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例去了张记早点摊吃了早饭,姐弟三人摸着圆溜溜的肚皮闲散的走在街上。
大仇人死了,宋晓芸心里说不出的惬意。两个小的想买什么,她都咧嘴同意。
到达裁缝铺门口的时候,宋明风和宋晓菓的两只手上抱满了吃的。有甜哒哒的糖人,有黏糊糊的糍粑,还有香喷喷的酥饼。
“好了,带你们进去挑衣服,千万注意,不要把人家的布料弄脏了。”宋晓芸再三叮嘱,然后率先走了进去。
宋明风点了点头,腾出一只手友爱的牵着宋晓菓,入了铺子就安静的寻个一个角落蹲在那里。你看我我看你又看了满怀的好吃的,二人笑的前俯后仰。
裁缝铺的老板娘也问声走了过来,以为来了贵客。见是三个孩子,倒脚下放缓了。
“小姑娘,带着弟弟妹妹别地玩儿去,婶子这儿啊不经脏!”老板娘含笑的颠了一句。
宋晓芸手里正摸着各式布匹,回头看了老板娘一眼,见她表情还算和蔼,便开口笑道:“原来是婶子呀!我是带弟弟妹妹们来买衣服的。要不婶子给我介绍介绍。”
就着老板娘的话头,宋晓芸也亲切的攀着关系。
老板娘扫了一眼他们的衣着,三人皆是不甚合身打着粗补丁的麻灰薄袄。一看就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孩子,也就懒的多费唇舌。
“那边上有各式粗布,三文钱一尺,你们要多少?”老板娘随手指了指角门边上,一块木板上摆的各色粗布。
宋晓芸走过去看了看,这种布料比起她此时穿在身上的还要粗糙,色泽也是黑灰,暗棕为主。
她摇了摇头又走到刚刚她停留的那片布料前,仰着头问道:“婶子,这个呢!多少钱一尺?”
虽然她不知道一尺到底多少,古代一身衣服到底得多少尺,可是她不想自己嫌的太过外行。
老板娘的嘴角又勾了起来,怎么,穷丫头,还能穿上这样的布料。
“那是月和锦,十文一尺,你们若想做成一套,至少得三百文。”老板娘右手手指比了一个三。
此时外面又有客人来了,是一对年轻夫妇,衣着比宋家姐弟上了好几个档次,老板娘自然立马迎了上去。
宋晓芸也不恼,伸出手摸了摸面前的月和锦。布料光滑微带弹性,颜色比角落里那堆粗布丰富多了,有绯红,烟绿,青蓝,米白,亮灰等好几个颜色。
她一下子就喜欢上这种布料,做春衫正好,厚实紧密。
“老板娘!就这月和锦,我们姐弟三人一人做上两套,就选绿色,蓝色和绯红这三色吧。”她伸出食指依次点了自己和宋明风宋晓菓。
她自己做成烟绿,宋明风做成青蓝,宋晓菓做成绯红。
“小姑娘,可不要打趣婶子。你可算的清这六套下来你得花多少银子吗?”老板娘带着年轻夫妇正在里段挑选,听见宋晓芸的话伸出了一个脑袋。
“算上手工费,我出二两银子,老板娘你看成不?另外我再买两套成衣,你和我便宜点。”宋晓芸走到老板娘面前,笑容灿烂的询道。
老板娘表情一顿,这不过十岁大小的丫头,脑子倒灵活的很。“六套衣服,你才算婶子一百文手工费,你也说的出。”
“好婶子呀!你再给我挑挑两件男式的春衫,个头比我大上一些,料子也是那种月和锦的就行。”
一下子买那么多,裁缝店也是小本买卖。老板娘和气的点了点头。“这样,里间刚好有两套男式的袍子,月和锦的,一件灰色,一件蓝色,不过是十二三岁的身段穿的,你若想要,婶子加收你五百文就行。”
那两套是去年年底做的,一直没有合适的人买去。大部分人都会买布料回去自己缝制,或者买下布料定做,极少人买成衣。可是作为一个裁缝铺,成衣却必须备上一些,总有人需要,只是容易压货。
十二三岁?宋晓芸想了想,古代的袍子本就宽大,刚刚她说比她的身量高些,已经是往大了说了。不过孩子长的快,大点就大点吧。
“我另一个弟弟不过十岁,要不然老板娘就费力帮我把袍边往上缝一圈,等他明年高些,我再放下来。”突然想到一个好办法。
“你呀,真是个鬼灵精!也好,不过那样的话,那两套成衣你也得下午来取。”老板娘笑道。
“行,这是二两银子,这里有四百七十文……七十五,七十八文。算了,婶子!就四百七十八吧。我就这么多了。”宋晓芸鼓着脸颊,小脸可怜巴巴的望着老板娘。
老板娘正在服务那对年轻夫妇,也懒得计较,收了钱利索的写了一份单据。“收好,定做的六套得过十天再来取,那两套成衣就午饭后来取吧。”
“嗯,好的。”宋晓芸将单据仔细的收好放进衣襟内。
正打算离开,突然听见那年轻小媳妇生气的嚷嚷。“昨天在大牢里平白无故的被关一天!今日还要受你的气!哼!气死我了!”
年轻相公也慌在原地,紧张道:“好了,不是放出来了吗?县衙乱抓人,我又有何好办法!”
“还说,但凡有点能耐的,哪能让人凭白抓了自己的妻子去牢房!”
“你!真是不可理喻!昨天县衙抓了近百人!那何院外的女儿在外买东西,不也被抓了吗?”
“哼!不管!今日我就要买这件,除除洗一身的晦气!”年轻小媳妇手里抓着一件流光溢彩的丝绸锦衫。
“这件得十两银子啊!挑什么不好!是,我是答应今日带你来买新衣服,可是有说是十两一件吗?我老陈家给你买了多少衣服,还十两一件。”
年轻男子也来了气,昨天她凭白无故的被官兵抓走,家里可是花了不少银子四处通点。才将她放出来的,她怎这样不知好歹。
一件薄衫就的废上十两银子。家里不同以往,她又不是不知道。
“哼!你就是嫌我了……呜呜……”年轻小媳妇突然委屈的哭了起来。
“公子,夫人,好了,好了!昨天的事大家伙都知道,县衙狗腿胡乱抓人!听说是县丞老爷死了,怪不得他们这么紧张。人出来就好了嘛。”
老板娘打起了圆场。“你看,这几套薄衫也是刚做成的,布料上成,只是绣花少了些,五两银子就成呢。这橘红色也是极衬夫人的肤色。”
生意人就是厉害,三言两句就化解了人家小夫妻的矛盾,夫妻二人欢欢喜喜的买好衣服回了家。
晌午到了,该解决午饭了,三人回家做饭也不现实。还带着宋晓菓这个小短腿呢!宋晓菓如今也快三十斤了吧,宋晓芸每次抱她都坚持不住三分钟准滑下来。
她一个人回去一个多时辰就到了,拖上宋明风宋晓菓最快也得两个时辰。
“走吧,去面馆吃面。”算来算去还是吃面划算,抗饿还实惠。
选了一家离裁缝铺不远的面馆落了座,点了三份素面,三人呼啦啦开口吃了起来。
宋晓芸的耳朵却注意听着四面八方的声音,都说茶馆饭厅最容易探出消息,她也想八卦一下蓝淮案子的后续。
不一会儿倒还真让她听着了。是斜对面一桌的两个壮汉正在唾沫横飞的聊着八卦。
“那可抓到实主?”其中一人问。
“那哪能抓到,那可是为民除害啊!你别说,那蓝大人的为人你们不知道,我还是知道的,他呀……”另一人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两个壮汉光天化日之下咬起了耳朵。