散乱的竹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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